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笑對牛易,心情逐漸穩定下來,忽然說道:“郭某確實身居異火,不過,此異火威力有限,不足爲懼。說罷,牛二一攤手掌,手心中就冒出一團藍色的火焰,在手心跳動翻滾,極爲靈動。
“此爲幽冥藍焰,是水屬性的異火。”牛二解釋道。
牛易看到幽冥藍焰,眼中頓時閃過一絲精芒。
稍微停頓,牛易忽然哈哈大笑,聲震大殿。
“幽冥藍焰,哈哈,果然是異火!只不過,剛纔小兄弟並非使用的是這種異火吧。”
“牛前輩何出此言?”牛二輕笑道。
“不瞞小兄弟,幾十年前,牛某也曾擁有一種異火,名爲噬骨青火。我將此火贈予弟子四足火蟒,不慎,四足火蟒爲此而自爆金丹,那異火卻落入仇人之手。”牛易說話雙眼湛湛放光,他情緒越來越激動:“爲此,我與兩位哥哥四處找尋那人,可一直杳無音信。更有,前些年,二哥雕風在接天峰因此事而隕落,我良心大受打擊。但有一點,那人卻不知道,他隨擁有了噬骨青火,可此異火的火靈根還在我手上,只要他泄露噬骨青火的信息,千里之內我便有所查覺……”
“郭某所持異火併不是噬骨青火!”牛二冷笑道。
“的確,卻也不是幽冥藍焰!”牛易反駁道:“我覺察此異火似乎是一種天火,不出意外應該取之昆雅山脈接天峰上!”
“這麼說郭某就聽不懂了,郭某長年在攬月宗修行,很少離開楚國境地,看來牛前輩是多慮了。”牛二臉色一沉,冷冷說道。
“讓小兄弟亮一下異火,是舉手之勞,並非牛某故意爲難於你。”牛易當仁不讓,站起身來,緩緩逼近牛二,“你卻根本不給面子。牛某想領教小兄弟幾招,可否?”
兩人話不投機,不用幾句話。就要兵戎相見。
牛易是火屬性妖獸,本體爲火牛,乃火爆脾氣。
因丟失噬骨青火,他怨氣越來越重。而今很難容忍一個小輩在他面前有恃無恐。更有,對方言語過於犀利,使得他根本無從剋制。
牛二不然,天脈道人滅掉雕風一事,他就在場。後來蛟宏和牛易殺到他亦又耳聞。
那陽石赤火分明採自昆雅山脈接天峰。此事決不能讓牛易知道。而若是亮出陽石赤火,定然會令牛易找到藉口,糾纏不清。
所以他一口咬定,不想退讓。
白驚天見兩人針鋒相對,不覺擺出和事老的架勢。
而同時,他心悸與兩人的實力。
萬一二人惡鬥起來,把黑蓮教的大殿掀一個底朝天都有可能。他絕不想這樣雞飛蛋打的事情出現。
“二位,大家各退讓一步算了。”白驚天陪着笑臉。緩緩說道:“郭賢侄剛纔所施展的確係一種紅色異火。但白某認爲那斷然不是天火,卻極像一種世代傳承下來異變之火。”
白驚天看向牛易,道:“牛兄,郭賢侄是自家人,乃衛國五毒門副門主郭克山之弟,他與你所說仇家有天壤之別。牛兄怕是真的多慮了。”
白驚天說是讓兩人各退讓一步,話裡卻處處偏向牛二。
他可知道事情輕重。牛易來頭不小,但來自數萬裡之外魯國千獸山。那郭克爽則是本地人,名爲攬月宗人,實則是五毒門在攬月宗安插的一個棋子。
現在,得罪郭克爽就等於得罪五毒門。
以五毒門和背後龐然大物燕國鬼靈門之間千絲萬縷的關係,得罪郭克爽對黑蓮教沒有一點好處。另外,黑蓮教雖說也與鬼靈門有淵源,可是畢竟要追溯數千年之前,而今,黑蓮教自成一體,並不如五毒門和鬼靈門走的親近。
權衡利弊,白驚天偏心郭克爽實屬正常。
“不如這樣,我白驚天今日爲兩位設宴,讓兩位摒棄前嫌,英雄相惜,如何?”
牛二不語,眼瞥着牛易。
他知道,以牛易的性格,絕不會善罷甘休,他倒是有心領教牛易一次。
有水易真人所設禁制在身,別說是牛易,就是十階妖獸蛟宏親臨,也能自保。地仙之境所設禁制豈會被元嬰期的妖獸所能破解!
牛易一雙牛眼瞪得很大,眼珠不停翻滾,停了一下,他似乎強行壓制住了怒火,長長的哼了一聲。
“好吧,既然如此,此事便暫時放下,我來黑蓮教是客,客隨主便,白兄儘管招待好了。”
大殿內頓時一鬆,緊張的氣氛緩解。
牛易雖然並未動粗,但明眼人仍能覺察,此妖獸修爲深厚,比元嬰中期的教主白驚天尤高出一線,他若是化爲原形,整個黑蓮教就成了他活動身骨的牛圈!
