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塞爾學院，零和蘇曉檣的宿舍前。
在一瞬間的跑偏之後，夏綠蒂迅速回過神來——路明非應該是要跟零去約會，畢竟他們是戀人嘛。
不過路明非跟誰約會都不關她的事，她只是來提醒路明非要小心元老會的。
“元老會？什麼元老會？”蘇曉檣好奇。
夏綠蒂看向路明非，給了他一個埋怨眼神——我早就說應該找個沒人地方再談這件事。
“元老會啊……就是秘黨那些大家族的掌權者們組成的議會。”路明非道。
蘇曉檣恍然地點點頭，旋即警覺：“元老會要對你不利？！”
“也不算吧，元老會並不是一個整體，準確地說，有站在我這一邊的元老，有中立的元老，也有對我不那麼友好的元老，這次元老會他們大概會對我發難吧。”路明非道。
不過，到底是誰要對誰不利還很難說。
蘇曉檣並沒有問爲什麼會有元老想針對路明非，她對自己老爹的公司也有些瞭解，連公司高層之間都會有內部鬥爭，更別說秘黨這種龐然大物了。
“元老會之類的都是小問題啦，”路明非看向來給自己通風報信的夏綠蒂，無所謂道，“夏綠蒂你不用擔心我。”
夏綠蒂看了路明非一眼，不禁有些頭疼——雖然血統高得嚇人，但還是太單純了啊，居然把元老會的內部鬥爭隨便說出來。
不過也難怪，她看過路明非的資料，在加入卡塞爾學院之前，他也不過是個普通人而已，對這種秘黨內部的權力傾軋缺乏瞭解也很正常。
而她作爲高廷根家族唯一的繼承人，從小就循序漸進地受到了相關的教育——雖然高廷根家族也不主動參與秘黨內部的鬥爭，但即便是爲了進行自保，也要對繼承人進行相應的教育，以免被人坑了。
有機會的話，在這方面也稍微教教路明非吧，省得他被人坑了。
夏綠蒂心中暗道。
路明非並不知道夏綠蒂在想什麼，他目光掃過三個女孩，頗爲頭疼。
按計劃他本來應該跟零還有小天女一起去約會的，但現在夏綠蒂突然來了，而且是爲了給他通風報信，徑直從奧地利飛來了芝加哥，就這麼把人家晾在一邊或者直接讓人家回去也太不禮貌了。
但約會的事也是他早就答應了零的。
他總不能帶上夏綠蒂一起去約會吧？
就在路明非苦惱時，零拽了拽他的袖子。
“抱歉，零，我們可能得稍微等一會才能去約會了。”路明非有些不好意思道。
出乎路明非意料的，零搖了搖頭：“下次再約會吧，今天你跟夏綠蒂一起。”
蘇曉檣也點點頭，附和道：“夏綠蒂特地來找伱，你總不能把人家晾在一邊，反正你認識校長，我們出學校很容易的，改天再去也沒關係。”
路明非愣了一下，想不通零和蘇曉檣爲什麼突然放棄約會讓他去陪夏綠蒂。
夏綠蒂也愣了一下——聽蘇曉檣和零的意思，路明非今天原本是打算同時跟她們兩個約會？
迎着路明非疑惑的目光，零道：“有元老要針對你，夏綠蒂是來幫你的。”
路明非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陷入了一個思維誤區——對他而言某些元老的針對算不上是什麼麻煩，但是在零和小天女看來，他正在面對非常棘手的問題，夏綠蒂特地來提醒他，又是校董，肯定或多或少地能幫到他，相較之下約會這種事自然應該往後靠靠。
路明非有點無奈，但也不好當着夏綠蒂的面拒絕零和蘇曉檣的提議，要不然顯得自己好像很嫌棄人家似的。
“那……好吧，”路明非撓撓頭，“等我從元老會回來再把約會補上。”
零點了點頭，放開路明非的手臂，後退兩步，盯着路明非看了幾秒，隨後又突然靠上前去，雙臂環住路明非的脖子。
路明非低頭，疑惑地俯視着零：“零，有什麼事嗎……”
