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如星辰》——ELFive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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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蕾,小悅,stand by了,快一點。”凌小幸朝着休息室的方向朗聲喊道。
“來了,幸姐!”安蕾應了一聲,最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叫上齊悅一起去候場。
二人匆忙趕到之後,許一冰爲她們挪出了位置,隊長單雪倩側頭望向她的成員們,隨後露出微笑。
五名少女手拉着手站成一排,聆聽着從觀衆席傳來的歡呼與尖叫。她們起伏的心跳聲此刻奏響着同頻的鼓點,VCR氣勢恢宏的背景音傳入她們耳中,如同戰士出征前的入陣曲。
她們在升降臺上各自的位置站定,隨着地面的緩慢上升,凌小幸和許一冰悠揚的歌聲一同唱響,五人的身影出現在五道追光之下,觀衆席的尖叫聲變得更加激烈起來。
揮動着的應援棒凝聚出閃着光芒的橙色海洋,而ELFive的五人正在這片海洋的圍繞之下,跳着整齊的舞步。
這裡是日本,東京。今夜是她們出道兩年以來的首場海外演唱會。
表演完兩首開場歌曲後,她們暫停下來,開始進入talking環節。
“こんばんは!私たちはエルファイブです!大家晚上好,我們是——ELFive!”成員們整齊地喊出她們的團名。
“リーダーのユキです!東京に來てくれて嬉しいかった!どうも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我是隊長,Yuki單雪倩。很高興來到東京,非常感謝大家!”
“私はサチです!よろしくお願いします!我是Sachi凌小幸!請多關照!”
“イチです!みんなが大好きです!我是最喜歡你們的Ichi,許一冰!”
“私はあなたたちのネコです!今夜のパフォーマンスを楽しんでほしい!我是你們的Neko,安蕾!希望大家喜歡今晚的表演!”
“私はツキです!今夜を一緖に楽しみましょう!我是Tsuki齊悅,讓我們一起來享受今夜吧!”
音樂聲再度響起,五名女生甜美的歌聲與輕快的舞步讓演唱會持續升溫……
她們就像是綻放光亮的五芒星,匯聚在一起,纔是一顆完整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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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他隊伍不同,ELFive的海外發展計劃是主攻日本,因此成員們的英文名都來自日文羅馬音。出道之前她們就接受過日語訓練,能夠進行簡單的對話。而且,每一次發新專輯都會選擇兩首主打歌推出對應的日文版,專門在日本場的演唱會上表演。
ELFive在日本的人氣很高。與日本本土最常見的甜系偶像不同,她們風格多變,兼具可愛與帥氣,靠着與衆不同的特質吸引了很多粉絲的關注。
而在五人之中,人氣最高的是安蕾。
無論在國內還是海外,安蕾的人氣都穩居第一,她的粉絲數量甚至與其他四人出現了斷層,這是公司在企劃初期完全沒有預料到的。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觀衆緣”,再加上安蕾出色的外形條件、高超的舞蹈水平,都成了她的吸粉利器。
於是,公司從中看到了潛在利益,便更在安蕾身上花心思,給了她更多的優質資源。有了公司力推,安蕾的人氣自然是越來越高,漲粉速度如同坐了火箭,根本停不下來。
她與其他成員之間的差距也越來越大,出道第四年時,她的粉絲數幾乎達到了其他四人的總和。
公司開始給她安排大量的個人活動。
他們只看到了安蕾能爲公司帶來的商機,並沒有考慮她的個人意願。說實話,安蕾並不喜歡這樣的安排,甚至很抗拒。她曾多次向公司提出想要減少個人活動,以團隊爲主,卻無一例外被駁回了。當她的個人活動與團隊活動時間衝突時,公司會讓她優先參與個人活動。安蕾沒有辦法,只得讓助理儘可能把她個人活動的時間與團隊活動錯開。但這樣一來,她就不得不像空中飛人一樣兩邊奔波,常常結束了一個團體綜藝之後就立刻趕去機場,因爲第二天一早還有雜誌拍攝任務。
這樣強行兼顧了幾個月,她的身體終於受不了了。缺乏休息、睡眠不足,她在節目錄制的現場直接暈倒了。
這次事件引起了安蕾粉絲強烈的不滿,紛紛在微博上抗議,試圖引起公司對藝人健康的重視。
安蕾意外得了幾天的假期,睡了她幾個月以來第一個好覺,自然醒的感覺簡直不能更爽了!
