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東郡蓬萊縣
自那日玄清走後不過數日,李開雲遵照殘籍,日夜苦練淬體之術。他早已將淬體之術煉的圓滿了,只是沒有修煉淬體中的輔助招式。也嘗試過引氣入道,但幾次努力也不能成功,每次只感覺靈氣進入了身體,便如石沉大海,再不見一絲一毫。苦思冥想,只以爲自己的淬體還沒完成,每日依舊力攀高山,負石而行,飛瀑浴體,寒水浸身,只把力量又增長了數千斤。
漸漸入了秋,李書才一病不起,未見好轉。李開雲想盡辦法,請了多少郎中也救不回來。到了秋末,老人已是奄奄一息。
似感自己大限將至,李書才把李開雲,錢管家都叫到了身邊。
李書才斷斷續續的說道:“我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錢…錢管家。”
錢管家聽老爺呼喚自己,連忙上前:“老爺,小的在,小的在。老爺,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李書才雙眼無神,面色蒼白,咳了幾聲,氣喘吁吁的說道:“我走後,這李家...就麻煩你了。”
“是,老爺,我一定好好照顧少爺,替少爺管理好這個家的。”
李書才點點頭,揮了揮手,示意他下去。錢管家走後,屋內只剩下李開雲。
“開雲..”
李開雲走到近前。
“雲兒,我....有件事…必須告訴你。其實,你不是我的...我的親生兒子,你當年…當年,在一個木盆裡….”
李書才還沒說完便止不住的咳嗽。
李開雲聽着,只覺得腦海中轟然作響,一片空白,愣在原地許久。
李書才咳了幾聲,聲音也順暢了許多,又道:“開雲,當時…我把你救上來,覺得真是上天憐憫我,賜給我個孩子。只是如今,我眼看就快不行了,我死後,你自去找你的生父,不必….不必....”一口氣沒上來,李書才便撒手西去。
李開雲此時的心情五味陳雜,悲傷、困惑一起涌上心頭。看着眼前臨死還緊緊拉着自己手的老人,終是忍不住抽泣起來。
李書纔去世後,李開雲越發覺得人的生命太過短暫,修仙問道纔是大志。再說天下廣袤無垠,人海茫茫,到哪裡去找自己的親生父母?還是要有強大的力量才能更快的找到他們。打定主意,將老人身後事料理完畢,李開雲便開始收拾行李。
錢管家見到心生疑惑:“少爺,你這是去哪裡?”
李開雲也不隱瞞:“錢管家,我去尋求仙家道法。”
“少爺,仙家雖好,卻都在山高林密的地方,你這一去可要吃不少的苦頭啊。”
李開雲癡迷武學,錢管家是知道的,也不猜疑,只是擔心他吃不了那個苦。
“錢管家,男兒哪個不是四海爲家?這點苦又算的了什麼?”
錢管家見攔不住,也不再多說,只道:“少爺若是尋到了仙家也好,如果有了便人,定要回個書信。”
“好。”
李開雲應了一聲,而後只背一包裹,內有少許衣服,幾錠銀兩,拿一口寶劍,懷中揣着玄清贈的殘籍出了蓬萊。
一路走去,行到岔路,思索着:“東邊,南邊有神仙。可東邊有大海,大海茫茫無路,自然要走南邊。”便取路南下。李開雲只白天行路,到了傍晚便要尋個客棧、酒家歇息一夜。如此行了月餘。
這一天,來到了一處險惡的地方。但見:四周惡峰兇如狼,巨木森森隔月光;深幽鳥徑如刀削,猿啼虎吼似鬼妖。如果是膽小的人,真嚇的屁滾尿流。李開雲雖然勇敢,但終究是年少,又是孤身一人。忽然,背後一陣草動,驚的他一路狂奔,只跑得沒有力氣,倒在地上,心想:“死就死吧,我是再也跑不動了。”
閉眼等了幾秒也不見鬼下口,暗自笑道:“原來是自己嚇自己,真是人嚇人嚇死人。”再定睛一看,卻慌了神。入眼全是巨樹、亂石,也沒個店家。再加上秋天,此時已是傍晚,林子裡早已升起了一層薄霧,剛纔只顧跑,也不知跑到了哪裡,正心下懊悔,左右沒有辦法,心上思索:“不如先睡一覺,等到明日再想辦法。”於是,攀上旁邊的巨鬆,找了個舒服位置,墊了包袱,放了寶劍,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正睡着,一聲大喝卻把李開雲驚醒了。
“你這妖人,哪裡跑?這次定要結果了你性命,拿着你的人頭入那紫雲峰學個長生不老的仙術。”
但見一濃眉大漢舉着刀追着一個滿臉是血的男子。而後自他身後又走出兩人,一個滿臉麻子的瘦小個,一個大肚便便的矮冬瓜。
“今日算我倒黴,只可惜被那可惡的賊道人刺了一劍,不然定要你三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男子眼漏寒光,咬牙切齒的說着。
“你這妖人,哪裡來的這麼多話?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祭日。”爲首的大漢走上前冷笑連連,招呼身邊兩人道:“朱武,胡豐,上。”
那兩人卻不聽這大漢的命令,見濃眉大漢不上,自己也不上,濃眉大漢心中氣憤,罵了一句:“TNN的。”
男子見三人心不在一處,取出了一個骷顱頭,向上面吐了一口血。那骷顱頭得了血,本來白骨森森,忽然變得血紅無比。
“壞了。”
三人看在眼中,齊聲驚呼。
朱武,胡豐也怕那妖人跑了,跳出來,大漢拿刀,朱武拿把劍,胡豐拿個狼牙棒,三人將男子團團圍住。
卻看那骷顱頭忽得長出了身體,兩個眼睛冒着幽藍的鬼火,一聲咆哮,便衝向三人。大漢舉刀便砍,卻砍不動,朱武拿劍刺去,也是無用,骷髏反身傷了大漢一爪,就和三人纏鬥起來。
胡豐眼珠一轉:“我們把那妖人殺了,這骷顱沒有主人,不就沒用了?”
大漢忍住痛道:“你們兩個去,我先頂着。”
朱武和胡豐望去,見男子已經跑了十來步。當下再不遲疑,追趕上來,手起刀落便斬了他的腦袋。骷顱過了片刻也消散不見。
胡豐取了男子的首級和朱武返回,朱武走上前道:“人幫你殺了,賞金拿來。”
大漢道:“我先看看首級。”
胡豐將妖人首級遞過去:“你看仔細了。”
大漢左手接過首級,右手握刀,順勢一刀刺出,刺了胡豐一個透心涼。
“你這賊人,如此不講道義,我殺了你。”
朱武猛的舉起寶劍,怒喝一聲一劍刺去。
“你若和那胡豐一起上,我還難以招架,只你一人,也不過是送死。”
大漢抽出長刀,一腳將胡豐踢落在一旁,舉刀便砍。
兩人打了一陣,朱武漸漸招架不住,被大漢一刀砍在背上,栽在了旁邊的草叢裡。大漢看那朱武只剩一口氣,便不再管他。將男子的人頭丟到一旁,走到屍體旁邊,摸索一陣,取出一枚鐵牌,雙眼滿是貪婪,說着:“這纔是我要的東西。”
大漢將鐵牌收入懷中,行至朱武身旁坐下。摸着被骷顱抓傷的肩膀,已是血淋淋一片,又啐了一口:“可疼死爺爺了。”
卻不想,草叢裡的朱武翻身而起,一劍刺向大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