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莫臣牽着我的手，穿過馬路，進了對面的便利店。我拎起購物籃，就開始大肆挑選起來。故意笑靨如花，一舉一動完美地詮釋了什麼叫矯揉做作，
“你買酸奶提個籃子做什麼？”厲莫臣不解的問。
“突然又有點想吃零食。”我故意笑嘻嘻地翹起嘴角。有你在，反正不是花我自己的錢。”
厲莫臣臉色逐漸轉晴了，他眉頭不耐煩的皺起來，“少選一點，都是垃圾食品，吃了只會加體積，不會增加營養。”
因爲左手要拎購物籃，右手被厲莫臣的手牽住，厲莫臣不放心。我眼睛看到哪裡，他就把東西拿起來往籃子裡丟。
“哎，你等等，我都沒有仔細看過。”
“你別亂扔，這個口味我不喜歡，放回去。這個離過期沒多久了，不能要……這個一看就不好吃……我不喜歡吃太甜的東西，上面有一層糖霜……”
我和厲莫臣一個用眼睛挑一個只知道丟，很快吸引了一大波仇恨值。我完全都可以想象出路人眼中，我該是一個多麼矯情的女生了。
“……你怎麼那麼麻煩？！”厲莫臣終於受不了，搶走我的籃子，讓我自己選。
我用手拿起零食慢吞吞地比對挑選，心裡暗暗的想，厲莫臣啊厲莫臣，你也有今天，我就是讓你體會一下什麼叫真正的麻煩女生。免得你嫌我麻煩，嫌得名不正言不順。
我一樣東西要看好幾分鐘，厲莫臣問我爲什麼要看那麼久，我回答得頭頭是道，理由也是五花八門。一會兒說這個有添加劑，一會兒說那個熱量太快。
如果要總結的話，那一定是——我故意耍着你玩呢，白癡。
我當然不敢把這句話說出來，說出來，厲莫臣當場會撕了我。
厲莫臣估計受不了別人的目光和我的速度，很快就把我放開，籃子扔給我，搖大擺地往休息區的高椅上坐下。
我又繼續挑選，在厲莫臣的眼皮子底下。他在打量我，我也有意無意看着他。
厲莫臣等得不耐煩，開始玩起了手機，他目光漸漸被手機吸引。
有一會兒人來得特別多，我瞄了一眼厲莫臣。撇下手裡的空籃子，混進了離去的人羣。選半天，我其實啥也沒選。丟進籃子裡的，早就藉機放回原位了。
出了便利店的門，我餘光看到坐在休息區的厲莫臣站起來，這一撇就出大事了，他剛剛好這個時候擡起頭，看到我在外面，臉色大變。
我尷尬不已，僵硬地衝他擺了兩下手。然後，快速地跑掉。
這裡的路我都很熟悉，先是找了一家店進去躲了有一刻鐘，才小心翼翼地鑽出來。
來來往往的路人，都沒有看見厲莫臣的身影。我還是不太放心，特意抄了近道回去。
等到進入小區電梯裡，想到要面對張雪，我就有些後悔了,心情就瞬間蒙上了一層陰影，彷彿無形中有隻手扼住我的喉嚨。
電梯門開的瞬間，我沉沉地吐出一口氣。始終是要面對，逃避也不是問題。
等解決的霍元佑的事情，我就
離開這座城市。有生之年，一輩子都不會踏足這裡。
抱着決絕的心態，我敲響了門。
開門的是熊孩子霍元寶，他見到我，臉上竟然露出了笑容！
“大姐，你回來啦。”
霍元寶根本不會叫我大姐，他跟霍青青一樣，一口一個賤人，狐狸精……
聯想到這熊孩子上次都放火想要燒死我，釀出了大禍。這次見面就突然對我熱情，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問他：“霍元在不在？”雙腿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能夠保證自己在第一時間內逃跑。
“你說大哥啊？”霍元寶停頓了一秒，才指着一間房說：“大哥在屋子裡玩遊戲呢，他整天窩在家裡，好吃懶做。”
“元寶，我怎麼聽到你大姐回來的聲音了？”張雪的聲音從廚房傳過來。
霍元寶迴應道：“媽，你沒聽錯，是大姐回來了。”
我目視張雪從廚房走過來，她看見我，聲音溫柔的說道：“曦微，回來了？怎麼不進屋？快進來坐啊！”
我微微怔住，多年的主婦生活，讓張雪臉上爬滿了大片大片的色斑和皺紋，張雪早就不是當年養尊處優的母親，她臉色蠟黃暗沉。
她今年剛滿四十歲，看起來像五十歲的人了。
我一點兒都不同情她。
路是她自己選的，怪不得任何人。
見我站在原地不動，張雪走出門來，伸手猶豫地想要拉我。“曦微，先進屋說話。”
我眼神冷冷地盯着她，發現她神情有異樣。心臟深處泛起尖銳的刺疼，她還是嫌棄我。
