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榮勵被御林軍的校尉領走了,而在皇城另一處,宿衛軍統領邵鴻樂剛剛向皇帝行完禮,站了起來。
“邵卿家,早朝才結束,你找朕有何事?”神宗皇帝淡淡的問道。
“回皇上,臣有要是稟告!”
“說吧。”神宗皇帝顯然沒有料到邵鴻樂會在早朝過後來找他。宿衛軍也算是神宗皇帝現在能夠指揮得動的軍隊,但是相比較與五營,皇帝還是更喜歡五營。畢竟五營是自己一手建立起來的,知根知底。至於宿衛軍,皇帝知道邵鴻樂的忠心,可是卻不敢保證他手下人是否也忠心和聽他的話。
“五營回來了。”邵鴻樂埋着頭說道。
“什麼?”皇帝差點叫出了聲。“是不是真的,他們在哪裡?”
“是,真的。不過現在只有玄水營和白木營回來了。”
“哦,那是蕭離和韓文信了。那楚蕭呢?”皇帝繼續問道。
“他們還沒有回來,不過也快了。據蕭將軍所說,他們是兵分三路回的天啓。或許是由於蕭將軍和韓將軍行軍的速度比較快,所以先到了。”
“那他們,怎麼不來見我?”皇帝好像意識到什麼。如果蕭離和韓文信回到了天啓,不可能不去給他彙報情況。
“被擋在天啓城外了。”邵鴻樂終於說出了蕭離和韓文信要他告訴皇帝的重點。
“擋在天啓城外,沒有進得來天啓城!”
“怎麼會這樣?”皇帝驚了一下,然後站了起來,顯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邵鴻樂並沒有馬上回答皇帝話,而是靜靜地等皇帝的決策。
“誰把他們攔下的?”皇帝繼續問道。
“提督十二門巡捕,除了他們有這個權力,誰還敢在天啓城門攔住五營。”
“趙士恐怕沒有這麼大的膽子吧,他以什麼藉口攔住的?”
邵鴻樂有些想笑,不過當他想到自己面對的是皇帝時,他生生的忍住了,然後平靜地回道:“是你!”
這一次皇帝張大了嘴巴,驚恐得差點失身叫了起來,“怎麼會是我?我沒有讓人不要五營進城呀。相反我還願意五營早些回城。”
“皇上,你難道忘了兩天前的朝會嗎?”邵鴻樂提醒道。
經邵鴻樂一提醒,皇帝好像想到了什麼。他自己口中像是念叨着什麼,然後沉默了下去。
一皇一臣就這樣在一間不大的房間內,靜默。
“邵鴻樂,蕭離他們有什麼提議或者辦法沒有?”皇帝突然問道,像是想明白了一些問題。
“蕭將軍和韓將軍現在在天啓城外一處駐紮,他們想要進來見皇上你,然後商量入城的事情。”
皇帝此時重新坐了下去,然後對着邵鴻樂說道:“我一會下一道聖旨,你拿着時刻在亙白門裡面準備。然後你再找幾個心腹出去,告訴蕭離他們,讓他們移營到天啓城門外去,然後執意要進城。”
“這樣行嗎?”邵鴻樂有些疑惑的打斷了皇帝話。
皇帝也不惱怒,只是接着說道:“先讓蕭離他們到城下和提督十二門談判,儘量拖住對方。加之現在又是白天,天啓城的城門肯定是開放着的。這個時候,你就要把握好那個度了。”皇帝盯着邵鴻樂,眼神中盡是詢問。
“我把握?”邵鴻樂此時也是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皇帝點了點頭,“你帶着你的宿衛軍,去宣佈聖旨,而且我要你的宿衛軍全部進入臨戰狀態。你們要把這種態勢拿給提督十二門的人看,只要他們看見了,自然會遜你們三分。不過這個度你們要把握好,如果輕了,起不到作用。重了,很可能就真的在天啓城爆發戰爭了。所以中間的那個度是必須把握的,你要讓提督十二門的人覺得,不放五營進來也是個死,與他放了五營進城回去的結果是一樣的。”
邵鴻樂大致聽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不過他反倒有些擔心,所以忍不住問了一句:“那要是提督十二門的人不知趣,執意不放五營進來,那怎麼辦?這計劃畢竟趕不上變化,而且那種情況肯定會瞬息萬變的。如果提督十二門巡捕的人違抗聖旨,依舊不讓五營進城又當如何?”
皇帝變得嚴肅了許多,他的臉陰沉着,整個人好像已經散發出一股股看不見的殺氣了。皇帝在思考後,一字一句的吐了出來:“違抗聖旨着,該當如何?”