不等路明非說完，零的踮着腳，仰着小臉，靠近路明非，脣瓣帶着冷冽的香氣靠近路明非的嘴脣，輕輕一碰。
走廊裡頓時鴉雀無聲，蘇曉檣和夏綠蒂幾乎是同時擡手捂住嘴，瞳孔震動。
柔軟微涼的感覺從嘴脣上傳來，路明非腦子裡裡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是是……這觸感有點像去掉絲絡的橘子瓣啊。
等到零的手臂鬆開路明非的脖子，他才完全反應過來，自己好像是被零……強吻了？
“零……你、你這是幹嘛？”路明非下意識地後退兩步。
“是取消約會的補償。”零以一貫的平靜聲音問道，但穿着低跟小皮鞋的腳尖卻不自覺地微微內扣。
“這個……沒必要吧？”路明非嚥了口唾沫，“也不是你的錯啊。”
“不是我的錯嗎？”零問道。
路明非點點頭：“畢竟說到底是因爲我的事情才導致約會取消的。”
“那……”零停頓了兩秒，似乎是在思索，隨後揚起俏臉，指着自己的脣瓣，清澈的眸子盯着路明非，“你來補償我吧。”
路明非：……
蘇曉檣：……
夏綠蒂：……
……
宿舍裡，蘇曉檣和零都躺在牀上。
零趴在下鋪，低頭看着一本言靈學的理論書。
蘇曉檣躺在上鋪，表情複雜，幾度欲言又止。
最後她還是沒忍住，深吸一口氣，探出半個身子看向下鋪：“零，你剛剛親了路明非……”
零翻過身，平靜地看着上鋪的蘇曉檣：“怎麼了？”
“你親了路明非……”蘇曉檣原本想好的話語一滯，轉而鬼使神差地問道，“是什麼感覺？”
話一出口，蘇曉檣就恨不得穿越回兩秒鐘前直接掐暈自己——這是問的什麼鬼問題啊！
零認真地思索了幾秒，認真道：“路明非的嘴脣很軟，味道很好聞，書上說的‘情侶之間的接吻會使心情愉悅’沒有錯。”
“怎麼會是接吻？”蘇曉檣一愣，“你不就親了他一下嗎？”
“不是接吻嗎？”零漂亮的大眼睛中閃過一絲疑惑。
“當然不是啦，”蘇曉檣撫着額頭道，“你也太沒有常識了，接吻要伸舌頭的。”
“原來是這樣，”零微微點頭，“曉檣你有接吻的經驗嗎？”
不知道爲什麼，在零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蘇曉檣腦海中下意識地浮現出路明非的臉——準確地說，是浮現出她和路明非深情吻在一起的畫面。
火熱的感覺襲上雙頰，蘇曉檣用力搖頭，把自己幻想的畫面打散。
“沒……沒有啊！”蘇曉檣結結巴巴道，“不、不過……我我……我看過電影，還有言情小說，接吻都要是伸舌頭的。”
“這樣麼……”零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旋即從牀上起身、穿鞋。
“欸？零，你要去哪裡？”蘇曉檣不解地問道。
“我去找路明非，更正錯誤。”零道。
有那麼一瞬間，蘇曉檣很想穿越回自己剛剛開口的時候，直接掐死自己。
……
路明非的私人實驗室中。 夏綠蒂和路明非坐在辦公椅上。
夏綠蒂說最好找個足夠安靜而且不會被人打擾的地方，路明非一時間就想到了自己的私人實驗室——裝備部每個高級研究員都有自己的私人實驗室，私密度極高，連諾瑪都無法窺探。
“這裡就是你的辦公室嗎？”夏綠蒂目光掃過陳列在桌上的實驗裝置和試管架，還有四處可見的實驗器械，不禁有幾分感慨，“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不過親眼看到才能感覺到，學院對裝備部的投資有多上心。”
作爲精研鍊金術的校董家族，高廷根家族並不缺乏財富，但即便是以高廷根家族的目光來看，每年給學院各部分的投資中，對裝備部的投資依舊是一個相當龐大的數字。
