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反思

林碧落也全然沒想到林楠會挺身而出,此情此景,她也不能躲在弟弟背後裝傻,再裝下去林碧月這個躁性子還不知道要說出什麼難聽話來呢。

“二姐姐你誤會了,今晚我與阿弟去莊家那邊走了一趟,跟着莊秀才轉了好大一圈,見他與人在九橋門市那邊的會仙樓喝酒,醉後被伎子扶回家,阿弟這才反對的。”

她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更是火上澆油,林碧月的聲音都透着一股不甘,“這定然是你教唆着阿弟去的,不然他好好一個讀書人,做這種鬼鬼祟祟的事情幹嘛,知道你能幹,家裡全要你養着,可是也沒請你插手我的婚事吧?!”

被她劈頭蓋臉一罵,林碧落都傻眼了。

林碧落素來是個好脾氣,與姐弟相處和諧,偶爾有林碧月掐尖之時,她也能容讓一二,想法子化解姐妹之間的不和諧,像林碧月今日的情景還未出現過。

何氏見小女兒半張着嘴,一臉的委屈兼失落,說不出的可憐,二女兒卻倔在那裡,滿臉皆不是高興,她這當孃的只能開口安撫:“二姐兒,你怎麼能這麼說三姐兒,她與楠哥兒去打聽莊家,也是爲了你好,怎麼能這麼說弟弟妹妹?”

林碧月見連何氏都幫着林碧落,那面上冷色又添一分,嘴裡的話卻像刀子一樣往外拋:“知道三妹妹能幹,掙的錢多,不論她是對是錯,阿孃總歸護着她。不管什麼時候,在阿孃心中,三妹妹都是對的,我都是錯的!從小到大三妹妹幾時做過錯事了?笨的總歸是我!這家裡哪有我說話的餘地?什麼事情又輪到我作主了?現在倒連我的婚事也要三妹妹來指手劃腳,我就不明白了,到底是我嫁還是她嫁?!她不樂意莊秀才,可我樂意,礙着她什麼了?莫非是怕莊秀才萬一考中了,將來姐妹間身份地位不一樣這才下死力的阻攔?”

說着話,目光直逼到林碧落臉上來。

林碧落神色不動,只靜靜立在那裡。

何氏卻變了臉色。

在她心裡,四個孩子皆不知林碧落的出身,可是她心裡門清,二姐兒與三姐兒論身份,簡直是笑話一樁!都說落架的鳳凰不如雞,可是誰也不能確定他日萬一鳳還巢……況且,三姐兒心眼實,別看在外面做買賣嘴甜話多,可是待家裡人那真是掏心掏肺,又體貼孝順,便是沒有這重身份,哪怕是個收養來的孤女,她也覺得這女兒養到了心裡去,並不比親生的遠一分一毫,有時候還覺得,她貼心程度比兩個親生的閨女還要親。

眼看着小閨女傷心失望的立在那裡,二姐兒又口不擇言,何氏也不知道哪裡生出來的一股力氣,猛的擡手甩了二姐兒一個巴掌,立時在林碧月臉上印了五個紅紅的指印。

林碧月捂着面頰,似乎不可置信,連聲都直了:“阿孃你打我?!爲了她你打我?我就知道你一直偏心三妹妹,沒想到偏心成這樣了!”

林碧落心中一陣發涼,卻也知道此刻自己若是上前去察看林碧月臉上的指印,恐怕她會更火,索性往後退了兩步,語聲涼且冷,一字一頓,將自己想要表達的說清楚,至於聽與不聽,全在她自己。

“二姐姐,我與阿弟去打聽莊秀才,只是因爲聽得他素有孝名與才名,但是也不能聽魏媽媽一面之詞,便認定了他是可託付終身的良人。阿爹不在了,我們姐弟更應該互相關愛。我不知道在你心裡一直這樣怨着我,覺得家裡什麼事都是我在做主,沒有你的立足之地,便是你的婚事也要來插一腳。我並無這樣的想法。換我自己想一想,秀才娘子固然體面,萬一中了進士更好,可是莊秀才如今還未發達便與伎子當街拉扯,若是發達了呢?整日在外眠花宿柳?或者一個接一個的小妾進門?若是我是不願意的。依你的氣性,能忍得了?”

