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南生

三枝抹了淚,表情堅毅了一點:“還是先送你去族學吧你。別耽誤在這裡了。”

劉小花想了想,說:“還是先陪你在這裡呆一夜吧。等明天再去族學,先找劉二。讓他託人帶信回去,告訴我阿孃,我已經平安到了。其它的事到時候再說。”

三枝點點頭。她也很希望劉小花今天能陪着自已。阿泰不在,叫她一個人跟這麼多人睡在一起,她實在是有些害怕。

這時候,屋子裡在睡覺的那個人,很大動靜地翻身坐起來。

劉小花這纔看清,原來那是個小姑娘。可能十五歲左右的樣子,長得還算清秀,臉上是底層人民特有的麻木。她眼皮耷拉着,飛快地套上衣服“你們要去族學的?反正也被你們吵醒睡不着了。我現在帶你們去吧。”說完,飛快地瞄了劉小花一眼。

其實三枝和劉小花已經很累了。經過長途的跋涉沒有好好的休息過。身上又髒又臭。兩個人都很希望能找個地方梳洗乾淨。

三枝對這個講話很衝的小姑娘很沒有好感,但也不會再像以前一樣,立刻就表現出明顯的厭惡,只是沒什麼表情,說:“我們打算明天再去。”

那小姑娘對她很不客氣,冷冷地說:“別說我沒跟你們講。明天阿泰是沒空陪你們東跑西跑的。我也要去做工,不會在這裡。”

“沒空請假不就好了。”三枝講話有些衝了起來。

“你別說笑了。”小姑娘譏諷“你們今天來,他也沒請假吧。憑什麼明天還叫他請假?你曉不曉得請一次假要少賺多少錢?還真當自已是大小姐。”

三枝氣得聲音都尖銳了起來:“我是他沒過門的媳婦,他讓我來找他的,那他就有責任把我安頓好。這是他該做的,我怎麼就是大小姐了?到是你,管得還真是寬。我憑什麼叫他請假,還要跟你說。人家安頓自已未過門的媳婦兒還要你來過問。”

小姑娘漲紅了臉,死死瞪着她,扭頭一摔被子,脫了衣服就縮回去繼續睡了。再不打算理她們。

三枝白了她一眼,拉着劉小花就住外走說:“不幫忙就不幫忙,有什麼了不起!我們長了嘴巴又不是不會問路。”步子又急又快。

一直走出了樓,三枝猛地停下來,一副惱羞不堪的樣子“阿泰跟她肯定有事。不要臉!”

劉小花安慰道:“要真是有事,阿泰幹嘛叫你來。只當你們兩家說的親不存在不就好了?”

三枝怒道:“你看見她那樣子了吧?她以爲她是阿泰什麼人!”

“那也是她一廂情願。你要真是懷疑有什麼,到時候問阿泰就是了。不用跟她計較。”

三枝表情略爲緩和了些。

兩個人邊向外走邊問路。

原來她們住的這個地方,叫大四坊,是全城最髒亂差的地方。住着的全是一些打零工的幫傭和還沒有找到事做的人,三教九流都有。但族學離這裡並不遠。穿過一個小市集就是了。

兩個人在小市集買了最便宜的饢餅吃。

這種餅,最便宜的也要二個碎錢一個。劉小花默默盤算了一下。一個錢等於100個碎錢。她身上的兩個錢能換200個碎錢,聽上去很多,但一天得吃三頓飯,一頓起碼也得吃得半飽吧,兩個餅是跑不掉的。一個月吃下來兩百個錢也就差不多了。

三枝擠進去買了二個饢餅分給劉小花吃。

餅又硬又幹。難吃得很。劉小花覺得自已像是在吃塑料塊一樣。

“難吃死了。要是包裹還沒丟就好了。”三枝說“家裡做的乾糧比這個好吃得多。”見劉小花沒出聲,又立刻解釋“我不是吃不得苦。”

劉小花笑說:“我知道,就是抱怨抱怨。”

三枝嘆了口氣。

窮人出門在外總是不如在家裡如意。

劉小花吃着吃着,突然笑起來。

三枝問她:“這麼難吃你還笑得出來?”

劉小花笑說:“我以前看過一本書。很厚的,比大詞典還厚。是我爸爸的。他說,這本書是我們祖上傳下來的,寫的是治病的事。”

三枝不解:“你爸爸是誰?哪個親戚嗎?”

劉小花發現自已失態,立刻掩飾“恩。是個遠親。”

“書上的?你也認得字?”三枝愕然“你們一家人都認得字?”

