“奇怪，我怎麼總感覺好像有人在窺探一般？”
虛空中那門戶後，蕭天遠嘟囔一聲，目光四處掃了掃，卻沒有發現半點異常現象。
而此時，猿莽所在的空間中，那牛妖終於不敵，被猿莽一棒狠狠抽飛了出去。
金棒華光燦燦，威嚴無鑄，萬鈞棒身砸在牛妖身上，頓時一陣密集的骨肉爆裂聲響起。
牛妖龐大的妖軀倒飛出去，一路灑下腥熱的鮮血。
“桀桀，小小牛妖，也敢阻擋我獲得承傳，給我死來！”
猿莽仰天厲嘯，手中金棒猛地擲出。
金棒迎風便漲，發出堪比烈日的浩蕩金光，恐怖的妖威滾滾涌動。
這一棒若是砸實了，那牛妖便只有粉身碎骨的下場。
面對猿莽這絕殺的一棒，牛妖猛地發出一聲低沉的吼聲，旋即浴血的妖軀充氣般膨脹了起來。
“哞”
牛妖吼聲盪開，僅餘的一隻牛角折斷開來，一團龐大無匹的生命精華從牛角斷裂處噴涌而出，化作一道天牛虛影，衝向猿莽。
一股磅礴的意志踏破空間的隔閡，帶着古老的洪荒氣息，降臨到那天牛虛影中。
牛妖修爲和猿莽本不相上下，只不過吃了法寶的虧，所以一直被猿莽壓着打。現在它拼着壽元損耗，召喚出遠古始祖之魂，看那架勢，竟然是要和猿莽同歸於盡。
牛妖拼死反擊，頓時天地間一股慘烈的氣勢瀰漫開來，驚得猿莽臉色一變。
“困獸猶鬥！”
被那天牛妖魂鎖定，猿莽自知無法逃脫，索性發起狠來。
渾厚的妖元注入金棒中，一團爍爍金光從棒身中涌現，直衝霄漢。霸道、蠻野的殺伐之氣騰騰而起，與那天牛妖魂的氣息針鋒相對。
“千鈞！”
猿莽暴喝一聲，金棒在它手中被揮舞得密不透風，遠遠望去，彷彿一張金光大網將它罩了進去。
天牛妖魂四蹄踐踏在虛空，摩擦出流火被它踩在腳下，襯得它猶如執掌天地火德的神牛，威風凜凜。
轉息之間，天牛妖魂已經撞在了猿莽揮舞出的金光大網上。
“咚”
天牛四蹄狠狠踩踏到那金棒上，巨大的衝力如滔天大浪般順着棒身傳遞到猿莽體內，頓時猿莽那百丈妖軀被掀飛了出去。
道道漣漪在虛空中盪開，涌動在虛無中的濛濛霧氣被撕碎，天牛見一擊得勢，當即四蹄奮起，趁勢向猿莽衝殺而去。
“這天牛乃是太古一隻牛妖，在衝擊聖尊之位時失敗，靈魂融合半聖意志保留了下來。你如果可以將它煉化，那柄玉如意中的人族英魂就可以凝聚意識，若有大機緣造化，日後說不定還可以衝擊聖位。”
混沌空間中，重樓望着那天牛，向蕭何傳音道。
蕭何聞言會意，神識一動，將玉如意中的人族英魂召喚了出來。
人族英魂乃是人族先輩戰死之後，遺留在天地間的不屈意念凝聚而成。這股意念強大無比，但卻沒有清晰的意識，和異族戰鬥時，也只能依靠本能去搏殺。
自人族以降，死在異族爪牙之下的人族不計其數，其中有多少驚才絕絕之輩，尚未綻放光華，便已被無情扼殺。
如果能夠爲那人族英魂凝聚意識，那麼那些死去人族所修煉的功法，都能爲人族英魂所用。屆時人族英魂的戰力，將會得到無比恐怖的提升。
神識與人族英魂溝通一番，一抹明瞭的神情浮現在它那張虛幻的臉上。下一瞬間，人族英魂怒吼一聲，頂天立地的魂體強悍地衝殺進猿莽所在的空間。
八階修者，之所以被稱之爲大能，便是因爲其已經擁有窺探空間規則的能力。
蕭天遠想要穿梭九竅的空間，必須要先借助陣道，凝聚竅門。而那人族英魂卻只需要輕輕一個跨步。
覺察到人族英魂的氣息，那猿莽和牛妖的神色同時一變。
“大…大大大…大能的氣息？！這怎麼可能？”猿莽拄着金棒，神色呆滯的望着向那天牛妖魂奔襲而去人族英魂，嘴裡發出難以置信的呢喃。
天牛妖魂在戰魂出現的瞬間便放棄了對猿莽的追殺，虎視眈眈的望向人族英魂那傲立天地間的魂體。
太古遺蹟中，修爲高於六階的修者都要遭到無情滅殺。
這是魔尊重樓所立下的空間規則，除非修爲同樣達到聖階，否則就只能受這規則鎮壓。
那天牛妖魂本是半聖所化，修爲堪比絕世大能，滅殺一般的大能如砍瓜切菜。但在這片空間中，受那規則鎮壓，它也只能將修爲壓制在七階以下。
現在人族英魂可以無視遺蹟規則，施展八階神通，頓時對天牛妖魂造成了無比的威脅。
同樣是作爲魂體，天牛妖魂很快便覺察出人族英魂的目的。
