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不可能！
不可能！
“不可能”三個字在張元清腦海不停迴盪，內心激盪起的情緒差點讓他當場失態。
第一個不可能：凱瑟琳不可能是堂娜，凱瑟琳作爲獵人公會的副會長，主宰級的愛慾職業，身份是擺在檯面上的。
主宰數量就那麼多，且每年殺戮副本只能產六名主宰，屈指可數，每一位主宰都應該記錄在案的。
美神協會一定調查過凱瑟琳，哪怕殺戮副本里沒有公佈靈境ID，但新約郡只有堂娜一個主宰級愛慾，肯定要視野，一定會被調查。
美神協會不查堂娜，會長先生也會查。
雙方都沒有動堂娜，說明堂娜的身份是安全的。
第二個不可能：堂娜如果就是凱瑟琳，那麼，新約郡守序組織的高層裡，很多都是她的情人。這樣的話，陣營對抗應該是一面倒的局勢，除非邪惡陣營在下大棋，那些情人留着不用，留待以後。
第三個不可能：堂娜就是凱瑟琳的話，今晚的聚會就是在請君入甕，說明通天教主的身份早就暴露了。
可這樣的話，凱瑟琳爲什麼不直接索取代價，向他索要聖盤碎片？
不只是張元清，便是那些陷入惶恐的聖者，以及部分主宰，都露出了驚愕之色。
凱瑟琳和堂娜同爲一人這件事，在場只有獵人公會的會長知曉。
凱瑟琳就是堂娜？雞尾酒驚愕的看着熟悉的灰髮美人，有些措手不及，下一秒，他神色變得無比亢奮。
原來這是一場陰謀，組織獵殺守序主宰的陰謀。
這麼看來，他未必會死，而句芒一定會死。
他心裡大定，再看附近的聖者，同樣如釋重負，並露出驚喜之色。
“賤人！我想出來就出來，你早就已經壓制不住我了。”凱瑟琳低聲咒罵道。
她穩了穩狀態，一邊小幅度後退，一邊掃過張元清等人，欣賞他們凝重而又難看的臉色。
“堂娜就是凱瑟琳”潘西·愛迪生沉聲道：“怎麼可能，你怎麼瞞過美神協會總部的。”
你怎麼瞞過會長的？張元清心裡補充一句。
凱瑟琳笑吟吟道：“因爲我不是堂娜，我是凱瑟琳，那個軟弱的婊子，只是和我共有一副軀殼罷了。”
“雙重人格。”傅青陽冷冷道。
“以前是，現在不是。”凱瑟琳微笑道：
“我少年時被繼父性侵，生母爲了優渥的生活，選擇隱忍、裝傻，甚至幫助繼父控制我，很長一段時間的折磨後，我就誕生了。
“每次那個男人對我施暴，堂娜就會選擇讓我出來，讓我一次次的面對那個噁心的男人，一次次的被侵犯。”
凱瑟琳的語氣和表情充滿了憎惡和厭棄，“憑什麼所有的痛苦和折磨都由我來承受，她依舊是學校裡受人追捧的同學，老師眼裡的優等生。成年後，她擺脫了家庭，靠着美色勾搭上富二代，再也不需要我了，但我並沒有消失，只是潛伏了起來。直到多年後，偉大的神靈喚醒了我，另一位偉大的存在給了我獨立的靈魂。”
聽到這裡，張元清心裡的很多疑惑都解開了。
難怪凱瑟琳對堂娜既嫉妒又憎惡，難怪凱瑟琳就潛伏在美神協會，卻怎麼也找不到。
獨立的靈魂.堂娜是一體雙魂？所以會長和美神協會才認爲她沒有問題，堂娜確實沒有問題.