劉小花含糊地說:“認得一些。我阿孃教的。”

三枝十分羨慕“村長都不認得字。”她要是繼續追問‘你阿孃怎麼認識字’,劉小花可不知道要怎麼補救,還好她就被其它的事吸引了“那是本醫書啦?”

“不是。是瞎編的書。”劉小花說“書上寫的病症和藥方看上去都真正兒的,其實都是瞎編的。不過裡面提到一種麪餅,到是跟這種餅很像。書上說,吃起來像腳後跟的繭。”說着笑起來“我當時還說,他怎麼知道腳繭是什麼味道呢?”

三枝更吃不下去了。哀怨地看着她。

但最終還是沒捨得浪費。畢竟這是兩個碎錢買的。硬着頭皮忍着噁心吃完了。

那些擠在饢餅攤周圍的人,個個都跟她們一樣衣着襤褸。表情或麻木或愁苦。吃東西的時候就站在路邊上,目光茫然而空洞。

一但有一兩個穿得好的人從街頭走過來,看上去像是僱主的話,他們立刻就蜂擁而上。舉着手高聲叫着“我有力氣”“識字會算帳”“看得懂一點符咒。不要工錢,包吃的就行了。”

這些雜亂的聲音之中,被僱主挑中的人才有一絲喜色。

其它人立刻就會四散去,等着下一個主僱的到來。就彷彿是餓鬼道上的孤魂,在等着肯供養自已的主人。

劉小花把最後一口餅塞到嘴裡,有些明白陳氏的憂心。在這種世界生存,可沒有什麼浪漫主義情懷,現實是很殘酷的。可是她已經在這裡了,除了更強韌些努力生存下去,再沒有別的出路。

就在這些‘餓鬼們’背後不遠處。就是劉氏的族學。

劉小花擡頭,望着幾乎是延伸到天上去的玉石臺階,心中震撼不已。

這臺階,散發着溫潤的光澤,看都看不到盡頭,有一半幾乎是在雲霧裡的。臺階旁邊豎着一塊小碑,上面寫着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登天”。

三枝繞到了側面一看,驚叫“阿花你看!!”

劉小花跑過去,也是萬分的震驚。原來,這個登天竟然沒有基石的。就好像將紙折成了曲折的臺階,讓它懸在空中一樣。

三枝拉着她,小心翼翼地伸出一隻腳,在臺階上踩了踩,踏實得很,紋絲不動。

“老天爺啊!”三枝驚叫着拉着劉小花就向上跑。明明不過是走了幾步,可身邊的景物就像像走馬燈似的瘋狂向後退。三枝嚇得連忙停下來。

劉小花回頭一看,兩個竟然已經上了一百多階了!

臺階寶氣氤氳映得兩個人相互都看不真切,面容上有隱隱浮光。三枝又驚又喜說“我們真像是要成仙了一樣!!”

劉小花也大笑起來。

她向臺階之下看去,那些貧困潦倒的人,對她們的大呼小叫置若妄聞,正在爲自已的下一頓飯奔波勞碌。還有幾個坐在街角的臭水溝裡,已經奄奄一息,無神的目光落在她們身上,除了疲憊有的只是麻木。

三枝順着劉小花的目光,看向臺階下的那些人。也沉默了下來。那纔是普通人的真實人生,從這些人身上,她看到的是自已。她們走下這些臺階,就會回到這種人生。會回去,跟十幾個人人擠在一個小小的屋子裡睡覺。每天拼死拼活地做工,只爲多賺幾個碎錢,只爲了不餓死凍死,終生碌碌,營營苟苟。

“走吧。”劉小花緊緊抓住三枝的手,讓她不要再向下看。

三枝彷彿受到了很大的打擊,一路都沒有再說話。

看上去高得沒有頭尾的臺階,不過幾步就到了頂。四周白雲似海,橙色的太陽從雲海中露出一半。碧藍的天空似海水泛着鱗鱗波光。

臺階的盡頭就矗立着一座紅牆。佈滿銅釘的山門大開,能看到門內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山門外兩個穿着青衫的少年,正挺胸昂首站着。見她們上來,其中一個問“何事?”

三枝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她說粗話是說慣了的。

“我來找我阿弟的。劉二。他在族學裡進學。”劉小花連忙說。

“劉二?未聽聞有叫劉二之人。”那個弟子到是很和氣“他大名叫甚麼的?”

劉小花愣住“……”

少年忍不住好笑:“你連你阿弟叫什麼都不知道?”

劉小花臉一下就紅了“在家裡不用大名的。就是今年從雞脖子山附近的村子裡被選上的。前一段時間剛進族學來。你能不能幫我們打聽打聽?”