當然，裝備部也從來都沒有辜負過校董會的投資，這幫爆炸狂人研究出來的東西雖然危險，但確實相當好用，在屠龍的戰爭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但雖然嘴上說着關於裝備部的事，夏綠蒂眸子卻緊緊地盯着路明非。
學院裡關於鍊金術方面的支撐，主要來自三個方面——副校長，裝備部，還有高廷根家族。
副校長是歐洲公認的最強鍊金師，只醉心於鍊金術原理的探索和研究，從來不關心具體的技術應用。
打個比方的話，副校長就是牛頓那種研究物理學的學術大拿，只給出各種物理學方面的原理和公式，但如何具體應用這些發現的原理研究出新的技術，那就跟他沒關係了，他也不在乎。
而高廷根家族就是既會研究鍊金術原理又會嘗試開發新的鍊金術技術，不過在探索鍊金術原理方面他們遠遠比不上副校長。
至於裝備部……那就是純粹的技術組織了，他們偶爾倒是也會研究科學原理和鍊金術原理，但核心永遠是根據已知的科學理論和鍊金術理論，研發出在屠龍事業上具備最大實用性的技術和武器。
雖然這些技術和武器到最後多半以爆炸收場，但……好用就行。
高廷根家族和裝備部素無交集，夏綠蒂原本還對給裝備部的巨大投資有所質疑，但前兩天昂熱遞交的一份名爲“絕境病毒”的技術的科研經費申請，讓她意識到了這個部門究竟有多重要以及恐怖。
更讓她沒想到的是，“絕境病毒”的研究者，竟然就是在鍊金術方面堪稱天縱之才的路明非。
而最令人驚奇的是，根據她對絕境病毒的瞭解，這是一種幾乎不怎麼摻雜鍊金術的科技造物——也就是說，除了在鍊金術方面的造詣已經快要一騎絕塵之外，路明非在現代科學方面也具備超乎常理的才華。
這算什麼？
既擅長鍊金術也擅長現代科學，而且戰鬥力還誇張得像是神話時代中的混血種，S級竟然是這麼不講道理的存在？
“夏綠蒂小姐，你爲什麼一直盯着我看？”路明非撓了撓臉頰，有些不解。
“路明非先生，我想問一下，關於……絕境病毒，你有把握開發出沒有副作用的版本嗎？”夏綠蒂深吸一口氣，認真道。
她這次來，除了告訴路明非長老會的事情外，也是爲了絕境病毒。
她仔細看過絕境病毒申請經費的報告了，按照上面的描述，如果完全版的絕境病毒開發成功，以那恐怖的自愈能力，說不定就能治好身體金屬化的爺爺。
“這個啊，肯定沒問題，”路明非道，“絕境病毒的完善只是時間問題而已，不過到時候爲了消除副作用，可能會降低一些戰鬥力。”
“沒關係，自愈能力纔是最重要的。”夏綠蒂道。
“哦，你是想用絕境病毒來治癒你爺爺的金屬化吧？”路明非恍然。
夏綠蒂點點頭：“高廷根家族會全力支持你這個項目的。”
“恕我直言，就算是絕境病毒也不一定能治癒金屬化，”路明非道，“從你之前的描述來看，你爺爺的金屬化是青銅與火之王的鍊金術失控所造成的，單純地強化自愈能力未必能解決鍊金術的造成病症。”
“總要試一試，這已經是我目前能找到的最靠譜的辦法了。”夏綠蒂道。
路明非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提起再生搖籃——他準備等完善版的絕境病毒成功後先在夏綠蒂爺爺身上試試，實在不行地話，再考慮要不要暴露出再生搖籃。
“好了，先不說這個了，”夏綠蒂道，“我來找你，主要還是爲了元老會。根據我目前知道的，十三位元老，至少要有六位想要針對你。”
“校董會有五個元老家族，貝奧武夫家族應該是中立派，也就是說剩下的七個元老家族裡六個都看我不順眼？”路明非挑眉，“比我想象得少嘛，我還以爲剩下的元老都會針對我。”
