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梓沫抱着婚紗從樓上拐下來,經過顧禎禎的身邊,婚紗就被顧禎禎扯住一個角兒,她厭惡的看了顧禎禎一眼,直截了當道,“放手!”
這婚紗,是她唯一有全部理由從顧家帶走的東西。
顧禎禎伸手兩根手指,扯了扯婚紗,又非常輕佻的放下,就像是手上沾到什麼髒東西一般,還裝模作樣的吹了吹手指。
顧梓沫看着她這般,下意識的就攏了攏婚紗,她白了顧禎禎一眼,顧禎禎覺得婚紗髒?!
她還覺得顧禎禎的手髒了呢!
“姐,這婚紗又是你從哪裡淘來的仿冒品呢,還真是和你那個冒牌男友如出一轍——弱爆了!”顧禎禎語帶鄙夷,言行舉止看起來都想對顧梓沫敬而遠之。
顧梓沫正想駁她,卻被顧禎禎步步逼近。
“你弄一個冒牌貨就想以假亂真?要不是真正的陸聿驍出現,我恐怕也被你騙了,只是你的運氣就這麼背,真正的陸聿驍,出現了。”顧禎禎說得信誓旦旦。
顧梓沫心裡一亂,隨即想到那次有傭人傳話說陸聿驍拜訪,莫不是——
即便是心裡有了不好的猜測,她也不敢退縮,顧梓沫美眸圓瞪,直逼顧禎禎的眸子,“這不可能!陸聿驍就是陸聿驍!”
雖然她知道,她的‘陸聿驍’的真實名字是‘銘瑄’,可她還不得不扛下來。
“姐,別死扛着了,承認吧,你又喜歡上了一個冒牌貨,從小到大,你都是這樣,只喜歡冒牌貨!陸聿驍是什麼人,他憑什麼喜歡你?顧家的養女,給陸聿驍提鞋都不配!”
顧梓沫被顧禎禎說得一陣酸澀,不是因爲陸聿驍是假的,而是因爲她從小喜歡冒牌貨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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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來到顧家,顧家給她的吃穿用度自然不能跟顧禎禎比,而顧禎禎從小顯得跟她親厚,總是拿出東西讓她選,而每次,而她,每次都不想讓這個妹妹忍痛割愛,她一律只選次品。
只是沒想到,如今,這些都被顧禎禎當成攻擊她的武器!
她對顧禎禎的感情,竟然被這般揮霍!
顧禎禎見她沉思不語,嘴角微翹,得意道,“你如果想繼續演戲,我就只能對他動手腳了!假扮陸聿驍招搖撞騙,他也是好大的膽子,姐,你說,真正的陸聿驍能放過他嗎?起訴?暗傷?真正的陸聿驍的手段,可不是我們能想到的。”
“你敢!”顧梓沫怒眸瞪向顧禎禎,手指緊抓着婚紗裙襬,抿脣咬牙道,“你別忘了,我手裡的東西!”
說完,她不看顧禎禎,掠過顧禎禎和顧夫人,便奪門而出。
她一口氣從顧家前廳跑到門口,迎面差點撞到一個人。
那人胸膛寬闊,用熟悉的氣息將她包圍,她沒有擡頭,知道是他。
以前,要是他來,她定會覺得亢奮,畢竟他們是同盟,而現在,他作爲她的合作伙伴,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他會遭到陸聿驍怎麼樣的報復?
她越想越難以接受,她害了他。
她知道,他是來接她的。
他說過——你走,我不送你,你來,無論多大的風雨,我都會去接你。
那時候,她忐忑不安,想要逃避,就顧左言他,還打趣的笑話他文縐縐。
當他真正做到,她心裡除了激動,還在驚恐。
她推開他,開始盲目的翻他的口袋,“我的存儲卡,出來,出來!”
男人不知道她急在哪裡,握住她的小手,目光炯炯的看她,“怎麼了?不是說放在我這裡嗎?”
她努力的想掙開他,試了幾次,卻沒有能成功,她咬脣看向他,很無恥道,“流氓!放開我!把存儲卡還給我!那是我的!”
男人的眼神裡閃過一絲銳利,他將她的小手握了又握,大手緊緊包裹着她的纖手,微微俯首,朝着她的小手呵氣,試圖安慰下的情緒,而後,深邃的眼眸盯着她,“冷靜點,你越是着急,我越不會給你。”
她的身子陡然一個激靈,只覺得手上的溫度變得灼熱,酥麻,就像是電流般襲遍了她的全身!
她想反抗,但反抗無力,“你如果不給我,我就不會說!”
男人妥協於她的倔強,只能鬆開她,將黑色的存儲卡捏出,卻被她一把奪到手中。
她退後幾步,冷冷看他,“混蛋,騙我很有意思嗎?我就是這麼好騙嗎?”
男人身子一震,以爲她知曉了他的身份,眼眸立刻變得柔和起來,喉珠動了下,邁步向前,剛要開口解釋,就被她伸手揮開。
“天下沒有白吃的晚餐,我現在懂了!你和顧禎禎聯手了嗎?呵,還以爲我不知道嗎?和顧禎禎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你也做得出來,呵,應該是爲了錢吧,真是淺薄!”她失望的看着他,眼裡都是瞧不起的鄙夷。
男人深深的皺眉,一直看着她的嘴脣開合。
“我走了!恕不奉陪,以後咱倆玩完!我不再信你,我有黛茜就夠了!果然,我本不該相信任何人!”
男友被妹妹搶走,她的反抗,招致隱藏在顧家的暗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無可躲閃的看着顧家人的醜陋面孔,而這一次,她堅決不會回頭!
不再看男人的表情,她毅然決然的轉頭。
男人從後面鉗住她的手臂,冷硬道,“即便是你不相信任何人,也該相信我。”他的眸子裡有怒意填充,只恨歲月如此交叉,他曾經救過她,她卻忘記了他,他選擇再救她一次,而她卻像走失在荒原。
顧梓沫轉頭,一下一下掰開他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指,“還想讓我相信你一次?做夢!叛徒!”
男人看着她,眸子更加深沉,嘴角已悄然浮現一抹詭異冷鋒,陡然冷聲開口,“不對!你……”
他從未有過這麼迫切的想要抱緊她的感覺,似乎下一秒她就會在自己的眼前消失,然後再也找不見她,亦如多年前那樣。
只是,在他的手指觸碰到她的前一秒,她就冷然後退了一步,他的手僵在半空中,失了溫熱。
強烈的光線下是她冷然的表情,看她欲離開,男人不由得上前一步,卻仍是被她的眼神制止,她從喉嚨裡擠出來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真是夠了。”
男人的身體再也動彈不得,看着抱着婚紗的她漸行漸遠,握緊了空落落的雙手。
直到顧梓沫的身影消失殆盡,一個黑影才從花草掩映處穩步走出,“陸少。”
男人微微側目,眼角的狂狷閃過,黯啞着聲音,道,“去查顧禎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