盯着人族英魂，天牛那銅鈴般的牛眼中，兩團靈魂之火熊熊燃燒，一股近乎永恆不滅的浩大意志瀰漫開來。
這是半聖的意志，已經無限接近聖意！
天牛妖魂修爲雖然受到限制，但這股半聖意志依然可以召喚出來，助它震懾對手。
但人族英魂本就是人族先輩的不滅意志凝聚而成，天牛妖魂的半聖意志打出，不但沒有將人族英魂鎮壓，反倒是徹底激發出人族英魂的戰意。
自亙古以將，我輩人族，何懼一戰！
“以我之身，百戰不退，收我故土！”
“以我之血，染遍九天，屠盡異修！”
“以我之魂，傲立諸天，庇佑吾族！”
“戰戰戰！”
人族英魂聲如洪鐘大呂，振聾發聵，無匹的戰意化作慘烈的殺伐意志，絲毫不遜色那天牛的半聖意志。
天牛妖魂見狀也被激發了胸腔中的血火之氣，它本是半聖大妖，修爲通天徹地。除了有數的幾隻妖族聖尊外，莽荒大陸上，它又在誰面前退過半步。
這是屬於真正強者的尊嚴，凡有敢犯此威嚴者，即使不敵，也要用生命來捍衛！
而像虎力這種被部族承傳薰陶得圓滑事故的修者，即使有再多的資源，再長久的修煉時間，也不可能踏入那真正的強者之階。
要想成爲強者，首先要練就一顆強者的心！
昂揚的戰意從天牛身上迸發，融合進那股半聖意志中，星空般浩瀚的威嚴涌盪開來，傳遍九竅。
沐浴在那戰意威嚴中，門戶後劍傲幾人細細感悟着那股強者意志，臉上神色各不相同。
虎力龐大的妖軀伏在虛空中，眼中閃過一絲明悟的神彩。
“我身爲虎族太子，身份尊貴無比，正因如此，我的道心沾染了凡塵。這些年靠着族中的資源，我的修爲可以一直飛速提升。但若是繼續下去，必然會讓我的境界停滯不前。看來此番出去，我要閉關一下了。”
虛空中，虎力心中正想着，那天牛妖魂已經揚蹄奮起，向人族英魂衝殺而去。
彷彿一道劈碎虛空的雷電，天牛妖魂一往無前，氣勢慘烈。九竅中的妖元轉眼間被它吞噬得乾乾淨淨，凝聚成一掛漆黑如鐵的戰甲，披在它的魂軀之上。
混沌空間中，重樓看着這一幕，突然揚手在虛空中一掃，頓時施加在天牛妖魂身上的規則消失無蹤。
“這一戰，讓它們公平對決！”
重樓淡淡說了一句，然後繼續觀戰。
天牛妖魂剛凝聚戰甲，突然發現自己身上的規則消失了去，當即心中一陣狂喜。
“哞”
天牛仰天長鳴，渾身戰甲光華熠熠，刺得猿莽幾乎無法睜眼。一股太古洪荒的古老氣息沖天而起，充斥九竅，甚至突破了三關九竅陣局的封鎖，傳到了石柱外。
“這是絕世大能的氣息，已經無比接近半聖，這怎麼可能？”
雲端之上，正在混戰的虎族和猿族中突然兩道妖光飛出，旋即虎千秋和紫金巨猿越衆而出，望向那石柱時神色都是一陣驚疑不定。
二妖隔空對視一眼，最終默契的示意手下諸妖停止戰鬥。
天牛一聲長鳴，引發空間劇烈地震盪了起來，不過，誰都沒有發現，就在那聲波傳出三關九竅的瞬間，虎力偷偷捏碎了一枚光符。
濛濛空間中，隨着重樓將天牛妖魂身上的規則解除，這場戰鬥的層次，已經不是蕭天遠幾人可以插手的了。
原本蕭天遠是打算讓猿莽和牛妖鬥個兩敗俱傷，到時候他們再坐收漁翁之利。但現在沒有了規則限制，天牛妖魂的修爲正逐步向絕世大能恢復着。即使是已經半步邁入七階的劍傲，在那兩道魂體面前依舊不夠看。
不過人族英魂的出現，讓蕭天遠幾人知道了蕭何還活着。這個消息，比滅殺一百個猿莽和牛妖都有價值。
天牛妖魂發出一聲長鳴後，魂體止住了衝勢，靜靜地懸浮在虛空中。
蕭天遠看到這一幕，神色募得一變，衝出那道門戶大喝道：“人族英魂，趕緊攻擊天牛，它現在實力還沒有完全恢復！”
經歷過心關之後，蕭天遠的境界已經達到了六階巔峰，藉助陣道，他對空間規則的把握不輸於七階半步大能。
所以當他發現天牛妖魂以大神通破開空間，抽取天地元力時，頓時明白了它的意圖。
人族英魂雖然沒有清晰的意識，但蕭天遠的意思他還是能瞭解的。
伸手在虛空一抓，道道可怕的波動從人族英魂五指間迸發。手掌一握，頓時那虛空都被抓碎。一把散發着不屈意志的殘破道兵，被人族英魂從中生生拽了出來。
“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