林碧月正在那裡昂着頭,一副何氏與弟妹皆委屈輕視了她的模樣,珠淚在眸中綴滿,卻不曾落下,聽得林碧落這話,也不知是聽進去了,還是沒聽進去,只輕哼一聲:“你是念過書的,口才比我好,我說不過你,可是你也休想讓我聽你的。男兒只要有本事,哪家不是三妻四妾的?知道妹妹你心氣高,但願你日後嫁人,能尋得個一心一意的,關起門來獨婦獨夫的過日子,這纔是本事!不過今兒卻是我的事情,我今兒還就做一回主了!”

話說到這裡,林碧落就不知道她這是爲着自己能做一回主而非要與林碧落賭氣呢,還是因着真的對莊秀才這門親事滿意的很,才非要同意此事。但瞧她那堅決的模樣,今日這事是阻攔不了的了。

回頭一想,這個社會只要家世好些的男子,或者功成名就的,哪家不是三妻四妾?或者在林碧月心中,這原本便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並沒什麼覺得過不去的。反倒是她大驚小怪了。

林楠卻在旁道:“二姐姐,你若非要同意此事,將來可別哭着跑到孃家來。”

“就算有阿弟,我也不敢指望,你放心,我將來必不會哭着跑回孃家來給你們添麻煩!”林碧月目光在幼弟面上掃過,見他全然向着林碧落,只覺一陣灰心。

難道小孩子也是勢利的不成?楠哥兒這是知道三姐兒有能力供他讀書,所以纔對三姐兒言聽計從?

林碧月只恨自己本事不濟,不能哄得阿弟與自己一條心!

眼看着姐弟幾個吵成了一團,何氏自小從來沒動過孩子們一根手指頭,方纔打了林碧月一巴掌,心中已是後悔不已,但林碧月說的話又着實氣人,實在忍不住了。見林碧月下定了決心,便乏力的揮手:“你回去吧,既然這樣,回頭便應了魏媽媽,我也好好相一相莊秀才。”

本朝是有相看一說,男方可讓女方女方父母相看,相看滿意了,男方也可以提出來相看女方。女孩子由至親陪着去酒店茶樓見個面,若是滿意便送釵,不滿意便送幾匹布料壓驚。

就算是捱了打,此事到底以林碧月的意志爲最終決定結果。

本來是喜事一樁,到了最後林家三姐弟卻鬧的不可開交,連何氏也幾乎要彈壓不住。

正月初十,魏媽媽親自上門,雖說未過正月,但是她家親戚少,林家親戚也不多,初十已經沒什麼親友來往,索性先將此事辦了。

聽得何氏要相看莊秀才,也知她這種又當爹又當孃的不容易,便痛快應了下來。莊家那邊,聽得林家要相看,便提出他們也要相看女方,魏媒婆跑了幾趟,最後相看地點便定在了陸家酒樓。

相看那日,林碧落是未婚的小姨子,她也不想再插手林碧月的婚事,便沒有去。若是以前,哪怕不能光明正大的去相看,她也必定要找了陸盛,想法子偷偷去瞧一眼。可是林碧月的情緒太過激烈,哪怕她說服自己這是婚前恐懼症,也不願意再輕易招惹林碧月。

林楠見林碧落沒去,他便也不願意去了。在他心裡,就算林碧月指責林碧落,家中所有事情都是她在作主,自己沒有說話的餘地,他還是覺得,家中掌舵人必要能者居之,二姐姐行事不如三姐姐穩妥,家中大事自然是由三姐姐說了算。

