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冬日緣

琵琶,一把上好的琵琶。少女,一位楚楚動人的少女。

少女的手飛快地彈着的琵琶,那音樂聲淡淡地帶着一種哀傷,縈繞在整個房間中,久久不能散去。

悠悠琵琶樂,靜靜少女心。

這帶着淡淡哀愁的琵琶聲彷彿能夠洗滌人的靈魂,又好象是那空中飄落的大雪,美麗而悲傷、孤寂而迷茫。引得外邊冷風忘了施威,時間也放慢了腳步。彷彿世間的一切都沉醉在這樂曲中。

猶抱白雲半遮面的月光羞答答地看着人間,彷彿也在仔細聆聽這世間少有的動人音樂。

雲中寒月嬌,姽嫿少女情。

“唉……”

林靜突然撫琴而止。她披着月光做的銀紗慢慢地把琵琶放進了櫃子裡,隨後撥開了電燈的開關。隨着瞬間光亮的增強,原本躲藏在安靜的月色中的大自然的精靈們消失地無影無蹤,窗外的一切也都恢復了各自的本來面目。寒風呼呼而過,老樹哆嗦而立,最後的樹葉也終於被扯落了地。

夜色濃濃,燈火點點。城市剛剛脫去白日的工作服便又換上了濃豔的晚禮服,依舊那麼迷人、那麼端莊。

林靜走到了窗前,看着那夜幕下如星星之火一般的車燈來回穿梭。

多美的城市啊。

林靜一手貼着玻璃窗,一手拉着窗簾。她逐漸地陶醉在城市現代的夜景中,卻渾然不曉窗戶上自己的倒影也已經融入了繁華的都市,爲這喧囂熱鬧的城市帶去了一絲清新淡雅的景緻。

“小靜,怎麼不彈了呢?”

林雪輕輕地推開了門,生怕打擾到了妹妹的興致。林靜沒有回過頭去,依然在窗前平靜地看着。

“姐,城市好漂亮。”

林雪走了上去,從後面撫着林靜的肩膀,看着她玻璃上的倒影說:

“恩,玻璃上的你也很漂亮。”

“姐……”

林靜埋怨似地嘟了嘟嘴。林雪笑着把她摟進了懷裡,溫柔地問:

“怎麼了?有什麼心事嗎?”

“恩……姐……我……沒什麼。我覺得我可以自己解決的,只是需要些時間讓我靜一下。”

“呵呵。好吧,如果有什麼不開心的一定要告訴姐姐哦,姐姐會幫你的。”

“恩。”

兩姐妹就這樣不聲不響地一起看起了夜景。忽然,一支和這附近意境所不合的陝北民歌響了起來。

“東方紅!太陽升!中國出了個毛澤東!!他爲人民謀幸福啊!呼啊哈呀……”

林雪和林靜一楞,豆大的汗從額上流了下來。聽這聲音,莫非是隔壁的夏宇?

夏宇像是喝醉了,拿着酒瓶搖搖晃晃地走進了陽臺。然後全然不顧現在已經是夜裡了,扯開了他的嗓子開始亂七八糟地唱起歌來。夏實和夏楓兩個人死死地拽着他,想要把他拖進房間,只是無奈夏宇喝醉後的那身蠻力實在不是他們兩個頂得了的。夏實拉着夏宇的衣服哀求道:

“老大!別發瘋了!快回來啊!”

“去他X的!老子就是要唱!老子就是要喝!老子就是老子,什麼也不會改!去他X的FUCKFOUR!男人重要的不是臉!而是心!!”

夏楓也是死死地抱着夏宇的腰把他往裡面拉,嘴裡也不停地勸道:

“老大,不就一個女人嘛!犯不着這樣啊!”

“呼呼!去!有多少愛可以重來!有多少人值得等待!喝啊!”

夏宇舉起酒瓶又是一陣猛灌。夏實和夏楓馬上撲了上去要奪下酒來。

“老大!老大!別喝了!”

“哇哈哈哈!月亮!乾杯!!”