“霍元佑在這裡嗎？”我不跟她兜圈子，直接問清楚自己想要知道的，免得她又開始向我哭窮要錢。
“呃……在，在房間裡。曦微，你先進來。餓了嗎？”張雪的手終於落到了我的手臂上，她試圖拉我進屋裡。
我看她臉色僵硬，想了想，掙開她的手，邁步踏進屋裡，往霍元佑住的房間走去，“我來找霍元佑有點事，很快就走，不會留下來。”
“哦，好。”張雪在我後面關門。
門關上的瞬間，霍元寶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彷彿中了大獎，他瘋狂地衝進廚房，“爸，快出來！我和媽把賤人騙進屋了，你快出來把她抓住！”
“好兒子，做得很好！等拿到錢，我就給你買遊戲機！”
我一聽，整個人都懵了，腦子裡嗡嗡地疼。
回過頭去看張雪，張雪守在門口，察覺到我的視線，慌張地低下頭，不敢看我。
我只是愣住一秒，就往她衝了過去。
“讓開！”
張雪彎下身子擋住大門，雙手死死地握着把手和門鎖。
霍元寶喋喋不休的聲音又響起，“爸，你快出來幫忙！賤人要逃跑，媽擋着門，就快要擋不住了！爸，你快點過來呀！”
我推不開張雪，急得手忙見亂，餘光瞥到好幾個月不見的人渣繼父迅速從廚房裡跑出來了，他面容猥瑣，腳踩着拖鞋，眼睛裡滿是貪婪的精光。
我心底的恐慌和絕望升到頂點，我拉着張雪，聲音嘶啞地哀求：“媽，我求求你放我走吧！媽，我是你女兒！我也是你女兒啊！我已經沒有爸爸了，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啊！”
張雪一直低着頭，聽到我的話，她身體很僵硬。我急切地想要推開她，就在這時，人渣繼父跑過來了，他左手扯住我的頭髮，用右手的手肘環住我的脖子，粗魯地把我往客廳裡拖。
“元寶！快去拿繩子過來！”
我紅着眼睛凝望張雪，她真的又一次對我見死不救，我聲音哀絕道：“張雪，你連親生女兒都不管，你一定會有報應的！”
“你吼什麼吼！小賤人。艹你……媽，總算把你給逮着了！”霍齊把我拽倒在地板。我雙手死命地掙扎，他就用力扯我的頭髮。
我今天罵錯厲莫臣了，他不是變－態，眼前的人渣繼父纔是。我幾乎都感覺自己頭皮都被扯起來了。
“霍齊你這個人渣，我拿刀子把你捅了，送你去警察局，你都沒有長記性。你還敢來找你，你不怕我殺了你嗎？”
“就憑你？小賤人，當初是我大意。你捅老子一刀，老子可是記得很清楚！”霍齊面目猙獰，放聲大笑：“現在你落到老子手裡！嘿嘿！”
我不知道他想對我做什麼，霍元寶就在我拼命掙扎時，把繩子拿過來了。
我掙扎得厲害，霍齊一隻手按不住我的雙手，他只要另一隻手鬆開去幫忙，我就會咬他。他沒法子，必須要用一隻手來控住我的下巴。沒空再抽出一隻手綁我，便吩咐霍元寶：“兒子，你拿繩子先把她腳給綁上。”
“好，爸。”霍元寶真的聽話拿繩子來綁我腳。
我怎麼可能輕易就範，雙腿胡亂地蹬着，脫口朝着霍元佑以前的房間喊道：“霍元佑！霍元佑！”
在這個‘家’裡，也只有霍元佑能幫我，真是諷刺啊！親媽擋住門，不讓我走，眼睜睜看着我落入人渣繼父的魔爪。
我喊了好幾聲都沒有應，霍元寶得意的說道：“你不用喊了，大哥根本不在家，他都好幾天沒回來過了！你現在叫破嗓子都沒有人會來救你的！”
霍元佑好幾天沒有回來……
難道他還在拘留所？
知道沒有人來幫我後，我更加害怕，霍元寶人小體胖，根本綁不住我，好幾次被踹中了臉。
他氣得用腳狠狠地踢我，“賤人！我讓你踢我！我讓你踢，燒不死你，我踢也要踢出你半條命。”
“霍元寶！”我兇狠地喊他名字，趁機瞅準他腳踝，擡腳狠踹了過去，霍元寶一個踉蹌單膝跪在地上。
霍齊罵了句沒用，轉頭看向一直守在門口的張雪，“你還不快過來！兒子不頂用，你來綁她的腳。”
張雪猶豫了一下，在霍齊的罵罵咧咧聲和目光逼視下，朝我走來。
我把她瞪得眼睛都發酸，聲嘶力竭地喊道：“張雪！爲什麼要幫這個人渣！我也是你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女兒啊！你小時候抱過我，哄過我！你真的忍心讓這個人渣作踐我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