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玄清入得場內,只在兵器裡選了把桃木劍。李開雲見道人選了桃木劍,少年心性,更是生氣,道:“你這道士,難道看不起我?”說完挑起一口刀,擲與玄清道:“你只管打來,或死或傷均不讓你負責。”
玄清無可奈何,只得接了刀。李開雲見他不攻,再不等待,使了招秋風掃落葉,橫掃而去。道人縱身一躍便躲了過去,也不還擊。李開雲更是惱火,連出三劍,均被玄清擋了。李開雲停住劍,怒道:“你這道人不要看不起我。”說完,立劍而起,躍了三丈,使了一招回首望月。少年雖不習得仙法,但這一口寶劍卻使得熟練,只見‘劍芒三尺寒若冰,劍勢飄逸一身輕’。玄清看在眼中,暗暗點頭,等劍光近身,再不躲避,一招大浪滔天,橫掃而出。只一擊便將李開雲手中的劍擊落,而玄清將力道也掌握的很好,只是擊飛了寶劍,並未傷他。李開雲見道人一招便敗了自己,心上詫異,再不遲疑,倒頭便拜:“師傅在上,受徒兒一拜。”
玄清見李開雲癡迷武學,有心教授,將他扶起道:“在下倒是可以指點一二,不過這聲師傅確是當不得。”
而後一個月裡,玄清便留在李府,日夜教授李開雲武藝,李開雲也是天資聰慧,加上以前的底子,只月餘便能力抗千斤。一月後,玄清留下一本殘籍道:“這是一部淬鍊身體的秘書叫做‘御龍決’雖然威力絕大,卻只有淬體的功法,但修習完備,也能以一當千了,貧道還有要事在身,就此別過。”
李書才和李開雲又挽留了多次,終是留不住。臨行前李開雲對着玄清拜了三拜,玄清也受了這禮,而後行至野外,架起飛劍向東海而去。
東海擎天閣
玄清自那日離開李府御劍走了半日,便回了仙閣。此時凌雲殿內,共有七人分次坐下,首座自然是赤紅道袍的掌門,左右兩邊各有三人。左邊爲橙、黃、綠、三色道袍的道人,都是蒼顏白髮的老人,右邊是青、藍、紫三色道袍的道人便是先前提過的禿頭老道,玄清和玄音。
這七人,是修仙界有名的修真高人,被人稱爲‘仙閣七劍’。按輩分爲,火羽劍玄淨、裂地劍玄塵、分金劍玄炎、往生劍玄濟、青虹劍玄癡、冥天劍玄清、紫月劍玄音。
殿內一片寂靜,玄淨向玄清問道:“師弟,一路辛苦,可打探出了什麼?”
“回掌門師兄,我潛入魔教三年,一直未見他們有所異動,前些時候聽到閻羅座下的黑白無常說,再過一年,定要把紫雲峰先除去,所有的事都已安排妥當。本想發飛劍傳信,但被生死判官截住,一場惡戰死裡逃生。後來又不慎闖入精靈族,遇到北域煌爵,一場大戰身負重傷,怕他先一步在回東海的路上攔截,所以就藏了月餘,將身體養好後纔敢回閣。”
玄塵道:“師兄,依師弟所言,需要及時告知紫雲峰,讓他們早做打算,如有需要可派遣年輕的弟子前往支援,也算做一場歷練。”
玄淨略作思索說道:“師弟所言有理,龍兒的五行生滅劍法再過月餘便可小成,到時就讓清風、落塵和龍兒同去吧。”
幾人再無異議,便各自離開了。
擎天閣綠竹峰
只見一女子追着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兒滿世界跑。女子一襲赤衣,更顯活潑靈動,邊追邊呼喊:“小藥童,你不要亂跑,姐姐這裡有糖果給你吃哦!”小藥童只是跑,哪裡肯信:“鈴兒師姐,你不要戲弄仙草了,師父說過,不可以吃師姐給的東西。”
鈴兒聽了,停下腳步,秀眉冷對,雙手插腰:“玄濟伯伯好不講道理,我鈴兒的廚藝雖說不是天下無雙,那也是世間罕有,怎麼不讓吃我的東西?下次,我再見到他,定要燒了他的鬍子。”
剛說完,卻聽一道聲音傳來:“怎麼?聽說有人要燒了我的鬍子?”
鈴兒擡頭看去,卻是玄濟御劍而歸。當下只得吐吐舌頭,將手中的食物丟到了草叢裡。
“鈴兒,欺負完秋雨,你又來欺負我家仙草了?”