莊秀才其人,生的着實不賴,皮膚白淨,模樣周正,一雙眼帶着幾分笑意,有一種讀書人特有的溫雅。陪着他來的是莊大娘。比起兒子的年輕俊秀,莊大娘倒是顯的蒼老許多,同樣是失了丈夫的寡婦,她比何氏大了五歲,但細看起來比何氏要大十五歲還多。

兩個同樣失去丈夫的寡婦,共同話題倒也不少,談一談生計艱難,撫養孩子的辛苦,以及望子成龍的美好願意,氣氛倒很不錯。臨別之時,莊大娘拿出一根寒梅銀釵來,替林碧月插在了頭上。

回來之後,林碧月便將那枚釵珍而重之的放在了自己的妝匣裡,這件事便算是成了。

關於正在進行中的這一切,林碧落多一句意見都不肯發表,她細細回想自己這些年,因爲帶着原來世界的經驗,超過了本身年齡的生活閱歷在不知不覺間便對二姐姐造成了心理上的壓制。哪怕事實上她並不曾真的有意做出那種事情,但一味的包攬了家中之事,不見得是妥當的作法。

從林碧月對她懷有怨意這些事情上倒讓她學會了放下,將家中帳薄子全搬到了前院書房裡,押着林楠去算帳,她自己則抱個話本子在一旁燒火,順便烤些生花生來吃。

林楠也知二姐姐的話讓三姐姐傷了心,做爲弟弟他不好說什麼安慰的話,但是順着她些,讓她開懷總會的。於是被林碧落當苦力使的時候,便扮乖賣醜的逗她開心,抱着帳本子假哭:“阿姐,大過年的你非要這麼欺負人麼?”

林碧落將火盆上支着的架子上烙的花生細心的一顆顆翻了個身,一手提着話本子往下掃,對林楠的哭訴全然不當一回事:“這家業可是你的,你別指望我一年到頭做牛做馬,連過年也不得閒。過完元宵馬上要開業了,你不理一理,難道還指望着我理?”

“三姐姐,帳本子素來是你在理的,你不能推給我啊!我可是比你小哇!”

林碧落朝他砸一顆花生過去,“懶蟲!我算是想明白了,以後與其護着你,不如讓你做些力所能力的事情。哪怕我把所有事情也做了,未見得就是好事。”忽燦然一笑:“我這不是給你成長進步的空間嗎?”

林楠抱着帳本子真要哭出來了:“阿姐,我……我的算盤本來就打的不好,您饒了我好吧?我帶你去看燈?元宵的晚上帶你去看燈!若是怕遇上壞人,咱們再叫上阿柏就好。”說着忽想起一事,這些日子因爲與林碧月鬧了不愉快,他倒忘了問了。

“阿姐,那晚上在會仙樓你叫恩公的郎君是什麼人?他幾時救的你我怎麼不知道?”

林碧落拿花生砸他:“小孩子家家管那麼多做什麼?”林楠接了花生剝開吃了,又笑嘻嘻伸手:“阿姐再賞我一顆花生吃?”小可憐模樣,倒比外面的花子態度還要軟和。林碧落白他一眼:“裝什麼可憐?別以爲裝可憐我就不讓你做帳了?”手裡卻將烤好放在一邊晾的花生抓了一把給他,“還不去做帳?”

林楠既想起了楚君鉞,一時沒問到哪裡肯罷休,追着攆後非要問出來,被他磨纏不過,林碧落只好將大相國寺山門前被救一事講了,又千叮嚀萬囑咐,“此事萬不可讓阿孃知道,不然她又要睡不好了。”

林楠心裡替她抱屈,三姐姐爲了姐妹,連性命都肯捨棄,偏被二姐姐認爲她心中有私,也不知道二姐姐腦子裡是怎麼想的?

