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以來,很少有人能給她溫暖如春的感覺,他,是僅有的一個,所以剛剛,她將自己沉浸在水裡,水溫漸漸冰冷,漫過她的臉頰,漫過她的心,她感受不到其他,只知道,她滿腦子裡面都是他了。
她很討厭自己的這種依戀他的感覺,她也很想逃脫,可當他用背影對她的時候,她是真的驚恐了,她怕他將目光給另外的女人。
就比如——寧婉!
想到以後,他寬闊的胸膛,溫暖的懷抱,甜蜜的吻,都會給寧婉,她就害怕、恐懼,那種恐慌,比剛剛被冤枉了更可怕。
這是一種最可怕的感覺——她怕失去他!她已經不能離開他了!
他已經成爲了她生活中的習慣!
人通常在最脆弱的時候,就會毫無理智可言,只要能有一絲讓自己能體會到安全的機會,都會牢牢將她抓住。
此時此刻,他就站在她的面前,顧梓沫極力保持的平靜也一點點龜裂。
她上前一步,將頭埋進他的胸膛,雙手環住他精窄的腰,“我很不願意讓你喜歡她,你告訴我,你不喜歡她。”
她知道自己這個舉動有多唐突,也清晰的感受到在她抱住他的那一剎那,他微微一僵的身體。
只是,她好想借一些他的溫暖,來暖一暖這顆已經孤獨蒼涼許久的心。
這些年,沒有一個人,給予她關心,就連她因爲重度發燒感冒失去了敏銳嗅覺,也從來沒有一個人願意過來關心一下她的心理。
她那些所謂的親人如同虛設,她能靠的只有自己的堅強。
沒有人來關心她,她也始終邁不過去那個坎兒,她一遍遍的去看那些所謂的調劑書,一遍遍的去背誦,試圖能讓自己重新調香,可是——那不可能做到。
爲了逃避受傷,她去疏離每個人,疏離這個世界,直到——遇見他。
“你是不是對所有人都這麼好?”她悶悶的聲音從他的懷間傳來。
陸聿驍眼睛微微鬆動,他忽略不了這時她微微輕顫的身體。
她的額頭抵着他結實的胸膛,鼻腔裡都是他身上的青草氣息,她將手按在他的心口位置,“你知不知道,你如果總是對人這麼溫柔的話,很容易讓人愛上你的,這會很危險,也會讓我很危險。”
陸聿驍想要安撫她脊背的手,這時候僵在半空中。
在他還來不及思考出一句完美的對話時,她忽然擡起頭,明亮的眼睛好似覆滿重重迷霧,沁着氤氳水汽,“你還在原地等我,是不是?你告訴我,你還是等我的。”她希望他等着她,不希望他的心飛到寧婉那邊。
陸聿驍凝視她的眼睛,看到那其中因爲憧憬和期待,愈發的明亮,光彩起來。
他輕輕搖頭,溫柔的無言。
她以爲他在說,他已經不願意等她,嚇得她的肩膀一抖,不可置信的美眸瞪着,她的心差點漏跳幾拍。
他及時的按住她即將離開她心口的手,“我說過,你來,無論風雨,我都會接你,我沒有等你,而是和以前一樣,選擇接你。”
她怔怔,說不激動都是假的。
過了一會兒,她閉上眼睛,聲音有些倦,“爲什麼是我。”
陸聿驍喉頭髮堵,吸了口氣,說,“這個問題很複雜,等我想想。”
她靠在他的胸膛上,認真的點了點頭。
“原因有很多,我恐怕自己都不能解釋,梓沫,有時候就是這樣,兩個人相遇了,時機對了,那種感覺就自然而然的出來了,具體從何時開始認定了你,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在沿海公園的木椅……”
她靜靜的聽着,眼角卻忽然溢出大滴的淚珠,順着臉頰滾落下去,跌在他的襯衫上,發出“噗”的輕響。
陸聿驍心就像被繩索纏住,他怔怔盯着她臉上閃亮的淚痕,呼吸都有些困難。
他一邊默默的想,一邊伸手替她擦淚,她慢慢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袖,想要將他扯得更緊。
陸聿驍怔了下,順着她的力道俯過去,她的手臂便吃力的環上他的脖頸。
他心下移動,將手臂環住她的腰肢,將她一把抱起,徑直到了臥室。
顧梓沫緊緊地摟住他的脖子,不肯下地,也不肯擡頭看周圍的環境。
陸聿驍掃了眼臥室,抱着她坐到了休閒軟椅上。
深凹的軟椅堪堪可以坐下兩個人。
陸聿驍將顧梓沫圈在角落裡,重又耐心地吻着她。
逼仄溫軟的空間,他灼熱的身軀和纏綿細緻的吻,讓顧梓沫有溫暖的感覺,隨着他的誘哄,慢慢得放鬆了蜷縮的神經。
陸聿驍卷着她的裙邊,順勢而上,輕撫向那份幼滑。
顧梓沫瞬時繃直了身體,緊張道,“他們就在樓下。”
陸聿驍只覺得她太過磨人,對着她的耳朵輕吹着氣道,“是你先公然走上來的,羊入虎口,他們都看到了,不是嗎?”