但問題本身並沒有被很好地解決,公司最後的決定是讓安蕾不用再兼顧團隊活動,以半solo的形式繼續專注個人行程。
對此,安蕾感到很不安,甚至有點不知道要如何面對她的隊友們。因爲粉絲數量比她們都多,安蕾的壓力很大,而且,對於頻繁缺席團隊活動,她一直都很愧疚。她一直想要好好和隊友們溝通一下,卻因爲繁忙的行程而抽不出時間,好不容易大家能湊在一起了,她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好在ELFive的成員們都很體諒安蕾,知道她是身不由己,也知道她的壓力與辛苦。她們並不會怪她,更不會因爲粉絲數量的差距而產生嫉妒,不僅如此,她們還很關心安蕾的身體狀況,並且經常給予鼓勵,以紓解她的心理負擔。五名女生是從練習生時期就一同走來的摯友,彼此互相理解、互相信任,她們之間的羈絆遠比外界想象的要深刻。
但粉絲們顯然不會明白這一點。
從ELFive的第三張專輯開始,安蕾就沒有參與音源的錄製和舞蹈的編排,只在MV中像背景板似的露了幾次臉來刷存在感。有粉絲統計過,她在整首MV中一共出現了不到十秒,更是一句歌詞都沒有唱。
最初,粉絲們還沒有太大的怨言。對於安蕾的粉絲來說,在人氣節目中擔任固定MV是件好事,曝光率要比區區一首MV高多了,而其他成員的粉絲會更關注自家愛豆的part,少了一個人就代表自己的本命能夠分到更多歌詞和鏡頭,何樂而不爲?
然而,隨着時間的推移,安蕾越來越淡出ELFive的活動。上綜藝是四個人,發新歌也是四個人,到了第四張專輯時,MV裡已經找不到一點安蕾的痕跡。只有每年ELFive官博在出道日當天發佈新的概念海報時,仍能看到五人齊聚的場景。
五芒星變得黯淡了。
越來越多的糰粉對安蕾的缺席表示不解,一些新入坑的粉絲甚至都不知道安蕾還屬於ELFive,只當她是同公司的solo藝人。漸漸地,一些偏激糰粉和其他成員的毒唯開始指責安蕾沒有團魂,根本不在乎隊友,不如早日退隊,而安蕾的部分毒唯則拿着高人氣說事,嘲諷隊友們隔三差五cue安蕾是爲了蹭熱度。剩下的那些理智糰粉和唯粉們都是期待着安蕾和其他四人合體的,他們每天都盼着組合以五人形式整整齊齊地迴歸,遇到兩邊掐架也是能勸就勸,好話說盡。然而毒唯們哪裡聽得進這些,理智粉們兩頭得罪人,被夾在中間成了靶子,處境艱難。
到了後來,盼着五人合體的粉絲們像是認清了現實,越來越多的人不再抱有期待,也慢慢接受了“四加一”模式,想着只要這五個人各自安好就足夠了,合不合體什麼的……算了,不重要了,隨緣吧。
也有人猜測她們五個之間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比如表面姐妹跟本不想同臺。營銷號們甚至已經編造出了無數版本,有說其餘四人出於嫉妒抱團霸凌安蕾的,有說安蕾因爲人氣太高看不上隊友的,甚至有的營銷號直接腦補出了ELFive早就撕得翻了天,微博互動全是虛假營業,事實上安蕾和其餘四人私下見面都無話可說的場面,編得那叫一個繪聲繪色,就好像他們在現場看到了一樣。
然而事實上,最希望ELFive的五人合體的,是她們本人。
安蕾最不願看到粉絲們因爲自己無法參與團體活動而爭吵,她爲此難過了好一陣,甚至想要解釋——可這樣有什麼用呢,只會讓粉絲們在她的微博底下撕得更厲害,最後不得不刪除微博。要想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讓她回到組合,ELFive以五人的形式合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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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新推出的男女混團Elemistry人氣高漲,得到越來越多的重視,於是分給ELFive的關注就不像從前那麼多了。安蕾仍舊忙於個人行程,也推出了solo專輯,但卻被Elemistry搶了不少風頭,並未達到預期效果。而其餘的四人則是輪番被安排影視和綜藝資源,以保持穩定的曝光率,但團隊發新專輯的計劃被暫時擱置了下來。