“伱說另一位偉大的存在給了你獨立的靈魂，那位存在是誰？”張元清追問道。
凱瑟琳笑吟吟道：“我爲什麼要回答你，通天教主，你這個騙子。”
通天教主？！
克莉絲、薇妮，以及潘西·愛迪生都用驚愕的目光看向句芒。
句芒就是通天教主？而不是通天教主被秘密獵殺？
繼堂娜就是凱瑟琳之後，又一個事實讓他們猝不及防。
她果然知道我就是通天教主，馬甲早就暴露了張元清心裡大凜，便聽潘西·愛迪生壓低聲音：
“計劃失敗，我帶你們走。”
說完，他快速擡起手，朝衆人身前的虛空用力一抓。
虛空出現劇烈抖動，就像一張被風吹動的布匹，想象中的空間通道沒有展開。
高高的觀衆席上，渾身籠罩黑暗的阿波菲斯平靜開口：
“愛迪生，你可以走，我擋不住你，但你也帶不走他們。”
虛空職業的巔峰主宰，哪怕是絕命毒師和酗酒者職業的半神也留不住，唯有擅長封印和沉睡的永夜職業半神才能困住對方。
潘西·愛迪生臉色沉了下去，角鬥場的空間被封鎖了，他無法開闢出空間通道。
雖然他可以利用虛空穿梭，穿透任何封印和屏障，但這是本職業的主動技能，只能自己走，帶不了其他人。
五行盟的傅長老說的沒錯，邪惡陣營是有備而來。
“難怪會聽凱瑟琳在這裡廢話，原來是有恃無恐。”張元清強壓下心裡的焦慮和危機感，主動對話凱瑟琳：
“你是什麼時候懷疑我的？怎麼知道我是句芒的。”
他想爲同伴爭取時間思考破局之策，再不濟也能爭取到推演戰鬥的時間，倉促應戰和深思熟慮後作戰，發揮的戰力是完全不同的。
凱瑟琳望向這個有過數次魚水之歡的男人，神態嬌媚：“這次總該是本體了吧，放心，我不會殺你的，我會把你作爲男僕囚禁起來，你是繼魔君之後，唯一讓我朝思暮想的男人。”
張元清冷笑一聲：“比起堂娜，你確實差太多了。”
他太瞭解凱瑟琳了，只要把她和堂娜比較，只要誇堂娜，凱瑟琳一定心態炸裂。
凱瑟琳俏臉一沉，冷冷道：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隱藏的天衣無縫？確實，強烈的精神污染，又是幻術師職業，我沒道理懷疑你，但間諜終究是間諜，行動中一定會露出破綻。
“我安排你暗殺句芒，結果當晚句芒行動軌跡異常，獨自駕車前往德森河公園，巴克斯和赫卡忒迴歸靈境，你卻逃了回來，事後德森河公園附近的監控被清除，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但反過來思考，爲什麼要處理的這麼幹淨？是在掩飾什麼嗎。”
張元清沒有迴應，等待着她說下去，因爲光憑這些，並不能說明通天教主是二五仔，甚至連懷疑都談不上。
凱瑟琳繼續道：
“新約港的戰鬥同樣如此，每次你參與的行動，我們都會遭受慘敗，而你每次都活着回來。
“你說你在第二大區得罪了官方組織，可第二大區知道你這號人物的寥寥無幾，連南派和北派都從未聽說，他們甚至查閱了過去幾年裡，通關殺戮副本的成員，但都找不到“通天教主”這號人物，當然，不排除你用了虛假的靈境ID。
“你經常聯繫不上，每次發你信息都要隔天，或隔兩天才回覆，你似乎不方便使用手機，需要固定的時間才能查看信息。 “最重要的是，我曾經向你索取過代價，但是失敗了。從那時起，我就在想，通天教主可能並非真身，那你的真身是誰呢？
“真身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屬於哪方勢力，接近我的目的是什麼？於是就有了接近堂娜的計劃，這是對你的試探。
“那天你在TarTar餐廳接近堂娜，我才確定你是天罰的人，你帶來的那位同伴，他的飲食習慣暴露了他的身份，容貌可以假扮，但習慣是不變的。
“至於猜出通天教主就是句芒，呵，在確定你就是官方成員之後，稍稍聯想，大膽猜測而已。”
她還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張元清鬆了口氣。
這時，史蒂芬·辛普森冷漠的聲音傳遍全場：
“凱瑟琳，廢話時間結束了。”
