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真是的,都說了不用你幫忙了,還偏要幫忙”沈琴的看着已經全被端好的菜,怪嗔了兩句,一轉頭髮現人卻不見了,再一看,一晚盛好的米飯放在了自己面前,趕忙又叫了起來,“你這孩子,怎麼還幫阿姨盛起飯來了,說好的讓你留下來吃飯,倒是變成讓你忙活了。”
“小夥子啊,別忙活了,趕緊坐下來吃飯吧,又是送文件又是談工作,也忙壞了。”
顧純中坐在桌子旁,對着從廚房走過來的人道,結果這話剛一說完,自己滿前也被放了一碗飯,當下樂了,他也是看出來了,這人確實是話少,從剛纔出來到現在一共也沒說過兩句話,不過話少沒關係,主要是人不錯,心地好啊!
顧子安嘴角抽搐的看着一臉笑意的父母,簡直都不想過去了,她怎麼有種傅恆之在變相討好父母的錯覺?
“子安,還站那幹什麼,趕緊過來吃飯。”
聽着沈琴的催促,顧子安認命地搖了搖頭,只當自己沒看見傅恆之這個人,偏偏某人就和她作對似的,她本想坐的離他遠一點兒,結果,她剛一選好位置坐下來,傅恆之立馬將飯遞了過來,順勢就坐在了旁邊的位置上,這會兒她要是再換位也就太明顯了。
“阿姨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了?”沈琴一邊吃着飯,一邊問向坐在對面的人。
傅恆之擡起頭來,自然的答道:“傅恆之。”
沈琴還沒說話,一旁的顧純中聽了倒是先發問了,疑惑的道:“你是真跡閣那邊的麼,我在蒼華集團這邊怎麼沒聽說過你?”他在蒼華集團那邊幫忙也好幾個月了,跟那邊的人早就混熟悉了,倒是沒聽說過公司裡有傅恆之這麼個人。
顧子安吃飯的動作一頓,若無其事的擡起頭來,對着顧純中極其自然的接道:“他是在真跡閣那邊幫忙來着,再過幾天那邊不是要開業了麼,所以要忙的事情比較多,張得喜忙不過來,就讓他將東西帶過來了。”
傅恆之見她望了過來,點了點頭,配合的應道:“嗯。”
顧純中一副瞭然的樣子,他說他怎麼不認識了,真跡閣那邊的人,他只知道張總一個,其他人倒是不清楚,不過,真跡閣馬上要開業的事兒,卻是人人都知道的,這麼大的事,一個人也是該忙不過來,“原來是這樣,我說我怎麼沒見過了。”
“女兒公司裡那麼多人,你還能每個都見過不成”沈琴打趣的道,不等顧純中說話,轉而對着傅恆之招呼着,“來,嚐嚐這幾道菜,阿姨別的不說,菜燒的還是可以的。”對於這一點,沈琴還是比較滿意的,這廚藝班可沒白學。
傅恆之看着碗裡多出來的幾樣菜,下意識地一愣,擡頭看了眼笑着的沈琴,低頭,認真的吃了起來,“好吃。”
聞言,沈琴笑的更歡了,顧子安無語,自家母親燒的菜和傅恆之燒出來的她都吃過,雖然母親的廚藝進步了不少,偏偏,某個男人這方面已經堪稱頂級了,誰更好吃不言而喻,不過,這話她是不會說的,她現在只希望這頓飯能安全吃完。
結果,這想法剛落,碗裡突然多出來了一道菜,耳邊傳來低沉悅耳的聲音,“阿姨這個燒的挺好吃,你嚐嚐。”
這話一出,對面的兩人唰地看了過來,紛紛對視了一眼,一臉奇怪,雖然知道女兒和公司裡的人關係不錯,不過,這動作,這話聽着,怎麼就覺得有點兒怪異了?
顧子安感受着投來的兩道目光,只當自己沒看見,面上淡定,一點兒都看不出異常,埋頭吃起飯來,實則在內心將傅恆之從頭到尾吐槽了一遍,你說的你什麼時候夾菜不好,偏偏這時候夾菜,你確定你不是故意的?!
心下越想越鬱悶,腳下一動,直接狠狠地踩了某人一腳,原本她控制的力道很好,挺多就是疼一下,對傅恆之來說根本就不痛不癢的事兒,偏生,平常一聲不吭的人,這會兒卻突然悶哼出聲,瞬間把顧子安嚇了一跳!
顧純中、沈琴兩人原本見自家女兒沒什麼異樣,以爲是自己想多了,正想着招呼傅恆之吃飯,結果這剛夾了一條魚過去,就突然聽見了悶哼聲,嚇了一跳,急忙道:“怎麼了?”