“四伯,鈴兒只是和仙草開玩笑來着。”
鈴兒憨笑着走上前,扯着玄濟的衣袖撒嬌。
仙草以爲師父要責難鈴兒師姐,急忙說道:“師父,鈴兒師姐確實是和仙草鬧着玩的。”
玄濟摸了摸仙草的頭:“師父知道的。”
“四伯,鈴兒先走了,下次再來拜會。”
鈴兒向着玄濟施了一禮,架起飛劍往翠蒼峰去了。
擎天閣有一殿、二府、三峰。一殿是凌雲殿,二府是乾府和坤府,三峰是擎天峰、綠竹峰和翠蒼峰,自有天地造化,萬千氣象。
鈴兒出了綠竹峰,便去乾坤二府找葉落塵和蕭龍兒。這乾坤二府在翠蒼峰上,乾府在峰頂,坤府在山腳。能入乾坤府是擎天弟子的莫大榮耀,如今能入擎天的也只有寥寥五人,路清風、葉落塵、鈴兒、蕭龍兒和小仙草。所以這翠蒼峰雖大卻十分寂寥,綠竹峰主煉丹藥,除了玄濟一派,再無其他弟子,剩下的都在了擎天峰上。
鈴兒先到了坤府,但見眼前兩株千年蒼松皮若金鱗,枝如劍戈;風吹不動,雨淋不傷;堅若磐石,挺如刀槍。一對石門,厚重難移。開了門,眼前竹舍兩三間,木橋相連;屋後花草三四叢,溪水環流;綠水映浮雲,清風吹花香;飛蝶相嬉戲,仙鶴停竹牆。真是質樸美景,難以言喻。
入門後,過了竹橋,進入左側的竹屋。屋後,卻見一青衣女子,背影相對,飄然出塵。她正在撫琴,只聽琴聲婉轉悠揚,悅耳動聽,只把白雲,飛蝶,游魚都停住了聽她彈奏。鈴兒躡手躡腳的走近,伸出手矇住女子的眼睛,故意把聲音壓低:“落塵師姐,你猜我是誰。”
葉落塵撥開鈴兒的手,轉身笑着:“鈴兒,你都多大了?還是孩子心性?”
“也才二十來歲,爹爹都已經一百多歲了,我當然還是小孩子嘍。” 鈴兒眨着眼睛說道。
葉落塵笑着搖頭,只拿他沒辦法。
“龍兒師弟呢?”
葉落塵望向山頂:“在乾府和大師兄切磋五行生滅劍法。”鈴兒滿臉吃驚:“師弟這麼快就練成了五行生滅劍法?”葉落塵微微一笑:“龍兒天生道骨,八歲開始淬體,十歲便入道,五年劍體,十三年步入劍魂。哪像你,聰明俊秀卻沉不下心修煉,十年也只將功力提升了三成,堪堪成就劍體。”
鈴兒見師姐數落自己,嘀咕着:“一直說小師弟來着,師姐又扯到鈴兒身上。”
“好了,好了,我們去看他們切磋劍法去。”
葉落塵說完帶着鈴兒,御劍而上,眨眼便到峰頂。
乾府位於峰頂的開闊地上,只有一個藏書閣,一座演武場。此時場上有兩男子持劍相對而立。男的已入中年,眉宇舒和,鼻挺口闊,頭戴一帕灰色方巾,一身布衣,腰纏棕色繩結,其上掛着一個酒葫蘆。再看另一位青年,一雙虎目聚神光,龍眉鷹鼻似天將,秀金線衣傅虎背,七尺彩綾纏熊腰,腳蹬玉銀燕尾靴,手持寶劍放寒光,兩個俱是英雄人物。
這中年男子正是路清風,而這少年自是蕭龍兒。路清風取下酒葫蘆飲了一口,道:“小師弟,我要出劍了。”蕭龍兒回道:“師兄不必擔心,只管攻來。”路清風雙眼微閉,輕喝:“醉劍。”但見他步伐凌亂,似醉非醉,一步步向蕭龍兒走來。蕭龍兒握緊仙劍,擺出五行生滅劍法第一式,破天。一時風雲凌亂,萬鳥紛飛。路清風道:“好氣勢,吃我一劍。”只見路清風低身匐地,將劍輕輕掃出。這劍也如他人一般,看似凌亂,卻一化千,千化萬,蕭龍兒周身都已是劍氣環繞,看起來險象環生。蕭龍兒卻不害怕,一聲大喝,一劍斬出,以力破萬鈞,便擋掉諸多劍氣,而後連出九劍,四方橫掃,破了路清風的醉劍。
路清風收了清風劍道:“小師弟不愧是先天道骨,愚兄三十有七才堪堪習的第一式破天,想來真是慚愧啊。”
“大師兄說笑了,若師兄用盡全力,龍兒今日必敗無疑。”
再說場外,鈴兒看着小師弟竟擋下了大師兄一擊,心下駭然,問道:“落塵師姐,你說這五行生滅劍法練成了是什麼威力呢?”葉落塵道:“這我哪裡知道?我目前也才練成第一式,而後還有裂地,誅道,往生,輪迴四式,連師傅都只是第三境界,我們還是別想了吧。”
四人略作寒暄,路清風獨自去綠竹峰飲美酒,蕭龍兒入了藏書閣,落塵和鈴兒也各自離開。
一晃便已至深秋
這日,玄淨點了路清風,葉落塵和蕭龍兒三人入凌雲殿說話。玄淨在首位坐了,其餘三人依次坐下。
玄淨道:“近來魔教恐有大動作,現派遣你三人前往紫雲峰,拜完劍帖後只在外圍偵查,也當做一次歷練,必要時可助紫雲峰一臂之力,一定要見機行事,切不可魯莽。”而後取出一封書信交與路清風,囑咐道:“清風,你是大師兄,一路上定要護的師弟師妹周全,這封書信等你們到了紫雲峰,交於炎真掌門便可,此中具細他自會知曉。”
“弟子謹記,必不讓師弟師妹受半點損傷。”
路清風雙手接過書信,在胸前放好。
玄淨又對葉落塵、蕭龍兒吩咐幾句:“你們兩個涉世未深,一路上定要聽清風的,不可妄自行動。”兩人連連稱是。
玄淨又稍作囑託,衆人便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