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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張老闆,我們可能還要叨擾一會兒。”門外的敲擊聲愈演愈烈,大有要把門砸穿之勢。張文爍聽得清晰,並且深刻了解這聲音的主人是誰——彬彬有禮,衣冠禽獸,一聽就非嚴謹莫屬。
“哦,稍等,我這就來。”張文爍雖然狠得牙癢癢但仍然不敢怠慢,匆匆掛斷電話趕去開門。“怎麼會算得上是叨擾呢,張某最願意看到的就是各位先生們來這裡了。”滿臉的不情願,但他仍然勉強地陪着笑。
“張老闆說笑了,怎麼會有人希望警察每天來自己這邊。”門緩緩打開,帶頭的果然是嚴謹。而這人大概是全世界最不會說話的人,隨便一說就能得罪一堆人。“但是案情需要,我們還是需要來麻煩您。”
嚴謹仍然千篇一律地拿出警官證晃晃,滿臉的不屑和無聊。
“這次想問什麼?”張文爍陪着笑,努力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任何波瀾。“各位警官都快把我的祖宗十八代翻出來了,社會關係、各種資產都被你們問了個遍……還有什麼是你們不知道的?”
“我們這次來,是來向張老闆打聽一個人。”嚴謹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全然無視張文爍略微咄咄逼人的質問。“這個人,叫喬小六。”忽然話鋒一轉,從其他角度巧妙地直接切入正題。
“哎呀……記不清了,大概是見過吧,只是根本想不起來這人長什麼樣。”張文爍臉上的肌肉明顯抽搐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了平常。“這人和案件有關係嗎?”
“也對,張老闆平時閱人無數,怎麼可能單單記住這種社會底層的人物。”嚴謹那雙藏在鏡片下面的眼睛裡發出像針一樣又細又密的光,“至於這個人和本案到底有沒有關係,還得問問他本人和張老闆了。”
“嚴先生,既然我們都不知道這個人,那不如聊些別的事情。你每次來我這裡都只討論這案件,可張某每次都特別想好好跟嚴先生認識一下。”張文爍一看形勢不對,連忙開始換話題。“不知道嚴先生有家室了沒有啊?我有個堂妹漂亮地很,不如我來當個媒人?嚴先生玉樹臨風,風流倜儻,正好和我那堂妹是天上一對地下一雙啊。”
張文爍開始發揮他超常人的商業頭腦,轉而開始給嚴謹和他那不知道到底存在不存在的堂妹做媒。
“家室的事情另當別論,我現在還不怎麼考慮結婚的事。”可是對方根本不領情,直接一句話把話題聊死。“還有,那位韓若伊女士。”嚴謹看見張文爍明顯不想說關於喬小六的事,硬問的話又不一定能問出來什麼,乾脆放棄了這個方向。
“我們從公司某位員工口中得知,那位韓若伊女士似乎和你有着見不得人的關係啊。”更加犀利的問題向張文爍拋來,“對此,張老闆怎麼解釋?”
“那都是公司謠言,嚴先生不用當真。”張文爍的眼神明顯躲閃了一下,“至於那個韓若伊,那就是個綠茶婊,整天纏着我不放。”
“那看來張老闆還真是風情萬種,處處招女孩子喜歡啊。”嚴謹開始奉承對方,一張帶着冷峻線條的臉開始帶了表情。“可是嚴某又不知道在什麼地方聽說,這位韓若伊女士,一直有喜歡的人呢?”
“我倒是也從一些小道消息得知了這些情況……但是女人嘛,而且還是這麼一個年輕的女人,免不了找個小情郎玩玩,畢竟我年齡也大了嘛,你也知道的。”張文爍裝作慾求不滿地撓了撓頭,無可奈何地攤開了手,似乎對這種事情司空見慣。
“這我就要好好問一問了。這起案子,韓若伊和她所謂的那個‘小情郎’死在了一起。但我們明顯察覺到,他們兩人之間沒有較大沖突,造成他們死亡的原因一定是他殺。”嚴謹那雙藏在眼鏡下面的眼睛閃過一瞬銳利的光。
他不是鋒芒畢露,他自己就是鋒芒。
“你懷疑我?”張文爍聽懂他的意思後,明顯慌了起來。
“我沒有這個意思。”嚴謹笑起來,輕鬆地拍了拍張文爍的肩膀。
2
等了差不多十幾個小時,苦苦等來的救援終於出現。江馳野在荒郊野嶺守了沈忱整整一夜,整個人現在充斥着一種頹廢又萎靡的氣息。沈忱醒來後顧不上把好好接受傷口治療,直接拋下昏昏欲睡的江馳野奔向嚴謹的辦公室——這件案子疑竇叢生,也徹底引起了他的興趣。
“先生,先生!”黑着眼圈的江馳野匆匆忙忙地跟在沈忱後面,到最後沒辦法只能一把拉住了沈忱的手臂。“先生你不能走,大夫說你的胳膊需要靜養,不能劇烈運動……”
“管他說什麼!”沈忱卻根本不管江馳野在說什麼,反而一把拉住他跑向刑偵二支隊的辦公室。“這個案件,我好像有一點頭緒了——”
“那先生覺得,爲什麼會有人殺掉那對年輕男女?”江馳野放棄了掙扎,無可奈何地被沈忱拖拽着狂奔,大口喘着氣問道。
“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