“當以斬刑問罪。”邵鴻樂雖然不懂其他的法律條款,但是向這種欺君罔上的刑罰,他還是知道的。
皇帝不說話了,讓邵鴻樂一時還沒有明白過來。邵鴻樂在心中暗想,皇帝怎麼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話呢?許久當邵鴻樂擡頭對上皇帝的目光後,邵鴻樂才恍然大悟。
“皇上,末將明白了。”邵鴻樂恭敬的說道,不過此時他的內心卻洶涌澎湃,熱血沸騰。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邵鴻樂彷彿又回到了以前才參軍的那種狀態了。現在隨着官位越做越大,邵鴻樂都不清楚自己還剩下好多熱血可以燃燒。甚至之前邵鴻樂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老得快要行將就木了,可是皇帝剛纔的那個變態一下子又讓他彷彿回到了青蔥歲月。
看來皇帝是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五營被削弱的,五營成了皇帝最後也是最重要的倚靠。一旦五營倒了,那麼皇帝則再也坐不穩天啓這個皇位了。
“趙朔,”皇帝突然叫道。
只見一個人從屋外走了進來,大約在邵鴻樂的身邊停了下來,然後向皇帝行了一禮。
“你一會陪着宿衛軍去城門那裡,如果有什麼其他變數,你自己把握。記住原則就行了。”皇帝對着進來的那個叫趙朔的男子說道。
“是。”趙朔沉穩的應了一聲,再無多餘的言語。
邵鴻樂打量了一下身邊的趙朔,心中突然有了一些感慨。歲月如刀,不管是任何人任何生命都逃脫不了他的屠刀之下。眼前的趙朔已經步入中年,
雖然步子和身形看上去依舊是那麼矯健,但是邵鴻樂感覺得出來,青春正在他的身體中流逝,而年老開始慢慢的浮現。
神宗皇帝身邊的兩個趙氏兄弟,可謂成名已久。但凡在天啓待上一段時間的人,或多或少聽過他們當初的事蹟和威力。在民間的評書裡面,甚至傳聞趙氏兄弟不是凡人,而是兩個天上的天兵天將。他們之所以下凡來到凡間,就是爲了輔助真命天子神宗皇帝的,不然在當年的那場政變中,以當時神宗皇帝的實力,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即位大統的。而關於趙氏兄弟的武藝,更是傳得神乎其神,說是隻要他們像殺人,根本不需要動手,只要用意料想一下你,你便會被殺聲望。用意念殺人,這也是邵鴻樂聽得最荒唐的事情。不過大家可不管這些,只要覺得新奇和回味無窮便相信。到最後這些人還給用意念殺人想了很多具體的方式,比如在意念中先將人如何殺一遍後,那人就會按照你想的死去。
以前邵鴻樂雖然也見過幾次趙氏兄弟,不過都很少近距離觀察到。平日裡這兩兄弟很少同時出現在神宗皇帝的兩側。加之他們的樣子本來就一樣,所以很多次邵鴻樂分不清皇帝經常身邊站的是哥哥和弟弟。趙氏兄弟兩人,也從來不在衆人面前說話,好像他們天生都是啞巴一樣。邵鴻樂算是偏向皇帝的親信,不過也同樣沒有看過趙氏兄弟的身後以及聽過他們的聲音。到後來,衆人漸漸地遺忘了這兩個人的存在。
一直到現在,邵鴻樂有些好奇和興奮,這不僅是因爲他有可能要熱血沸騰,還因爲在天啓多年的傳言,他終於要知道得清清楚楚了。儘管這些都不算數很麼傳言,但是邵鴻樂還是很高興。
邵鴻樂和趙朔向君王行了一禮後便離開了。趙朔沉默無語,邵鴻樂倒是習慣了。有幾次他想先開口緩解一下這壓抑的氛圍,可是最後都忍住了。畢竟或許多方喜歡這種感覺。
天啓城外,玄水營和白木營駐地。
蕭離和韓文信以及兩營的所有都尉都被召集到一起來了。等到衆人都分別坐下後,蕭離率先說道:“諸位,之所以把大家召集起來,是因爲有天啓城的消息了。”
一說到有天啓城的消息了,有些都尉甚至側過耳朵,希望聽得更清楚一些。
蕭離和韓文信對着一張陌生的臉孔,點了點頭。然後那人就站了起來,說道:“各位將軍,我是宿衛軍的一個校尉,現在奉了我們統領的命令,還告訴你們三件事。”那個宿衛軍的校尉,頓了頓,看着衆人道:“第一件事是,邵將軍已經將你們回到天啓城,卻被攔在城外的消息告訴皇帝了。第二,皇帝決定讓你們進城。第三,就是你們必須和宿衛軍配合才進得了城。”
“如何配合?”不知道是哪一個都尉,冒出一句接着問道。
大家都知道,這三件事看上去雖然有三件,其實實質上只是一件事情,而這一件事情就是三件事情的最後一件,五營與宿衛軍配合進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