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在這裡就得安分點,不然你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他的眼神鋒利得能刺破民小黎的胸口。他的話語中不帶一點開玩笑的意思。
民小黎不動聲色地無視他的話。
男護士又把門“啪”地一關,走出了那間牢籠。
放棄掙扎的民小黎安靜地躺在牀上,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下午。
那道牢籠的鐵門又打開了。進來的是一個女護士和那個剃着寸頭的男護士。男護士手拿一雙老阿姨時常穿的紫色拖鞋,上邊寫着72號民小黎。民小黎的眼淚瞬間止不住地往下流,“所以我真的回不去了是嗎?”她在心底自問。
他把拖鞋往民小黎臉上一扔,“穿上它,出去洗澡。”隨後他們便給民小黎鬆了綁。
民小黎那隻脫了綁的手被劃上一道暗紅的勒痕,那隻原本瘦小的手因爲血液無法通過,變得暗紅臃腫。
她下了牀,因爲太久沒站起來,眼前突然一陣昏暗,一個踉蹌差點倒在地上。
她被迫穿上了那雙拖鞋。洗澡的地方是跟所有神經分裂的人一起的大澡堂。
幾百號人,男女分開共兩間浴室。一間浴室裡只有四個能沖澡的熱水水龍頭和四個冷水的水龍頭。
她把衣服脫下來,第一次在公共場合脫光的她感到渾身不自在,她努力地摟緊自己。
那個男護士卻死皮賴臉地沒有走開。民小黎害羞地跟女護士說:“姐姐,能叫男護士走開嗎?”
女護士也不耐煩地說:“要洗就快點洗,洗完了好讓我們綁,有誰稀罕看你!”
民小黎沒有辦法,在門外擠了點洗髮水就默默進入了浴室。
裡邊的一大堆精神病患者一個擠着一個的屁股洗。在一大堆人裡,瘦小的民小黎免不了受到衝撞。
她費力地扒開人羣,擠進了水龍頭下,忽然一個兩百來斤的女人使勁一推,民小黎便一頭撞在了牆上。
“你他媽撞我幹啥!”民小黎怒吼。
那女人哪聽得懂民小黎的話,只顧着搓洗着自己她厚大且粘膩的背。
落在女人背上的熱水冒着氣,水打在她
的背上又反彈到民小黎的臉上。
民小黎嫌棄地皺着眉頭,“呸呸呸,真噁心。”
“72號,洗快點。”門外的護士開始催促。
“我搶不到熱水。”民小黎開始向護士抱怨。
“沒熱水,這水龍頭流下來的不是熱水是什麼,你瞎了嗎?”
“你沒看到這麼多人嗎?你叫我怎麼搶得到熱水?”
“你搶不搶得到是你自己的事,所以你現在在兇我是嗎?澡還想不想洗,綁着更舒服是嗎?”聽到綁起來的民小黎突然就不敢做聲了。
十月的冷風呼呼穿透那層層鐵門直往浴室裡吹,民小黎冷得瑟瑟發抖。
“熱水洗不到就趕緊洗冷水,我們沒空在這搭理你這麼久。”護士繼續催促。
“哦。”民小黎把頭埋下,走到了冷水水龍頭下,任由那堆神經病在那爭搶着熱水。
一陣陣涼意劃過她的背,她冷得只打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