灼熱的氣息直轉耳洞,酥癢難耐,顧梓沫狠命地縮起肩膀屏緊呼息,全力抵擋。
陸聿驍的吻卻輾轉而至,一點點輕齧着顧梓沫的耳廓。
這樣的溫柔殘酷動人心魄,顧梓沫在心悸中漸漸迷失,可忽然又被刺醒了一下。
“痛。”顧梓沫輕聲低呼了一聲。
“哪裡?”陸聿驍鬆了口柔聲問着,卻並不停止手上的試探,垂眸看了看顧梓沫微蹙的眉頭,果斷地低頭吻住了她的耳朵。
她訥訥,羞紅着臉頰,哪能說出什麼話來。
他卻不閒着,灼熱的脣舌忽然堵住了她的耳朵,那樣的柔軟炙熱細細地舔舐着她的耳廓,竟忽又緩緩地鑽入了她的耳洞,顧梓沫從不知道她的耳朵這樣經不起碰,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顧梓沫,別動,放鬆,放鬆……”陸聿驍軟聲哄着她,“我中毒了,需要解藥。”
“唔……”顧梓沫頓時凍住,怔怔地看向陸聿驍。
他那雙墨黑的瞳仁深看着她,兩兩對視中,一切已無需多言。
溫柔與深情,並行而至。
不過,從淺到深,從淺意到濃情,她都沒有想明白一個問題,他那晚不是受傷了嘛,怎麼體力恢復的這麼快。
……
一晌貪歡,她被陸聿驍按住了腰窩,忍不住推他,“別鬧了。”
他卻不理,繼續挑逗她,“咱們算算,誰先鬧的?”
顧梓沫吃癟,但轉念一想,總覺得哪裡到哪裡都不對勁的。
拍賣會那天,她將這個男人吃得死死的,但轉而,自己倒被他吃得死死的,這種滋味,並不好。
她一把用力,推開他,彎了腰,取了衣服,當着他的面兒,窸窸窣窣的將衣服差不多穿好,才嚴苛的回他,“我從來都沒有跟你鬧,我那是真的生氣。”
陸聿驍從後面拽住她的一隻胳膊,“我知道你是真的生氣,我也是真的有錯,最近也有反思。”
“哦?”她回頭,故意在這裡停住不放。
她倒要看看,極富盛名的陸聿驍,要在這裡怎麼道歉。
“會更愛你。”他的手臂,從後面環住她曼妙的腰肢,圈住不放。
她愣了,反應過來纔回首,用眼睛瞪他,“你以爲你這樣說,我就會輕易的放過你嗎!我會懲治你!”
“隨你。”男人低語。
她對這樣的他,完全是毫無抵抗力。
在他面前,她極容易這樣,遇強則強,遇弱則弱,她一陣無奈,叮囑他,“你要記住,從現在開始,是你欠我的,並不是我欠你的。”
男人擡眼,譏誚的揚脣,“欠你什麼?”
她低頭想了想,倔強道,“你瞞我騙我,還害我丟臉,害我爲你擔心,這不是欠我麼!”
她心裡都知道,自己說的這些,說好聽點是撒嬌,說難聽點是強詞奪理,可是她還是說了出來。
在她的認知裡,只有當他是欠她的,她才覺得他走下了神殿,和她站到了同一個位置上,只有這種時候,她才能覺得他們是平等的。
男人低笑,“好,我答應你,從現在起,我欠你的。”
她心願得償,將他的衣物拋給他,“穿上吧,繼續去裝你的人模狗樣,讓所有的女人都喜歡你。”
“嗯?難道不穿的時候,是禽獸?”男人接過,卻探頭過來,將下巴靠在她的肩頭,輕輕地咬住她的耳朵,曖昧的言語。
他刻意忽略了她的後半句,心裡卻隱隱有了計較。
她臉上一熱,別過頭,不想理睬他。
男人親了親她的臉頰,給自己解釋,“說像禽獸也沒錯,禽獸發情,是因爲對自己感興趣的獵物有原始衝動。”
她從來都不知道,他竟然有這麼厚臉皮的時候,面頰發熱發燥,只能強行推開他,強勢的命令他,“我去洗漱,你認真穿衣服!”
男人勾脣,鬆開她,讓她走掉。
顧梓沫從浴室出來,就看到陸聿驍‘人模狗樣’的站在客廳的窗前,他很沉靜的站在那裡,眉頭微皺,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她走過去,問他,“在想什麼。”
他聽到她的聲音,迴轉過頭來,握住她的細嫩的小手,捏着她纖細的骨節,不答反問,“會不會介意,被貼上陸聿驍太太的標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