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駙馬離世 公主再嫁

自從駙馬出事之後,公主府就門可羅雀,鮮有人來。太平公主每天想着都是如何救出駙馬,結果急火攻心,孩子就早產了。在產後第四天的大清早就傳來消息,駙馬死在了天牢裡。太平公主悲痛欲絕,每天以淚洗面,也不梳洗打扮,常常坐在丈夫書房裡一坐就是一天。她幻想着駙馬不經意間就會出現在她面前,然後溫柔的一笑。太平公主心裡想:要是駙馬娶的是一個平常人家的姑娘的話,現在生活的應該很幸福。他那樣一個翩翩公子。從來不參與朝堂紛爭,對任何人都很良善友好。出生在帝王家,也許這就是自己的命,可這不應該是駙馬的命,是自己當年對他遙遙一見傾了心,穿着武官服向父皇求了這門親,才釀成了他今日的悲劇。在書房的這些天,她慢慢明白了,人在羣體只有兩種活法,要麼主動,要麼被動,主動的人不僅可以掌握自己命運,也有可能掌握別人命運。雖然自己以前活的很幸福,但都是大家寵着她,是父母給予的。她暗暗發誓以後她要主動出擊,不僅要護好自己孩子,也要給駙馬報仇雪恨。

由於憂心自己的妹妹太平公主,但什麼都做不了,睿宗也時常長吁短嘆。盧貴妃知道後,便自告奮勇的和竇德妃喬裝打扮帶着李隆基去替睿宗看望太平公主。她們從後門悄悄的進入公主府,翠竹帶着她們去前廳看望太平公主。德妃和盧貴妃看着太平公主臉色蒼白,人也消瘦許多,十分心疼。

德妃說道:“公主這才生完孩子,出月子還沒幾天,看着精神十分不好。我知道因爲駙馬的事情您很傷心,可是也要保住身體。不爲別的,就爲這你和駙馬的這幾個孩子,他們還都是孩童,需要您護他們周全。皇上也十分擔心你的身體狀況。”

盧妃附和道:“是啊,公主。皇上自己不方便來,所以我們就代他來看看你。我們都相信駙馬是冤枉,大家還得想辦法幫他得申冤,不然他走的也不安心,而且孩子們也會受到牽連的。”

李隆基作揖說道:“姑姑要保重身體,不要太悲痛,以免傷了身體,阿蠻想去看看崇簡表哥。”

太平公主點了點頭,說道:“去吧。”

李隆基來到薛崇簡房裡,看到表哥抱着一隻玉簫,呆呆坐在木榻上,透過陽光他發現表哥臉上有風乾的淚痕。

“表哥,阿蠻來看你了。”李隆基對着薛崇簡小心的說道,。

薛崇簡突然就大哭了起來,哭着說道:“我沒有父親了,以後再也沒人教我寫字畫畫了,父親答應教我吹簫的,還沒有教過我。”

李隆基被嚇住過了,看見表哥大哭,學着母親的樣子抱着表哥,拍拍他的後背,說:“表哥別哭了,以後我們一起寫字畫畫,阿蠻陪你一起學。”

這時上官婉兒也來到了公主府,見到太平公主無奈的說道:“我知道公主很悲傷,但是有些事還是需要儘快商議,朝中有人已經開始議論,說駙馬參與反叛,公主你也脫不了干係了。打算奏請皇太后徹查此事。”

“我看着幫人是瘋了,難道母后要把自己孩子都殺光嗎?她爲了權勢瘋了嗎?那就把我也殺了吧,這樣我就可以去陪我駙馬了。”太平公主聲嘶力竭的吼道。

“公主,我知道你對駙馬的感情,但是人言可畏,皇太后現在有稱帝心思,她現在需要借勢,就害怕她順勢而爲。”上官婉兒說道。

“公主,我們理解你的憤怒,也對你的遭遇也感同身受,更相信你對駙馬的感情。但是,你要面對現實,要爲孩子們着想,孩子們剛纔沒了爹,不能再沒有娘了,沒爹沒孃孩子如何長大,更何況是罪臣之子。公主還是要靜下心來,聽聽婉兒姑娘的建議。”盧貴妃說道。盧貴妃是睿宗的皇妃,其本人甚是聰慧,爲人善良,先祖是北燕慕容氏的後裔,其家族算是關隴集團中人才輩出的望族,叔父豆盧欽望更是當朝宰相,頗受武后重用。

公主抱起剛剛出生小女兒,留下了一行淚道:“是母親不好,母親一定會好好活着,照顧你們兄弟姐妹長大的;母親也一定會讓那些進讒言人付出應有代價,給你父親報仇。”

武則天在鳳臨閣批閱奏摺,她感覺這幫朝臣有時候真的事多,現在駙馬已經死了,還非議她唯一的女兒。她知道太平現在很恨她,但她現在也顧不上這麼多了。只能等她走上權利的巔峰再補嘗她,可是他們還是揪着不放,真讓她心煩。這是宮人來報,說道:“皇太后,武承嗣大人求見。”