“今年進族學的人可不少。總有百來人呢。”少年爲難。

“我們是南四支的。”劉小花急道“容字輩。”

“容字輩?……啊。四叔公那一支。”少年眼睛一亮“你是劉南生的姐姐?你們村是不是一次中了三個人,不過來了族學的只有你阿弟?”

劉南生?原來他大名就叫這個。劉小花鬆了口氣“是。”

“是你呀。不過你可不像姐姐,到像他阿妹。”少年促狹地上下打量她“不會是冒充的吧?”

三枝怕再生事,急了:“我們幹嘛冒充。是真的。她真的是劉二的姐姐。我們騙你不得好死。”

少年‘噗嗤’笑起來:“逗你們的。你別急呀。”他長得好看,穿得齊整。笑起來眼睛亮亮的。

三枝紅着臉非常窘迫地不說話了。

“你們以後可不要說自已是容字輩的人。在山野裡叫得,可進了城就不行了。”少年好心提醒她們“這個字,與四叔公的名字相沖。要易字爲南。其實按輩份,劉二要叫容生的。也是因爲四叔公的原因,才改叫南生的。”

劉小花謝他:“我們才從山裡出來,不知道這些。”

“不奇怪,鄉下那些地方是沒人管的。也是進了城裡和族學纔要注意小心。”少年說“我去幫你們通傳,找南二來見你們,你們等一會兒。”興沖沖地,跟同伴說了一聲,就進山門去了。看來是跟劉二相識的。

劉小花還以爲要等很久,沒想到不一會兒就看到兩個人一前一後地往外走來。

走在前面的劉二才一段時間不見,竟然長高了不少,青色的道袍被山風吹得烈烈做響的,身後揹着寒光凜凜的長劍,頭上是巍巍高冠。氣派得像從畫裡出來的仙家。

劉小花看着他,怔怔的。他走到了面前,纔回過神。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暗暗罵了自已一句。

劉二把她和三枝帶到一邊,皺眉“我這邊還沒有安置好,你怎麼就跑來了?”上下打量她,見她跟乞丐也沒多大區別,更是不悅“怎麼搞成這樣?”

三枝怕兩姐弟吵起來,連忙解釋“我們在路上遇到了好些事,纔會弄成這樣的。”起了這個頭,她一肚子的委屈可真算是有了宣泄的地方,從出山的事出起,說着說着,眼睛發紅,小聲抽泣起來。哽咽着無比委屈。到底還是年紀小,總是會流露出些小女兒姿態。

劉小花回想起這一路的艱難,也是默然。

劉二聽完了十分驚訝。對劉小花的態度到是好了些“姬六這個人遠着些是對的。”

他同劉小花認真道:“姬六以前是賣身給左丞相隨重陽做奴僕的。後來,他把他阿姐送給了左相。左相很喜歡他阿姐,就漸漸地開始擡舉他。他以前不姓姬,姓什麼已經不可考正,這個姬姓,還是左相賜的。”

說着,劉二臉上有些嘲諷的意味“何謂姬?美人也。不是什麼好字。誰要被迫拿這個做姓,稍有骨氣的人都早一頭撞死了。可見他是個沒臉皮的小人。前太子對他是有大恩的,他是怎麼回報的?”眸中到有幾分恨意。

劉小花想到那些人頭,不由得一陣膽寒。可是看到劉二眼中的恨意,卻是心中一震。因爲在她的記憶中,劉二是一個非常掩長掩飾自已的情緒的人。很少有情緒這樣外泄的時候。

但她立刻就收回目光,假裝沒有看到。

劉二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在想什麼,回過神發見自已失態了,立刻就向劉小花看去。見劉小花望着遠處的雲海出神,沒有注意到他的失態,不着痕跡地鬆了口氣。對劉小花說:“我會託人帶信回去告訴阿孃,你平安到了。”

“路上的事就不要說給她聽了。”劉小花連忙說。拘謹地縮着腳,想把將鞋頂出洞來的大腳指藏起來。覺得自已這個樣子,跟劉二站在一起怪丟人的。他像仙人,自已像乞丐。

“我知道。”劉二覺得劉小花總算是說了一回人話,到對她有了幾分信賴。破天荒地關切她一句,問“這下你可嚇怕了吧?”一個山村裡的姑娘,從來沒有見過那樣多的死人,更沒有經歷過什麼複雜的事情。怎麼可能不害怕呢。

