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25.1
去喻家吃飯那天, 天氣不太好，連着下了幾天的雨，空氣裡都是溼氣, 連氣溫都降了不少。
喻疏桐在外面套了件針織衫, 看周牧從樓道里出來。
她嘴裡有糖, 周牧一上車就被她勾着手指拉過去, 還沒反應過來, 她嘴就親上來了，滿嘴都是糖味兒。
等她退開，他舔舔嘴, 橙子味兒的。
不過一大早就來這麼一遭，哪怕天氣不好, 周牧也感覺自己身上開始起火, 趁她沒靠回去, 又湊上前親。
兩個人黏黏糊糊的，等再放開, 喻疏桐的一張嘴又紅又腫，塗的脣膏也沒了。
喻疏桐爸媽還住在榆大的教師樓裡，榆大也快算得上是百年名校，他們又住在老教師樓，翻修過兩次, 外面看起來古樸, 內裡住着卻舒服, 再加上綠化覆蓋面積大, 清淨。
周牧只在讀研的時候來這裡找過自己的導師, 雖然有點印象，但也不深。眼下跟在喻疏桐身邊, 路上遇到幾個老教授，看她打了招呼以後，對方的目光就落在自己身上，他輕笑回視，點頭示意。
喻疏桐只按了一聲門鈴，她爸就開了門，看她身後的周牧提着滿手的東西忙開口：“來就來了，帶什麼東西。”
喻疏桐直接把自己手上那點遞過去，“第一回上門，帶東西應該的。”
她爸聽着當即瞪她一眼，這孩子真是不會說話，沒點兒心勁兒。
喻疏桐收到來自她爸責怪的眼神，撇撇嘴，就她剛剛上來一路被人打招呼的勁兒，她媽肯定在鄰里沒少說，沒準都能說出快要結婚了，現在還有啥不能說的。
周牧多少有些緊張，他從小到大就很少去過別人家裡，而且眼下還是到了自己喜歡的人家裡。深呼了幾口氣，他淺淺笑着跟着進了門。
喻疏桐她爸還在廚房做飯，開了門就讓喻疏桐招呼周牧，又回廚房去了。
老太太聞聲從屋裡出來，張嘴就是笑：“可念着你們呢，就來了，小周啊，可別客氣，就當在自己家裡一樣。有想吃的，就和你喻叔說。”
喻疏桐趁着這間隙跑去廚房給她爸幫忙打下手。她爸比老太太心思細些，看着喻疏桐低着頭擇菜試探着開口：“你媽在醫院待了這麼長時間，我也沒來得及問你，你和小周在一起多久了？”
喻疏桐擡頭，“哦”了一聲，想了想說：“真正算起來，認識不到三個月，在一起還沒有兩個月。”
她爸轉過身來，開始不贊同：“你是不是被你媽\逼急了，就想着隨隨便便拉個人來應付我們。”
喻疏桐搖搖頭：“哪能啊，你閨女是那種人嗎。輕重我還是拿捏的住的，至少我得有感覺才行啊，不然別說兩個月了，一天我都待不下去。”
她爸聽了直搖頭，“你有前科，我不多想不行。”
喻疏桐聽了臉一紅，忙哎呀哎呀打岔想把話題拉開，“我不也就那麼一次嘛，您老能不能別一直念着了。咱兒得往前看，你說是不是。”
她爸說的是之前她被老太太唸叨煩了，請了陳卓友情客串了一回。後來人陳卓女朋友在榆大讀博，陳卓來學校接她，剛好被老太太看到。
陳卓這人爲了在新女朋友面前保持自己的形象，直接把倆人私下約好的事兒說出來了，見色忘友簡直了。
可惜了，就這麼一回事，她在二老面前的信用值一掉再掉。
25.2
喻疏桐提前給馮佳樂打電話讓她來家裡吃飯，小姑娘一聽就開始八卦：“我姐夫來了嗎?”
喻疏桐不樂意了，“噯，我叫你來吃飯，和你姐夫啥關係。你是來看我還是來看你姐夫啊？”
小姑娘嘻嘻哈哈地：“當然是看你，順便看我姐夫啊。”
喻疏桐“嘁”了一聲，“快點來啊，來晚了沒你份兒了。”
她站在陽臺上打的電話，回頭看到周牧站在屋裡看她，眼神溫柔，他的頭髮長長了，額前有兩縷不安分地微微翹了起來，卻有分不羈的傲氣。
牛仔色的襯衫，很隨性的裝束，整個人看起來柔軟的不行。
她從陽臺走出去，拉着他往自己臥室去，“好無聊，要不給你看我小時候的照片。”
喻疏桐從小到大在同齡人中也算出衆，她爸又稀奇她，家裡積的最多的照片都是她的。
她從櫃子裡面拿了兩本影集出來遞給他:“這是最近的了，以前喜歡拍照，後來感覺越來越不上鏡，就懶得拍了。”
周牧笑笑，捏捏她手指，慢慢翻開來看。
她說的最近，其實是高中和大學，畢業以後，第一是忙，沒時間。第二是沒那個閒情逸致。
第一頁是她站在榆大附屬高中的校門口拍得，她穿着深藍色的夏季裙裝校標誌服，站在門口那個標誌下，比着剪刀手，臉上還有若隱若現的小酒窩。
那是她十六歲，頭髮剛過肩，齊劉海，學生頭，但是她長得好看，人羣中一眼很容易就能找到。
他的手在照片上摩挲兩下，又翻了兩頁，頭髮卻已經更短了，微眯着眼睛，站在陽光下，元氣滿滿。
喻疏桐端了兩杯檸檬水從外面進來，遞給他一杯，看他翻的那一頁，指着下面那一張笑着說：“我那時候爲了爬這根柱子廢了老大的勁兒。學校東門你知道吧，就那兒三根柱子，一根比一根滑。”
周牧握住她的手，沒說話。
喻疏桐覺得不對勁，“你怎麼了?”
周牧默了一瞬，握緊她的手，在她掌心碰了兩下，聲音有些啞：“我見過你，就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