出乎路明非意料地，夏綠蒂搖了搖頭：“不……那七個元老家族裡，有兩個家族都沒有明確地對你表達出敵意，只有五個元老家族打算針對你。”
“等等，那還有一個想針對我的元老家族是誰？”路明非不解。
“是加圖索家。”夏綠蒂抿了抿嘴脣，有些忿忿，“準確地說，加圖索家就是那六個想針對你的元老家族裡的領頭者，其他五個家族都是圍攏在加圖索家身邊的。加圖索家搞什麼嘛，身爲校董家族居然帶頭對付學院的S級！”
“加圖索家啊……”路明非摩挲着下巴，“我現在有點理解愷撒兄爲什麼不喜歡自己的家族了。”
“元老會會在羅馬召開，不過等我們到達羅馬後，校董會應該會先元老會一步召見你，”夏綠蒂道，“原本校董會應該是你的後盾，但現在……加圖索家在校董會裡很有權勢，他們恐怕不會順利讓你得到校董會的支持。”
頓了頓，夏綠蒂安慰道：“不過不用擔心，高廷根家族和洛朗家族都會堅定地站在你這一邊。”
“洛朗家族？那也是校董家族嗎？”路明非好奇。
“嗯，洛朗家族論財富僅次於加圖索家，而且當代家主伊麗莎白姐姐跟昂熱校長私交甚好，和我的關係也很好，肯定會站在我們這邊的。”夏綠蒂道。
路明非點點頭。
“對了，還有一件事，”夏綠蒂道，“元老會應該會搶奪七宗罪的所有權，大概會像是公司的股份制那樣約定每個家族具備百分之多少的所有權，甚至有可能各自帶一柄武器回家族保存，以前出現過類似的情況……你參加元老會的時候最好不要帶七宗罪，就算那些家族再怎麼商量七宗罪的歸屬問題，只要七宗罪留在學校裡，他們就沒膽子來硬搶。”
“爲什麼不帶？”路明非微笑，“他們想看七宗罪，讓他們看看也沒關係吧？”
當然，如果有人特別“熱情”的話，也可以給他們看看七宗罪真正的姿態。
不知道爲什麼，看着路明非臉上人畜無害的微笑，夏綠蒂總有種後背發涼的感覺。
……
跟夏綠蒂一起走出裝備部，路明非鬆了口氣。
他不怕校董會，但怕裝備部那羣死宅發現他把一個漂亮的少女帶進裝備部而且還共處一室——那幫陰暗的死宅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他。
所以一路上路明非都憑藉着強大的五感和反應力，帶着夏綠蒂避開了所有裝備部的研究員，在沒人發現的情況把夏綠蒂帶進去又帶了出來。
走出裝備部地上的小矮樓，路明非轉頭看了一眼樓頂上在陽光裡閃閃發光的銀色十字架——前幾天，芬格爾就是在那上面“懺悔”的。
“欸？路明非，你的女朋友來了。”聽到夏綠蒂的聲音，路明非轉頭，看向走過來的零和蘇曉檣。
“零？還有什麼事嗎？”路明非走過去，有點疑惑。
零在路明非面前站定，微微歪了下頭，隨後猛地上前兩步，抱住路明非，踮腳，吻在他的嘴脣上，嘴脣微微翕張。
路明非頓時瞪大眼睛。
蘇曉檣和夏綠蒂則同時用手捂住眼睛，漂亮的眸子透過指縫露出來。
足足幾分鐘後，零纔跟路明非分開，精緻的小臉依舊看不出表情，但臉頰上淺淺的緋紅卻一眼就能看出來。
“零……你……”路明非下意識地舔了下嘴脣。
“之前的吻不完整，我來補上。”零的語氣和平時幾乎毫無區別，彷彿她剛剛並不是在跟路明非進行某種相當親密的行爲，只是簡單地拉個手而已。
不等路明非說話，零轉過身：“已經補上吻了，我不打擾你們了，明天見。”
說完這句，零腳步如常，平靜淡然地朝着宿舍樓的方向走過去。
“零！”路明非突然喊住她。
零回頭，露出半張側臉，眸子在陽光下剔透如鏡。
“你好像順拐了。”路明非誠懇道。
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