但劉小花的表現,卻已經足夠令他另眼相看的。他覺得自已對‘阿姐’的瞭解可能並不像想像中的那麼深。看向劉小花的目光,深邃了幾分。

他面前的劉小花確實與他印象中的樣子有了出入。

她目光不再像以前那樣懵懂又勢利。反而像冬日山中的泉水似的,清澈裡帶着幾分凜凜的冰意。說話和站立的姿勢,都沒有小地方出來的人特有的畏縮,反而顯得她很坦然,有自已的主見。

可能,是這一路以來的種種經歷,讓她有了這麼些改變吧。

劉二收回目光。像是無意似地問“阿姐,雖然阿孃不許你進族學,其實你有沒有想過,反正在這裡阿孃也管不着,你大可以不聽阿孃的話?其實,族中早已經把你的名字記在了名冊之中,只要你人來了,就隨時能進。到時候你已經進了族學,就算阿孃知道了,又能耐奈呢?還不是隻能想辦法遂了你的心願。”

三枝眼睛一亮正要說話。

劉小花立刻說:“這到沒有。”

三枝愣了一下。但隨即假裝沒事,並不多說什麼。

“家裡只能供得出一個人,若是我任性而爲,說不定連你的學業都要受到影響。我不想再惹阿孃生氣了。以前不懂事,惹她氣得還不夠嗎?”劉小花十分羞愧的樣子。

劉二嘆了口氣,自責地說:“其實我很爲阿姐惋惜。全怪我,如果我不進族學,阿姐就可以進學了,以後更是有大好的前程……”

“這與你有什麼相干呢。要有前程也得看有沒有那個福氣。我光是瞧見了族廟裡的那些人,都嚇破了膽。更不必談其它的事了。”劉小花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兩個人又賣力地演了一出姐弟情深的戲碼才分別。三枝看得心中酸澀感動不已。

下臺階的時候,劉小花只覺得,跟劉二說這麼一會兒話,把她今年的演技都已經透支完了。

她想着,無意回頭,卻看到劉二還站在那裡看着她,不由得心驚肉跳,卻得立刻做出一副‘姐姐好關心你,快回去不要被山風吹着涼’的體貼表情對他揮手。

劉二也對她笑了笑,容貌與表情在雲霧後面不甚清晰。然後轉身向山門去。

劉南生,果然比劉二更襯他。劉小花看着他清矍的背影消失在雲海中,這才真的完全鬆了口氣。

走得遠了三枝纔不解地說:“我還以爲你想進族學呢?”

“我是想。但不能讓他知道。”劉小花悵惘。關鍵是不讓他知道要怎麼進。

劉二這個人,恐怕最關心的是他自已的前程會不會被阻礙。他對劉小花實在是沒什麼好感,也沒有多深厚的感情。雖然敬愛着陳氏,可萬一發現劉小花可能會影響到自已的前途,到底會不會爲了陳氏而容忍可真難說,畢竟他有殺她的心不是第一次了。

三枝並不知道她的心思,想了想,恍然大悟說“你是不是擔心你阿弟對你於心有愧,所以才說不想的?”

劉小花違心地說“對。在我賺到足夠的錢之前,你千萬不要讓他知道我有想進族學的心。別讓他不能安心進學。”

三枝點點頭感慨地說:“我知道。”她有過弟弟,自以爲對劉小花與劉二之間的感情有很深刻的理解。“找工的事阿泰會幫忙的。我也一起幫你攢錢。”

劉小花知道這樣困難的日子,三枝自已權且還過不去呢,哪能攢到錢給自已呢,卻也知道她是真心實意希望能幫上忙,於是不忍打消她的興致與好意。兩個人一路歡天喜地的計劃着以後的事。

等到走下臺階的瞬間,卻有有一種回到凡世生活的恍惚感。

劉小花看看貧苦的賤民,又回頭看看玉階登天台,心中有幾分悵惘。想要的東西明明咫在近盡,可卻像遠在天邊似的。三枝也失去了聊天的興致,默默地不說話了。“我們一定會過上好日子的。”劉小花安慰她。

“喂!喂!”

這時候突然登天台上響起一個叫聲。

劉小花回頭。原來是那個守門的少年。他穿得直喘氣指着劉小花“你們怎麼走得這麼快。追死我了!”

三枝說:“沒有走得很快啊。三兩步就下來了。”

少年惱道:“這登天階也是煩人得很。尋常人走,只需三兩步,弟子們走能累丟半掉命。”

“你追我們幹什麼?”劉小花問他“是我阿弟有什麼話要帶給我嗎?”

他一拍腦門,衝過來拉着劉小花就往回走“快。快。尊上要見你們。”

劉小花訝異,心臟一陣狂跳。

三枝不解地問:“見我們?那個尊上,怎麼認識我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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