……
半個時辰之後,白驚天、白易父子,牛二、牛易兩位黑蓮教貴客,對面相坐於黑蓮教一處雅居之中。
這是一所純木質建造的三層樓閣,古色古香,結構精緻。
四周種植有各種名貴的花卉草木。呼吸一下,空氣格外的清新自然,更有充沛的靈氣遍佈閣樓,讓人心清氣爽。
“牛兄,郭賢侄,我們同飲此杯!”白驚天端起一個白玉酒器,含笑說道。
“白兄,請!”喝酒引發牛易的豪氣,他高舉酒器,一飲而盡。
牛二面帶微笑,向白驚天和白易分別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自己才緩緩端起酒器,輕輕在嘴邊沾了一下。
“郭兄,來,我們同飲了此杯。”白易看的真切,笑着對牛二說道。
“許久未喝酒了,郭某先品其滋味。”牛二輕笑道。
二人相視一笑,仰頭一口飲盡杯中酒。
然後各自倒過酒器來,滴酒未落,喝的乾乾淨淨。
“好!”白易與牛二哈哈大笑。
牛易蔑視的看了二人一眼,頗爲不忿。
他是妖獸,自然無法理解二人文縐縐的意境,想了一想,他斷然提起酒罈子,不顧牛二、白易二人,只對白驚天甕聲甕氣的道:“白兄,酒逢知己千杯少,那酒器太小了,喝的不爽快,不如我們兄弟以酒罈痛飲,一醉方休!”
“也罷。”白驚天作爲地主,打算作陪到底。他眼眉一挑,眼中泛出精光:“牛兄說得好,請!”
白驚天另取一個酒罈子,端在胸前,與牛易一同單說一字:“幹!”
二人豪情痛飲,一口氣將之一飲而盡。
那牛易飲完酒罈子內的酒,卻不放下,向一旁隨意一扔,“咣噹”,酒罈子碎裂,而牛易卻暢快的大笑不止。
白驚天領會其意,也重重的摔破酒罈子,與牛易同笑。
他們的舉動立刻招致牛二和白易的非議,兩人神色一遞,就找了個藉口離開了此地。
由白易牽頭,二人另尋了一處幽雅清靜之處,喚來侍從,擺上靈果點心,沏上靈茶,開懷暢飲,把酒言歡。
這場酒,牛二和白易連喝三日三夜,不過,多數時間還是用於談經論道,交流心得和暢談修仙界之中的各種所見所聞。
散席後,牛二不想在黑蓮教逗留,意欲返回攬月宗。白易已做出承諾,將與攬月宗世代交好,永不侵犯。
以二人在各派中的威信,他日必是門派中的掌門人,這是兩派友善的基礎。
“郭兄,你與楚姑娘大婚之日,白某自奉上賀禮前去赴宴!”白易送牛二御器飛起,笑說道。
“郭某一定在攬月宗恭候大駕!”牛二自然滿臉堆笑,喜不自禁。
他化作遁光,急速飛走,轉瞬之間,就消失在天際。
……
白易站在那裡,擡頭遙望牛二遁光的痕跡,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
表面上他和牛二相談甚歡,實則牽強附會,極力應付。
白易不是三歲的孩童,“郭克爽”此行,斬殺烏刺道長和一位堂主,這是敲山震虎。但同時也能證明此人深不可測,心機縝密。
“父親大人慾統一楚國修仙界的大業怕是要推後了,攬月宗有郭克爽的存在,將是黑蓮教之大不幸!”白易許久之後,嘆息一聲,人落寞的離開。
……
牛二御器飛行,剛剛飛出雲臺山不久,前面高空中陡然出現一道刺目的紅光。
待紅光逼近,光芒一斂,露出九階妖獸牛易的本體。此刻,牛易的身外,火焰繚繞,氣焰襲人。
“哈哈……郭克爽,牛某在此恭候多時了!”
“牛前輩,你這是何意?”牛二不動聲色的說道。
“在黑蓮教,有白驚天罩着你,離開黑蓮教,是我老牛的天下。”牛易冷笑道:“我並不會特意爲難你,只想看一看你另外一種異火究竟是什麼屬性!”
“不過如此。”牛二輕哼一聲,就擡起了手掌。
在他掌心處,慢慢冒出一種白色火焰,輕靈跳動,變幻無常,是焚血白焰。
“牛前輩,你想看的是此異火麼?”
“咦?”牛易驀然一愣,神情顯得頗不自然,“你……你到底有幾種異火?”
“不是它,那一定是它了。”牛二微微一笑,念頭一動,收回焚血白焰。
“噗”另一種黑色的火焰冒出手掌心。
此火一出,氣勢顯然高過之前的焚血白焰不少,它搖擺不定,不斷的變幻着各種形狀。忽然,它火苗飛竄,轉瞬間就化作一個身長過丈的大蟒蛇,搖頭擺尾的飛起在牛二的頭頂盤旋,地脈黑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