武氏一族現在是她稱帝依靠的重要力量,其中武承嗣極力主張武則天登基爲帝,是她的得力干將。武則天點頭讓宮人宣武承嗣進來。她忽然想到:如果讓武承嗣娶了太平公主,這武氏一族肯定就不會揪着此事不放了,朝中其他人的聲音也就會微不足道了,而且也可以藉此機會進一步拉攏武氏一族,鞏固自己的勢力。

武承嗣進來拜見太后,說道:“姑母,李衝父子的反叛已經被鎮壓的差不多了,估計其他叫囂鼠輩也成不了什麼氣候,侄兒以爲您稱帝時機的已經成熟,您將作爲千古一帝絕對是我們武氏一組的榮耀之王。”

武則天心裡也很認同他的話,但是她沒有接話,反而說道:“承嗣啊,你的表妹太平公主喪夫,你可願意娶她爲妻?”

武承嗣一聽心裡樂開了花,想着姑母當了皇帝,自己娶了太平公主,以後姑母肯定會順理成章的讓自己來繼承皇位,便裝作一本正經的回道:“全憑姑母做主。”

武則天說道:“駙馬剛死,太平應該很傷心。我得先問問她的意見,如果她同意,就沒有問題。”

武承嗣頓時心花怒放,覺得自己簡直是鴻運當頭,勢不可擋,都有點喜形露於色了。

隨後武則天便讓和太平公主關係不錯的上官婉兒去遊說她,跟她講一講朝堂局勢,然後趁機勸其嫁給武承嗣。

上官婉兒再一次來到公主府,她覺得太平公主是個聰慧的人,而且兩個人從少年就交好,便沒有繞彎子,直接和公主說了自己此次前來的任務。

太平公主一聽是讓自己嫁給武承嗣,便怒氣沖天的說道:“我死都不會嫁給他,他恬不知恥,一副奸佞之相,他整天忽悠我母親稱帝,殘害我們李氏皇族。聽說殘害駙馬之事,他也是慫恿自己的爪牙向母后進讒言,我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豈能嫁他?”

“我也覺得他和你合不來,他心機深成,手段毒辣,見風使舵,沒有一點君子的風度。最近,皇太后說要把你許配給他,他更加得意忘形了,但是就目前這個形勢,爲了保護你和孩子,堵住天下悠悠衆口,嫁給武氏一族的人確實是個不錯的辦法。”上官婉兒說道。

“那我絕不嫁他。我寧願天下人非議,母后也就是生氣些,我又不是男兒身,也不會成爲她和她勢力的最大障礙,我想我太平公主能喘口氣還是沒問題的。婉兒你不必再說了,我目前沒有心思再婚。”太平公主厲聲說道。

上官婉兒知道太平公主愛憎分明,性格剛烈,而且與駙馬感情深厚,早預計到會有這樣的結果。於是,她只能向太平公主告辭,回去向皇太后覆命。

上官婉兒回來之後,向武后稟明瞭勸說的情況。武后嘆嘆氣,但她一想這不是長久之計,便召來劉太醫說道:“聽說武攸暨夫人病重已久,你去給看看,別讓她一直這樣拖着,自己痛苦不說,還讓攸暨無心朝廷之事,沒法替我效力。你好好去給他瞧瞧病,明白了嗎?”

劉太醫擡頭看了一眼武后似笑非笑表情,就明白了武后的意思,說道:“微臣明白了。”

幾日之後就傳來武攸暨夫人病逝的消息,武后再次招來上官婉兒,命她擬旨賜婚武攸暨和太平公主。

上官婉兒到公主府宣讀了聖旨時,太平公主知道母親心意已決,而且給自己給了第二個選擇,也就是她的最終選。她已經沒有辦法拒絕了,公然抗旨的話,駙馬含冤而死的仇很難有機會再報,而且孩子們也會受到牽連,被認爲是罪臣之子,無法立世,太平公主面如死灰的接了旨。

“武攸暨是你的堂表哥,妻子剛剛過世,爲人本分老實,善音律,是個良配”上官婉兒說道。

“婉兒你不用說了,我再婚,是出於保護孩子和爲駙馬報仇的考量,我的愛很癡嗔隨着駙馬離世已經全部消失了。”太平公主回道,眼睛冷漠的沒有任何光芒。

就這樣,沒有第一次大婚時的輾轉反側,太平公主又一次大婚。在洞房裡,武攸暨掀開蓋頭,太平公主冷若冰霜的對他說道:“我這一輩子只愛過一個人,這個人就是薛紹。我嫁給你和你娶我的情況是一樣,都是逼不得已,只要你不傷害我和我的孩子,我們就可以相安無事的生活在一起,今晚我去書房睡。”

武攸暨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呆呆看着太平公主,髮妻喪期之後不到十日便迎娶當朝最尊貴的公主,他也知道這看上去有多麼的荒繆和諷刺。

太平公主剛走到門口,武攸暨突然說道:“只要公主樂意就好,我去書房睡。”然後就拉上新房的門向書房走去。

太平公主遲疑了一下,便開始卸妝寬衣,然後躺在牀上淚如雨下。她真的好想念薛紹,可能現實卻不允許她悲傷,還要給她帶上重重的加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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