林碧月性子要強,林楠也知道,可是要強成這樣,不惜以口舌之利來傷姐妹之情,他便覺得看不過眼了。可是他又是最小的,哪怕跟二姐姐說,她也未必肯聽。

在林碧月眼中,林楠跟林碧落便是一夥的。

爲此,林楠唯有私下嘆氣,又悄悄跑去將此事告訴了何氏,總覺得若不教阿孃知道,萬一阿孃也像二姐姐一般想三姐姐,那就真是太委屈她了。

何氏聽聞此事,又驚又嚇,又聽得那日爲了追莊士達,林碧落闖到了會仙樓,林楠有幸見了那救了林碧落的少年,便詳細問那少年怎生模樣,待人如何之語。

林楠對楚君鉞印象極壞,雖覺得他救了林碧落有幾分感恩,但是另一方面又對他冷若冰霜的待人態度有着深刻體驗,那晚從酒樓出來,他還記得阿姐說過一句話:“這輩子我再也不向人敬酒了!”

再向何氏講起,那細節便不出意外的被渲染了。

何氏聽得林楠提起,林碧落答應了那人要做長生牌位,頓時一呆:“怎的你阿姐沒向我提起過此事?”

“我覺得……阿姐八成是在糊弄那個人。”

母子倆說了會子話,林楠見火候差不多了,便道:“阿孃,我瞧着三姐姐這幾日無精打彩,反正二姐姐在待嫁,也不會出門,不如元宵我陪三姐姐去街上散散心?”

這幾日雖然吃飯的時候,三姐兒照樣向二姐兒打招呼,可是很明顯姐妹生隙了。

當姐姐的不情願與妹妹說話,那神色間似乎還有一點得色,大約是與莊家這門親事成了,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是林碧月自己決定的一件事,全程無視了林碧落的意見。

她大概覺得,那也沒什麼不好。

反觀當妹妹的,似乎並沒多少情緒,蔫頭耷腦,也不知在想些什麼,但瞧着她那心平氣和的態度,也並不似記仇的模樣。

林碧月甚至私下與何氏賣乖:“阿孃你瞧,三妹妹知道說不過我,這件事情她不能插手,便整日擺出不高興的臉來。以往就是你慣着她,只要她說對的便是錯的也成對的了。到底我是姐姐呢,總比她懂事,知道的也多一些。”

何氏先是摸了摸她的臉,見那上面早沒有指印了,可似乎那指印都留在了她的心裡。“還疼不疼了?阿孃那日打的重了,你可還記恨阿孃?”

林碧月眸光一暗,又笑了起來:“阿孃說什麼呢?你不過是爲了哄三姐兒開心,這纔對我動手的。我曉得我是當姐姐的,應該讓着她,但是這是我的終身大事,怎麼能容得她小孩子胡鬧呢?”

何氏聽得她這番話,只覺內心糾結,複雜的感受簡直不是能一語道盡的。

二姐兒似乎有一種盲目的自信,覺得她對的時候,全然看不到別人的意見。不同於三姐兒,至少有事情要與家中商量的時候,不但能聽取別人的意見,也能照顧到別人的情緒。

面對這樣懂事體貼的三姐兒,林楠一提,何氏當即便答應了。

無論誰家女子嫁人,總是一條不歸路,不能回頭,連反悔的機會也極少。原本她盼着二姐兒能有更好的人家,可是眼瞧着她十五了,除了這兩家,竟然沒更好的人家了。再拖下去她怕更不好訂親,便只能在這兩家裡挑一家了。

她原本屬意雜食店的孫家,哪怕人辛苦一點,可是手頭寬裕,銀錢乘手,日子過的安生。不過聽說這位莊秀才雖然家境清寒了一些,但是素有才名,若是能考中進士,卻又比孫家好上許多倍。

