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六

我是沒有理會他,但是此刻聽到他這麼說,難免內心深處有些不悅,再加上自己現在心情本來就很煩躁,更是絕望至極,全身只有三十多塊錢,想着自己到底該何去何從呢,這種時候又感受着身邊新隊長的虛僞,聽着他此刻人面獸心樣子的嬉笑聲,我直接就轉身,冷冷的衝着他開口:“滾!”

是的,這是我自從知道新隊長這個人,是存在於我們這個世界上以後,第一次對他說出這樣的話來,新隊長看着此刻的我,他表現出了明顯的驚訝,他不再嬉笑,臉上也不再有任何表情,突然之間就很是冰冷的看着我,但我已經不會再說任何話了,而新隊長或許也知道,他也不再需要說任何話了。

所以我只是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其實所謂的行李不過是一臺筆記本電腦,外加幾套保安服,而且這些保安服是要上交公司的,對的,這就是我至今所有的行李,是用大的塑料袋裝着的。

然後我即離開了這裡,不帶走任何一般,無神的走在曾經自己似乎很是熟悉的柏油馬路上,又走在了去年葉青助理,曾帶我走過的那條圍牆邊上的小路。

驀然間,我不知道自己這會到底怎麼了,這就掏出手機,撥打了雨兒的電話,可是雨兒沒有接電話,我是撥了十幾次,此刻我真的好想聽到雨兒的聲音,但老天爺明顯不成我所願,我滿心的委屈,我能說自己其實被新隊長冤枉了嗎?就像新隊長他冤枉胡高飛隊長一樣,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新隊長的陰謀,但這些苦衷我該向誰訴說呢?這可真是個滑稽不堪的世界啊,此刻我就是如此看待這個世界的。

我是回到了曾經訓練的地方,又看到了教官,教官依舊在門口訓練着五六個人,而且看到我後非常開心的樣子,但是看到我的保安服,就問我:“小豹子,你不做了?”

我麻木的轉頭看着教官,看着溫和的陽光灑在他的臉上,他臉上的痘痘好多了,沒有之前那麼密集了,而且我還知道,教官是有女朋友的,更是還帶過來給經理看過,我也見過,是位非常漂亮靦腆的女孩,記得當時自己見到教官女朋友的時候,還很是羨慕呢。

此時我就是麻木的看着此刻的教官,然後自己亦麻木至極的笑着,接着開口:“嗯,不做了。”

我沒有向教官訴說我們領秀江南里的任何事情,因爲覺得完全沒有那個必要,所以教官對於我的事情根本就是毫不知情,至此教官安慰着我,說不是做的好好的嗎?爲什麼要辭職呢,問我是因爲工資低的原因嗎?說是好像就要加工資了什麼的。

我只是麻木至極的聽着,最後以自己依舊麻木的不語結束了與教官的談話,而教官這會突然又問我手中是不是提的筆記本電腦,我說是的,教官就想看看,而我就把電腦給他看,自己卻進了小洋樓裡。

其實在小洋樓裡與經理的談話很短暫,經理是知道我被辭退的事情的,只是和善的微笑着,然後問我爲什麼不好好做之類的,問我爲什麼會不服從安排什麼的,又說着本來還想提拔我之類的,其實我知道經理沒有說謊,我知道經理從一開始就是準備提拔我的,我能感覺到的,因爲這種事情,其實以前高飛隊長也是告訴過我,經理很是喜歡我的。

但是現在我能說些什麼呢?我似乎真的什麼也說不出口,只是麻木的看着此刻和善的經理,真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好想好想告訴經理,其實我是被大人們世界裡的規矩給毆打了,但始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最後經理只是說着,讓我以後不管去什麼地方做事,一定要好好做之類的,如此安慰着我,我心裡卻是難受到想哭,甚至兩腮與鼻子已經開始酸澀,甚至已經開始難受到咬牙。

是的,我倉促的填寫了辭職報告,然後就此出了小洋樓,這就和教官做了短暫的告別,拿着自己唯一的筆記本電腦,走出了小區,此刻陽光明媚,而我昨夜一直未眠,但是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現在一點睏意也沒有,更是不知道該何去何從,面對自己面前的這個熙攘人流的世界,面對此刻腳下的路途,這腳步卻難以移動分毫,因爲,這腳下是找不到任何的方向。

我點燃了一支香菸,我喜歡香菸,自己現在甚至想給胡高飛隊長打電話,求他救命,可我不知道該怎麼和胡高飛說,也不知道胡高飛現在在哪裡,所以唯有搖頭苦笑中抽着悶煙。

此時大街上人來人往,有的匆忙至極,有的嬉笑連連,他們看上去都是那麼快樂,都有着他們自己的方向與目的,而我真的只能佇立於此,在此迷茫,亦是面無表情的在絕望中仿徨失措着。