傅恆之搖了搖頭,“不小心被魚刺卡到了。”
沈琴一驚,“哎呀!怎麼這麼不小心,要不要緊,等着,阿姨給你拿醋去。”
“不麻煩了,已經好了。某個男人這話答得可真順溜。
沈琴一臉狐疑,不信的問道:“真好了?你可別騙阿姨,這被魚刺卡到了,要是不弄出來,可不是鬧着玩的。”
“好了。”
顧子安看着裝模作樣又吞了兩口飯的男人,滿頭黑線,什麼吃到魚刺,他魚根本就纔剛挑起來,還沒放進嘴裡了,哪來的刺?!
正想着,飯桌上還沒安全一會兒,一塊魚肉又被放進了自己碗裡,傅恆之的聲音追魂似的響起,“沒刺了,可以吃了。”
顧純中、沈琴唰地又看了過來,瞪大了眼,這,這畫面怎麼看着有些不對了?這,這看着不像是下屬對上司的態度,倒瞧着有幾分像是男女朋友的樣子?!
兩人瞬間驚呆了,一下子張大了嘴巴,不,不可能吧,子安纔多大啊,而且公司事兒這麼忙,哪有時間去談男朋友,再說了,這兩人看着年齡也不太對吧,再說,這看着,不對!
兩人倏地湊近了臉,仔細打量了一番,單單就這麼看着氣質上倒是挺般配的,不是他們自誇,自家女兒是自從病好了之後,這氣質是越來越好了,現在長大了,更是漂亮了,偏偏傅恆之往自家女兒旁邊一站,倒是一點兒都沒被比下去,反而襯的兩人更加耀眼了。
這麼一想,兩人徹底懵了,總,總不會真和他們想的一樣吧?!
顧子安眼皮狠狠一跳,感受着父母投過來的詭異目光,看着碗裡被剔的乾乾淨淨的魚肉,以往只覺得傅恆之這動作很暖心,這回來看着,她哪還能不知道,一次兩次也就算了,這人絕對是故意的!
她說他剛纔在房間裡怎麼答應的那麼爽快來着,搞了半天,原來是在這兒等着的!暗暗咬了咬牙,若是可以,她真想現在就把人拎着扔出去!
經過了剛纔那麼一下子,她現在就算是有火也不敢踩人了,她很肯定,她這邊若是再動,傅恆之待會兒指不定怎樣了!她算是看出來了,這人是巴不得沈琴和顧純中知道!
顧子安緩了緩神,若無其事的吃着魚,彷彿是剛感覺到父母投過來的視線,這才擡頭,疑惑的問道:“爸媽,怎麼了?”
沈琴和顧純中對視了一眼,輕咳了一聲,小心翼翼的問道:“子安啊,你和傅恆之是什麼關係?”
顧子安愣然,似乎是不明白他們怎麼會怎麼問,低頭看見碗裡的魚肉,一下子恍然大悟了起來,笑着搖了搖頭,對着自家父母調侃道:“爸媽難不成這時候,想讓女兒給你們帶一個女婿回來了?”
這話一出,桌子上的人猛地咳嗽了起來,只除了傅恆之,那眼神就差沒直勾勾地盯着顧子安了!
“不,不,不是,爸媽不是這個意思。”沈琴和顧純中兩人趕忙道,嚇得兩人連話都說不清了,即便是他們這老臉上也不好意思了,這當着人家的面就這麼說起來了,若是他們想錯了,這在別人面前多尷尬啊!
顧子安好笑地看着對面一個勁搖頭的父母,彷彿是知道玩笑不能開過頭了,這才淡笑道:“爸媽也知道,我年齡畢竟還小,很多事在外面也不方便,有時候在飯桌上出現擋酒擋菜的事兒,都是傅恆之在一旁幫襯着一二,倒是弄習慣了。”
這話說的跟真的似的,在加上顧子安看着沒有一絲彆扭尷尬的樣子,哪裡有被父母抓包的窘迫,沈琴和顧純中瞬間就信了幾分,再一聽她說的話,更是又信了幾分,心下甚至開始忍不住心疼了起來,倒是他們忽略這一塊兒了,自從知道女兒自己開了公司後,看見她在家裡批改文件,才知道她有多忙。
但,這在外面,他們卻是從沒看見過的,只不過,也大致能想象到一二,在商業上交際的人,哪能不打通點關係,吃飯喝酒是常有的事兒,自家女兒才上高中,一個人哪裡能應付的來這麼多酒席,若是身邊沒個人幫襯着,他們也不放心。
對於從顧家出來的顧純中更是深有體會,就說他那小建材店生意起來了之後,他就經常時不時的被人拉去吃飯,更別說女兒的公司還比他大這麼倍了,還不知道會被多少人喊着吃飯了,這拒絕一兩次也就罷了,這要是總是拒絕,哪還能在商業上混的下去?