翻來覆去,自己也有幾分委決不下,多是疼兒女的心做不了假,總盼着她們能在婚後日子過的和美順遂。

最後與二姐兒透露一二,見她屬意莊家,便想着索性趁了她的心。

兒大不由娘,這話是真正沒錯的。

不提何氏內心愁腸百結,卻說林楠得了何氏允諾,又跑去尋了鄔柏,到了元宵這一日,早早便去催林碧落:“三姐姐,咱們晚飯也不必吃,回頭去街上吃小吃,定然能吃個肚圓。阿柏說要請我們吃東西。”

林碧落擡頭見到林碧月也過來了,便示意他:“把二姐姐也叫上?”這些日子她思前想後,對林碧月並不生氣。

林碧月不過十四五歲的青春期少女,剛好處在叛逆期,而她這個表面看起來貼心的妹妹,實則扮演了那個“優秀的鄰居家孩子”的角色,從小到大各方各面都比她好,到後來更是一力擔了養家重負,雖然聽着能幹,到底反襯出了姐姐們不如她能幹的現實。

若是她處在林碧月的境地,沒有上一世的經歷,恐怕也會心懷妒意。做姐妹的總是有今生沒來世,能好好相處還是好好相處。

林碧月早聽到了她這話,還當小妹妹這是向她低頭示好,以示自己錯了呢,心態上頓時更有了一種壓倒性的勝利,擺出姐姐的姿態來,打發他們:“街上都是小孩子才喜歡的玩意兒,你們自己去玩吧,我還有事與阿孃商量呢。”施施然去了。

林楠默默的拉着林碧落走了。

他現在覺得……二姐姐似乎有幾分傻氣。

也不知道嫁到莊家去,能不能攏得住莊秀才的心?雖然這是婦人們擔心的問題,但林楠也忍不住替二姐兒擔憂了起來。

鄔柏是上就準備好的,她們姐弟一出門,便瞧見他站在對門鋪子下面,對着林家大門猛瞧,好似下一刻便要跑進去揪人出來。

林碧落見他腰間鼓鼓,便打趣他:“阿柏,你這是將自己一年的月例都拿出來要花掉?”

鄔柏被她猜中心事,面上頓時有了幾分赧意,撓頭傻笑:“今兒高興,高興。”他這模樣,逗的林家姐弟倆一起笑了。少有被宰的人還被栽的這麼高興的。

封丘門大街上,酒樓鋪面皆掛着各式彩燈,模樣精巧,燈上還附着燈謎。

林碧落對此一點也不擅長,便慫恿了鄔柏與林楠一起猜。鄔柏似乎發現了什麼了不起的事情:“原來你也不太會猜燈謎?”

由於林家三姐兒一向太能幹,倒給了他一種錯覺,似乎沒有什麼她不會的事情。況她在塾館裡的時候,成績極好,難道小小燈謎也會難倒了她?

林碧落被他這語氣給逗的又笑又氣:“難道我是萬能的?什麼都會不成?”

“阿柏,你是沒見過我三姐姐繡出來的花……”林楠在旁偷笑,順便暴露一下某人的弱項。

鄔柏擺出心嚮往之的神情來,“一定繡的很好吧?阿嫂繡的東西就活靈活現,三姐兒定然繡的也不差。”

“是不差,能將小狗繡成狗熊,鴛鴦繡成野鴨,還是個努力辨認靠你的想象才能猜出來的狗熊跟野鴨,一般人哪能繡出這樣的?”

“林楠……今晚回去你給我通宵算帳,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被胞弟輕易便揭了她的短處,林碧落不由出言威脅,林楠忙抱拳求情:“阿姐我真不是故意的真的!再說你不會繡花的事情遲早阿柏都會知道的,他又不是外人,他可是咱們家姻親,姻親!”

林碧落瞪他一眼:“你是阿孃從鄔家抱來的吧?胳膊肘往外拐,什麼都跟鄔二郎倒……我看你今晚索性跟他回去算了!”見林楠苦着臉求情,鄔柏卻笑的好像傻里傻氣,林碧落真是恨得牙根癢癢。

她真不應該答應林楠跟着他們出來逛街看花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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