夏宇大發起酒瘋來,隨後終於敵不過酒精倒在了陽臺上,嘴裡卻還是不停地念叨着自己前女友的名字。夏實和夏楓無奈地把他擡進了房間,隨後外面又恢復了往常的寧靜。

“欣賞”完鄰居家的“傑作”後,林雪和林靜想對着苦笑了起來。林雪長嘆了一聲道:

“想不到那個平日裡瀟灑的夏宇居然也會這樣啊。”

林靜也跟着搖了搖頭,接着兩姐妹各自忙起了自己的事來。

第二天,夏實和夏楓照例又遲到了……馬老已經是憤怒地說不出話來了,只是沉默地瞪着他們倆。半晌後,夏實撓了撓腦袋,一臉抱歉地對馬老說:

“馬老師,最後一次了,我保證……”

馬老斜着眼瞄了幾下,接着一邊批改着作業一邊說:

“又是最後一次,你們兩個有幾個最後一次了?”

“老師,昨天家裡真的有事啊。”

“這個藉口也用了好多次了,不通過。”

馬老理都不理他們倆,只顧着自己在那裡做自己的事。看這樣子他是準備要把這兩兄弟在這裡晾上一陣,好好地反省反省。夏實和夏楓相互看了看,只得垂頭喪氣地在那裡老實地站着。

“報告。”

林靜抱着作業本推開了辦公室的門。她瞧了瞧像木頭人一樣站着的兩兄弟,不禁 “撲哧”一笑。夏楓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夏實則低着腦袋,一言不發。林靜咳嗽了幾聲,然後把作業本放在了馬老的桌子上。

“馬老師,作業已經收好了。除了遲到的某些人以外都交了。”

“恩,好。”

“還有,馬老師,你這次就放了他們兩個吧。”

“喲?”

馬老和夏實等人幾乎同時發出了疑問的聲音。馬老很是詫異看着林靜,想不通她怎麼會給這兩兄弟求情。林靜踮了踮腳,解釋道:

“馬老師,夏實他們家昨天有點事發生,我做證。不然他們今天不一定會遲到的。”

“哦……原來如此……”

馬老似乎明白了什麼,隨後他揮了揮手道:

“好吧,你們兩個給我注意了!要是還遲到,我馬上去你們家看看!”

“是!老師再見!”

兩兄弟爭先恐後地跑出了辦公室。不一會兒,林靜也慢慢地從辦公室裡走了出來。夏實撓了撓腦袋,和林靜打了個招呼:

“嗨……林靜……剛纔謝謝了……”

“嘻嘻,沒事。對了,夏實,你哥哥昨天可真幽默啊。你以後萬一失戀了會不會這樣?”

“靠!去去去!!”

夏實一陣臉紅,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這小丫頭怎麼?林靜也早就習慣了他的這種口氣,只是微微一笑,朝着遠處的教室走去。

夏楓暗暗地笑着,拍了拍夏實的肩膀道:

“哥,你到底要哪個啊?”

“去!少添亂!”

夏實踹了弟弟一腳,然後一陣風似地跑進了教室。

放學後,夏實跟着李寒他們浩浩蕩蕩地壓馬路去了。直到天幾乎全都黑了纔回到了家。當他爬着樓梯來到自家鐵門前時,卻驚異地發現夏楓蜷成一團坐在了那。

“阿楓?你幹嗎?”

“靠……那麼晚纔回來!上哪裡鬼混去了!我鑰匙沒帶,快開門,冷死了!”

“活該!你要你只要風度不要溫度。”

夏實在自己的口袋裡摸了起來,但很快他背脊一涼。

“壞……壞了……”

“不會吧……”

“完了……”

夏實居然也把鑰匙忘在了家裡。兩兄弟面面相覷,沒多久就相互埋怨起來。

“你這白癡!怎麼會忘記帶鑰匙!”

“你也不是沒帶啊!有什麼資格說我?”

“白癡哥哥!”

“傻瓜弟弟!”

兩兄弟不相上下,幾乎就要動手了。忽然一陣寒風透過樓道里的窗戶吹了進來,把他們倆凍得上下牙齒直打架。夏實暖了暖手,看了看窗外的樣子道:

“啊欠!聽……聽說今天晚上冷空氣南下……”

“完……完了……我們難道要變成賣火柴的少年嗎?”

“什麼時候了,還有心開玩笑?啊欠!”

“……”

兩兄弟只得緊緊地坐在一起相互取暖,等待着老大夏宇的歸來。這時候,對面林家的鐵門“咯吱”一聲地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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