安蕾缺席了ELFive的三巡演唱會。這雖然已在大家的預料之中,但也不免讓人遺憾。
可是現在說合體談何容易呢?就算安蕾現在有心重回組合,騰出時間練歌、學舞步,但她已經很久沒和大家一起練習,歌曲中沒有她的part,編舞也沒給她留出位置。某一天,她在音樂平臺上看着自己的團體發了新歌,點擊進去,看完一整首之後,她卻覺得很陌生——陌生的歌曲、陌生的舞蹈動作,成員們穿着她沒見過的打歌服,換上了與過去完全不同的妝發造型……
安蕾忽然意識到,自己在隊伍中的存在已幾乎被完全抹去,她大概再難融入進去了。
可這一切到底是爲什麼呢?明明她沒有變,她的隊友們也沒有變,明明大家的心始終在一起,可是爲什麼腳下的路卻愈發遙遠了呢?
安蕾想着,如果當初自己再堅決一點,如果抵制得再強烈一點,是不是就能留在組合,就能五個人一起活動,不會分開了?
但現實中沒有那麼多“如果當初”,這個答案,她已無從得知。
直到她看到了夏予桐的做法。
——他們的經歷何其相似,但結果卻大不相同。夏予桐更直接地拒絕了公司想讓他單飛的計劃,以一種近乎自我毀滅的方式。
安蕾敬佩夏予桐的勇敢,因爲她知道,如果換成當年的自己,是不敢做到這種程度的。
那段時間的夏予桐失去了很多,卻也收穫了很多。只得慶幸的是,他最終走過了那段日子,用實力重新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曾經的安蕾沒有孤注一擲的籌碼,但現在不同了。
——她已出道近十年,擁有了更豐富的閱歷,也早在這個圈子裡嚐盡冷暖,認識了形形**的人。如今的她,擁有着龐大的粉絲基數,也練就了一顆更堅強與勇敢的心。
有了夏予桐的這件事作爲鼓勵,安蕾充分準備後找到了公司高層,第一次態度如此強硬地與策劃組進行了近兩個小時的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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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安蕾開始減少了個人活動,並且發微博告訴粉絲稱自己在“閉關”,但沒人知道她具體在做什麼。
有些粉絲猜測她可能又要發solo專輯,也有粉絲猜測她其實已經秘密進了某個大山深處的劇組拍戲……
轉眼間,ELFive成團十週年的特別演唱會宣佈將在S市啓航,而宣傳海報上,赫然是五個人的身影!
對ELFive團隊活動人不齊一事意難平數年的老粉們差點懷疑自己的眼睛,紛紛在官博評論區發出驚喜的吶喊,直接把“ELFive十週年合體”頂上了熱搜榜首,演唱會門票更是幾秒便售空,足見五人合體在粉絲心中的意義有多麼重大。
演唱會當天,看着五名成員像從前那樣站在一起,順次做着自我介紹,很多老粉就已經熱淚盈眶,再也無法剋制激動的情緒。
她們跳着整齊的舞步,唱着老的或新的歌曲,那熟悉的感覺從來都沒有變。
——原來,安蕾那段時間的閉關,是爲了練習自己錯過的那些舞步、爲了記熟自己錯過的那些歌詞。她用自己不到兩個月的高強度練習,追上了那些年錯過的和大家一起走來的時光。
一曲終了,安蕾擡頭望向舞臺上方的照明燈,掃視過體育館中閃爍的橙色應援棒,最後,她看向站在自己身邊的隊友們。
她在心中想道:真好,我終於又回到了這裡。
ELFive的成員們就像高懸於夜空之中一顆星辰的五道光。
曾如星辰,仍如星辰。
五芒星恢復了它的光輝。
此後,它也將繼續綻放光芒,恆久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