……

我知道自己必須挪動腳步,哪怕沒有任何方向與目的,這些我真的都是知道的,所以我這會已經身在網吧裡,其實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來網吧,或者說自己到底是怎麼來到網吧裡的,真的一點點的記憶都沒有呢,只是用着自己最後的幾十塊錢,開了上機卡,又看到了那位黃頭髮的女收銀員,她現在穿着米白色短袖,或許是因爲網吧裡面有空調很是暖和吧?反正看上去比以前更加漂亮了,她還在吃着薯片呢。

對的,這位女孩子給我開了上機卡,但是她根本就不認識我一樣,而我卻想着,她可能是真的不認識我的,她更不知道,其實我挺喜歡她的,她甚至是不知道我這個變態,曾經蓄意的注意過她,然後還幻想過脫掉衣服的她,對的,這一切的一切,只存在於我自己的幻想世界中,她真的一點點也不知道的。

我又是像曾經那樣,坐在了可以看到收銀員她的附近位置上,一邊看着她,一邊麻木的看着電腦上的動漫,看着海賊王動漫中主角的熱血,看着主角的無所不能,看着主角他能處理掉任何關於生死的問題,可以打敗任何阻力,我幻想着自己若是海賊王中的主角那該多好啊,因爲那樣我就可以在這個世界中什麼也不用怕了,可惜動漫終歸是動漫,我知道這些都是漫畫家幻想出來的事情,是不會完整的發生在我們這個現實世界中的,動漫裡的世界,這是作者他自己對於美好的幻想而已,是的,這只是作者將他自己的美夢融入其中的作品罷了。

不過海賊王這部動漫還是給了我無窮的力量一般,我矇騙着自己擁有了某種奇特的力量,矇騙着自己可以無所不能,在快到晚上的時候,也就是自己口袋裡的錢,只剩下夠一碗麪條的時候,我看着自己身邊坐着的那些上網的人們,又轉頭看着女收銀員姑娘,突然就有了一個很大膽的想法。

其實我從一開始就知道,網吧這種地方是需要人手的,也就是網管,我想着要是自己能在這家欣網E家做網管的話,那自己起不是可以天天看到收銀員姑娘了,甚至還可以與她之間發生美麗的故事,故此我告訴自己,告訴自己說,自己真的可以的,因爲自己對於電腦非常熟悉,一般的小毛病什麼的,比如換耳機,換鍵盤什麼的,真的完全可以處理掉,更是非常快速,所以我在電腦時間快到下機的時刻,這就走向櫃檯,第一次問了這位收銀員姑娘其他的問題。

之前我都是對她只說一句話,開機,也就只是這兩個字而已,而現在我卻開口說的是:“姑娘,你們這裡還要網管嗎?”

收銀員姑娘看着我笑笑,她笑的非常甜美,甜美到現在我恨不得馬上抱住她,然後躲在她懷裡哭泣,但是這種幻想也只能在我的幻想世界裡發生,現實的世界裡是完全不允許的,故此黃髮姑娘接着開口:“不需要的,人是滿的。”

一盆冷水,就此澆滅我用盡了一切這才鼓起的勇氣,我聽後頓時失望透頂,一下子自己的所有勇氣就此與自己別離,我用了自己口袋裡幾乎所有的錢,這就買了一包香菸,就此出了網吧,夜色瀰漫的蘇州大街,此時被溫暖夕陽色的路燈所照亮着,路上的人流匆匆,我想着他們都是要回家的吧?而我呢,今夜到底該何去何從,甚至最後自己真的鼓起勇氣想做網管的事情,也就此在這刻徹底結束。

是的,夜色,匆忙的人流,此刻一陣春風颳過,我卻感到這股春風似寒冷刺骨,似要撕裂我的靈魂一般,我好想喝酒啊,哪怕至此一醉不起,再也不用看到這個令自己噁心的世界,但我絕對是無怨無悔,因爲這個世界沒有自己所需要的任何東西,或者說,是有存在自己所需要的張妮,但張妮不需要我,我亦有何悲哀呢?

我想着,不如自殺吧?呵呵!懦弱無能的自己,是的,自己一點也不強大,自從逃離禮泉那個地方以後,這就再也沒有見過自己的強大了,從來從來都沒有見過,一切的一切只能是隨波逐流,自己只是一個連愚昧世人都不如的貨色,一個弱小到此刻站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卻無人問津的垃圾。

我好想哭啊,此刻都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到南園橋上的,看着橋下那一艘一艘亮着燈光的貨船來來往往,看着兩岸那美麗到令人窒息的燈光,聆聽着身後那車來車往的聲音,更是聽着不時路過人羣的嬉笑聲。

想着,這個世界可真是快樂呢,而這所有的快樂卻都與自己無關,自己只能考慮着,是否該從這裡翻過圍欄跳下去,然後淹死算了,因爲此時此刻的夜,已是越來越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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