聽她洋洋自得這麼久，已經是對同伴兼主宰最大的尊重和容忍。
“我盡力了！”張元清看向身邊的同伴，低聲道：“抱歉，這是我的疏忽，我害了你們，接下來的戰鬥不用管我，求生爲主。”
矯情的話不說，悲觀的話更沒必要，都是經歷風雨殺出來的境界和等級，九死一生的局面又不是沒經歷過，大不了迴歸靈境。
傅青陽語速極快：
“我剛纔看了一下，敵方十二位主宰，絕命毒師職業三位，酗酒者三位，永夜一位，風法師兩位，雷法師兩位，愛慾職業一位。”
“永夜職業的阿波菲斯不用理會，他的作用就是封鎖空間，不會參戰。愛慾職業的堂娜比較麻煩，劍客有被動技能鋼鐵意志，她的魅惑對我作用不大，魔眼也不懼女色，唯一要注意的是句芒，等級壓制，又沒有一顆抵禦女色的心，你執掌着金烏印，一旦被堂娜色誘，很可能會讓這件道具落到敵人手裡。”
本天尊向來不近女色.張元清心裡不太服氣。
“我會盯住她。”止殺宮主說道。
紅鸞星官的“牽紅線”並不比愛慾的“魅惑”差。
傅青陽接着分析，語速如驟雨：
“絕命毒師和酗酒者都可以用“金烏印”剋制，最麻煩的是牛仔洛克，九級巔峰主宰，金烏印的強度恐怕不夠，只能硬扛，止殺宮主，你負責治療，爲我們增加續航能力。
“除了魔眼，我們的防禦力都不強，風法師的自控能力和雷法師的雷擊，對我們威脅很大，所以作戰計劃是先殺風雷法師，再殺其他八級主宰，最後集中力量對抗巔峰主宰。如果敵方實力遠強於我們，就以防禦爲主，拖延時間，等待救援。”
張元清迅速掃過高處，在場十一位主宰，他其實更偏向獵殺絕命毒師職業的主宰，因爲他有很強的石化、毒煙和畸變抗性。
再配合傅青陽等人的協助，以及防禦道具，有很大的把握能殺死一位主宰。
但既然錢公子已經做出安排，他就不瞎指揮了，絕命毒師和酗酒者都能用日之神力剋制，風雷法師確實威脅更大。
傅青陽再望向潘西·愛迪生，“副會長，你是留下來，還是出去搬救兵？”
潘西·愛迪生臉色凝重，嘆息道：“我留下來。”
搬不來救兵的，能穿梭靈境的只有虛空職業，而能救他們的，只有半神級虛空職業，也就是會長。
既然是苦心孤詣設計的埋伏，那麼會長現在肯定也遭遇了強敵，他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會長此時一定身陷“扭曲之界”中。
那件半神層次的規則類道具，他是進不去的。
所以他搬不來救兵。
退一步說，就算真能找到會長，角鬥場這邊呢？
傅青陽的作戰計劃，是建立在己方有巔峰主宰的情況，一旦他離開，四個八級主宰，一個七級主宰，帶一個巔峰聖者，要面對敵方十二位主宰，其中還有兩位九級。
分分鐘就團滅了。
那就不是搬救兵，而是通知會長過來收屍。
傅青陽深吸一口氣，道：
“諸位，此戰，若不能集體封神，那就一起迴歸靈境！”
凱瑟琳嫣然道：
“升級不容易，爲什麼急着迴歸靈境呢，你們不是隻有戰鬥和死兩種選擇，你們還可以傾聽神靈的啓示，加入自由盟約，成爲我們的一份子。”
她的聲音柔媚中帶着蠱惑人心的力量。
再配上林中小鹿般澄澈的眸光，彷彿是世間最真誠的建議。
這就是邪惡陣營的主宰們願意等待的原因，如果能歸順，自由盟約的實力將再次壯大，這幾人裡，傅青陽是五行盟最年輕的掌權者。
克莉絲·古斯塔夫是古斯塔夫財團的繼承人之一。
薇妮·伯倫特是新約郡天罰分部的首席檢察官。
紅裙子女人身份不明，即便是位格最低的句芒，也有成主宰的潛力。
至於戰力，這些人在年輕一代裡出類拔萃，但想和他們爭鋒，還得再升級幾年。
“我唯一的要求是，那些聖者得活着，不要動我的血包。”魔眼天王交代了隊友一句，大步而出，環顧觀衆席，“對我來說，清洗第一大區還是第二大區，都沒有區別。”
他扭頭看一眼句芒，收回目光，像是在自語：“我期待這一天很久了，一起聯手清洗世界吧。”
他勾起嘴角，摘下額頭的運動頭帶。
霎時間，一雙雙赤金色的魔瞳，在他額頭、臉頰、胸膛、手臂.浮現。
高位格的污染降臨！
在場聖者集體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