沈琴、顧純中光想着公司越大,應酬就越多,卻不知道顧子安的身份公佈就還沒對外部公佈,能知道的也就那麼幾個熟人,偏偏那些人又知道她平日比較忙,這酒席的事兒,自然也就省了。
正想着,卻聽見顧子安的聲音接着道:“上一次去外面出差,也是傅恆之陪着一起的,前段時間臥室裡放着的白瓷器皿就是和他拿回來的。”說謊話的最高境界便是三分真七分假,真假摻和才更不容易被發現。
此時顧子安心裡忍不住補充了一句,這回可真不能怪她,比起讓您二老把心臟病嚇出來,還是暫時就先這樣吧。
沈琴和顧純中一愣,沒想到上次女兒出差也是這人跟着的,想着,顧純中下意識的對着傅恆之問道:“你們上次去哪兒出差的?”
聽見聲音傅恆之這纔將視線轉了回來,即便是再不滿他家人兒說的話,岳父問他的話,他也不能不回答,“海西。”
這話一出,顧純中和沈琴兩人紛紛點頭,可不是海西麼,上一次女兒出去的時候到地方了還跟他們打電話來了,偏偏過幾天之後就無法接通了。
顧純中笑了笑,又試探的問道:“你們去的地方是不是比較偏僻,信號不好啊?”
傅恆之這回很快的就回道:“嗯,車子在外面就不往裡開了,信號裡面確實收不到。”古墓外面的磁場都被幹涉了,更別說裡面了,哪還能收到信號,他們用自己的儀器和上面的人聯繫都聯繫不到,更別說是他們了。
聞言,顧純中和沈琴更是放心了,這說話說的頭頭是道,若不是一起去的哪裡能知道,就算是想提前打招呼,互相同個氣什麼的,這信號都沒有,去哪兒通氣去?
兩人可不覺得若是有信號的話,自家女兒會不給他們回電話,再說,雖然現在回來了,這幾天可沒見女兒出去過,都是在家裡忙公司裡的事兒來着。
沈琴看了眼在一旁安靜吃飯的女兒,再看了眼傅恆之,想了想又狀似隨意的問道:“對了,傅恆之啊,你今年多大了?”
傅恆之一愣,下意識的道:“二十七。”以前某人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總免不了要煩躁一番,如今知道自家人兒的事兒後,卻是一點兒顧慮也沒有了,他這麼想,沈琴和顧純中可不會這麼想!
二十七歲?
兩人肯定地點了點頭,連最後那麼一丟丟狐疑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不可能,這相差十一歲了,就算是女兒早熟找個大一點兒的,頂多大個五歲也差不多了,哪能大這麼多的!
這事兒一解開,兩人瞬間笑了起來,就像是沒發生過剛剛的事了,招呼着傅恆之吃起飯,別管後面他給自家女兒夾多少次菜,兩人心裡這時候都一致的想着,他們女兒公司裡的人不錯,一個個都挺照顧女兒的,這麼一想,就連女兒在公司裡都放心了不少,可把傅恆之好一陣鬱悶,不明白這哪兒出了問題。
顧子安憋着笑瞧着鬆了一口氣的父母,再瞧了眼一臉鬱悶的男人,這回滿意了。
傅恆之雖然鬱悶,但他的情緒本就不容易被人看出來,這邊不管用,糾結了一會兒之後,又不忘記自己最初的目的,反正只要讓沈琴和顧純中高興就行了,於是對這兩人可謂是有問必答,不一會兒兩人便發現女兒公司裡的人各方面懂得還真多,雖然話不多,但什麼都能說上來兩句,還句句都說到了點子上。
一頓飯吃完,顧純中和沈琴盡興了,臨走時還不忘對着傅恆之招呼着道:“恆之啊,下次有空再來坐坐啊,子安以後還多麻煩你們照顧了。”吃飯前還是傅恆之,這完吃飯後立馬就成恆之了。
傅恆之瞥了眼後面壓根沒打算送自己的人兒,原本憋悶的心情在聽見這句話後瞬間亮了,“好。”也不知道這好是應的前一句話,還是應得後一句話。
顧子安翻着白眼看着門外的人,再聽見自家父母和傅恆之一唱一和的對話,兩邊說的完全都不是一個意思,偏偏還能聊得這麼順暢,還照顧?在照顧就要照顧到牀上去了!
她心下打定主意,以後可千萬不能再讓傅恆之來家裡了,再多來幾次,遲早得出事!
就在顧子安以爲這事兒過去了的時候,這兩天卻發現父親倒是時不時在自己耳邊提前傅恆之了,顧子安心下狐疑,傅恆之不就是上一次來過家裡一次,怎麼還給父親留下這麼好的印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