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23.1
急性腸胃炎。
周牧以前生活質量也不是特別好, 寫代碼做程序的人，日夜顛倒倒也是經常的事，三餐不準也是通病, 一樣的盒飯, 很難讓人說出忌口的毛病, 時間一長, 腸胃有點毛病也算正常。
秋末, 天亮的還算早。矇矇亮的時候，喻疏桐纔算放鬆下來。他一夜又是吐又是冒冷汗的，很難讓人不擔心。
前半夜, 她鬧了周牧一通；後半夜，周牧擾了她半宿。
她實在是累的夠嗆, 看他皺眉, 捋捋他的眉心, 打了個哈欠，直接爬在牀邊睡着了。
周牧醒的比她早, 八點多就醒了，窗簾半掩半露，能看到晨光熹微。
她側臉爬在牀邊，髮絲微微凌亂，有兩縷貼在她脣角, 面容柔和。有光調皮地從窗外照進來打在她身上, 鍍上一層毛絨絨的金色線條, 神聖的不像話。
他緩緩伸出手, 慢慢碰上去, 從眉到眼再到脣，一寸一寸, 一寸一寸地摩挲，近乎是在虔誠地膜拜。
很多年以前，也是這麼一個溫柔而善良的姑娘，在他最難過的時候，和他微笑，和他道謝，誠懇而認真。
雖然她好像不記得了，但是那有什麼關係呢？他想，還有以後，以後那麼長，過去的有什麼意義呢？
因爲，她是他的啊。
喻疏桐十一點多才醒過來，她睜開眼，驀然發現自己竟然躺在病牀上，瞬間驚得差點尖叫。
周牧推門從外面進來，看她呆滯的表情問：“怎麼了？還沒睡好嗎？”
喻疏桐瞪大了一雙眼，從上往下把他掃視了兩遍，驚疑地問："你怎麼起來了？不疼了？"
周牧自己走到桌前倒了杯水，"我剛剛去上了下洗手間。"
走過來遞給她："先喝口水，有什麼想吃的嗎？我剛剛給林凡打電話了，他一會兒就過來了。"
喻疏桐接過來，盯着他看，"你現在還疼嗎？"
"不疼了。"
"哦。"她點點頭，對着杯子喝了口水。
周牧看着她低垂的眉睫，"昨晚……謝謝你。"
"唔……"喻疏桐擡眼，調侃道："你謝哪個？"
她點點頭，"哦，你謝那個事兒啊，沒事我自願了你別有心理負擔。"
周牧抿緊嘴角，右手握住她的，臉上帶了點紅暈，"都謝。"
喻疏桐差點被嗆到，這小子現在說話越來越氣死人。她猛咳了兩聲，眯着眼看他，"我看你這是真病好了。"
說完，她前傾着身子湊上去，兩隻手捏住他的臉，使了勁兒往外扯。
周牧也不動，任她鬧，眼裡卻全是笑意。末了，感覺她失了力，往外退，他兩隻手伸過去抓住她的，往懷裡一帶。
喻疏桐："……"
這小子是要上天了！！！
她正要退開，門突然開了，兩人都往外看，只見到林凡拎着兩隻塑料袋懵着臉看着他們，好半天反應過來，忙擺手準備出去，"你們繼續你們繼續，我先出去不打擾。"
周牧這回放開她，喊了林凡回來。
雖然沒指望工科男能有多好的心思，但是看着眼前的菜樣，她還是挺無語的。
林凡在一邊戳戳周牧的肩，用眼神交流：“老實說，你們在一起多久了→_→”
周牧抱着剛剛喻疏桐用過的杯子慢慢抿一口，回視他："你覺得呢→_→"
林凡："這我哪兒能猜得出來啊，你倆也就認識沒倆月，誰知道什麼時候好上的啊→_→"
周牧："就你想的那樣→_→"
林凡：“哪樣→_→”
23.2
喻疏桐買粥回來，半路遇到個熟人——陳臻。
她站在三號電梯門口，門一開，陳臻從裡面出來，他旁邊還有個醫生在和他講話，見她看過來也回看了一眼，點頭示意。
上次靳西他們倆鬧彆扭，和以前一樣沒一會兒兩個人又和好。最重要的是，後來靳西打電話給她，說是陳臻求了婚。
簡直就是爆炸新聞，從小到大，靳西都是被陳臻牽着鼻子走，難得陳臻這麼主動一回。
他倆在一起好像還是高二那年，靳西在學校摔傷了腿，她班上有個男生想天天接她上學放學。剛好兩次請求都被陳臻知道，於是某些人坐不住了，提了個誘餌，靳西就上鉤了。
喻疏桐看他走遠，背影堅毅，忽然覺得自己這朋友當的也太不合格了。
結婚呢，要考慮好多啊，自己也該幫幫她纔對。
她拎着粥進門，林凡連忙坐端正，畢恭畢敬喊了聲“嫂子”。
喻疏桐聽他聲音哆嗦了一下也沒計較，點頭讓他坐下。又給周牧弄好，這才坐在一邊。
她眼睛看着周牧，心裡卻在神遊。
結婚——
結婚需要辦什麼？！喜宴婚禮，承諾證書，約見父母……
周牧看她眼神飄忽，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嘴裡吃一口頓一口。
本來胃口這時候也不算好，一雙眼還像長在她身上。
林凡終於受不住，說了聲明兒再來的話，就走了。
一時間病房裡又剩下他們倆，她有些認真的表情，周牧都不敢打擾。
過了會兒，他試探地問，“你在想什麼？”
喻疏桐回神，眼睛一擡，輕飄飄看他一眼，“我在想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