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朗有點傻眼，但隨即摸出電話：“你等着，我這就給你找！”
徐朗電話打了好幾個，都沒人知道這個東西怎麼做，徐朗一拍腦門，直接打給了顧瑞林。
十來分鐘之後，夏默抱着一個電飯鍋趕到了醫院。
徐朗有點傻眼：“這個可以做鍋巴？”
夏默解釋：“嗯，現在只能用大米做，我記得小時候家裡都是用那種大竈，我媽在裡面熬小米糊，鍋裡的米糊盛完了，鍋底下還有火堆，鍋邊上的米糊就慢慢結成了鍋巴，又香又脆，可好吃了。”
這得等大米熟，夏默聽齊若溪能吃東西了，也高興得不得了，一看齊若溪的臉色確實比之前好，總算是放了點心。
夏默怕齊若溪不想聞米飯的味道，特意去護士站找了個地方做。差不多快熟了，她把米糊都盛出來，鍋裡只剩下薄薄的一層，然後又蓋上了蓋子。
“你怎麼什麼都會做啊。”徐朗佩服得不行。
夏默笑笑：“小時候經常吃不飽，就去廚房找吃的，那時候還有鍋巴，後來都用蜂窩煤，再後來就用煤氣竈，就很多年沒吃過了。”
“你小時候還吃不飽嗎？不至於吧？”徐朗奇怪。
夏默只是笑，沒有多說什麼。
又等了幾分鐘，徐朗聞到一股香味：“差不多了吧？有味道了。”
夏默嗯了一聲，關了開關，打開鍋，嚯，撲鼻的米香味直衝他們而來，瞬間，整個護士站都瀰漫着這股清香。
有幾個老護士圍上來，都饞得流口水，說是好多年沒吃過這東西了。
夏默索性把大米和電飯鍋都給他們留下了，徐朗則拿着小心翼翼從鍋底上揭下來的鍋巴朝着病房去了。
鍋底上的一層比較厚，鍋沿上的則比較薄，薄得發亮，咬一口，又香又脆，滿口溢香。
這東西看着多，其實沒什麼實際含量，徐朗在旁邊看着齊若溪吃，他心裡那個美啊，但還是想着——親愛的啊，你既然開了尊口了，能不能吃點頂餓的東西呢？這鍋巴就算你把這一大張都吃了，它也沒幾粒米啊。
但齊若溪這胃口還真是奇了怪了，專挑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吃，只有你沒聽過，沒有她想不到的。
但讓徐朗慶幸的是，齊若溪總算是沒再吐了。
他問過醫生了，吃這麼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對孩子發育沒問題吧？結果醫生說，不管她吃什麼，總比她一直餓着強吧。
是這麼個理。
不管吃什麼，總比大人孩子活活餓死強。
齊若溪能吃東西了，對於齊家還有徐家來說，這無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至少，孩子能保住了啊。
徐家老爺子親自來病房看望齊若溪，一看齊若溪瘦成那樣，把徐朗一頓臭罵，回過頭來又笑嘻嘻讓齊若溪好好養着，好像剛剛疾言厲色罵人的老頭不是他一樣。
徐媽媽對這個兒媳婦是越看越滿意，拉着齊若溪的手問她想吃什麼，她回家做了給送過來。
徐爸爸倒是沒多說什麼，也沒什麼滿意不滿意的，總之自己這個兒子能找個女人
結婚，他就覺得阿彌陀佛了，更何況，還帶了孫子來，這不雙喜臨門嗎？
徐朗的弟弟妹妹也是好相處的，至少看上去比徐朗靠譜多了。
徐朗回頭就不願意了：“你這意思，我不靠譜了？”
齊若溪精神比前幾天明顯好了不少，靠坐在牀頭往嘴裡塞“無花果肉”——所謂的無花果肉，其實並不是真正的無花果做的，而是不知道什麼東西做成的，反正酸酸甜甜，她小時候吃過，現在又想吃了，徐朗最後還是跑到鄉下小學旁邊的鋪子裡纔給她買到。
她吃着那東西，嘴裡說着：“這幸虧沒先遇見你弟弟，不然啊，我更看不上你。”
徐朗頓時在心裡把自家弟弟踢了十來腳——你來看嫂子穿那麼帥幹什麼？這不成心搶你哥的風頭嗎？
“我的姑奶奶，你能別吃這個了嗎？”徐朗一看齊若溪手底下都有十幾個小袋子了，臉都白了：“咱換點正常的東西吃，行嗎？”
“我想想。”齊若溪做思考狀。
徐朗老實等着。他不是沒試過讓齊若溪吃其他的，那天趁着齊若溪睡着，他回家又是剁肉，又是和麪，包了幾十個餃子拿到醫院，結果，剛進病房，齊若溪聞見味兒就吐了。
之後幾次也是，只要不是她要吃的，別的東西拿過來，讓她聞見，她準吐。
這可把徐朗給嚇的，再也不敢擅自主張讓她吃其他東西了。
可齊若溪吃的這些，他又着實不放心。麻辣燙他能拿着最好的花生油讓人家放，米線也能提前給人家錢讓人家別放凝膠，可齊若溪吃的這什麼“無花果肉”，他是一點兒轍都沒有——連廠家都沒有的三無產品，他不知道里面加了什麼東西，更不知道這東西是怎麼生產出來的，齊若溪一次吃挺多，他能不擔心嗎？
說來也怪了，齊若溪就吃這麼點東西，一天就不餓了，你再讓她吃，她就該吐了。說是吃東西了，其實也挺讓人糟心——她這樣明顯不正常啊，人體需要的各種能量肯定不夠，所以，還得繼續輸液。
只是，齊若溪的精神狀態好了，這是事實。
而且，又做了B超檢查，孩子發育出乎意料的好。
徐朗就說：“你身上的肉八成都讓這臭小子給吃了，等他出來看我不打他屁股。”
“你咋知道是小子？”齊若溪問。
徐朗嘿嘿一笑：“我託人問的，說是大概看着像個兒子。”
“你問這幹嘛啊？”齊若溪瞪他一眼：“重男輕女嗎？”
“這可真不是！”徐朗趕緊解釋：“我這不好奇嗎？生男生女都一樣，我可沒那思想。不過，我爺爺高興壞了這倒是事實。”
老爺子可不是高興壞了，現在身上一點兒毛病沒有了，能吃能睡偶爾還能打一套太極拳，跟別的老頭子炫耀自己有了重孫子時，那聲音也是夠嘹亮的。
徐朗覺得齊若溪就是自己的福星，自從認識了她，自己一身臭毛病改了，爸媽對自己的態度改了，連老爺子的身體都好了，這不是福星是什麼？
“真是兒子啊？”
“這個月數看不太清楚，但
經驗豐富的，還是能看出來。”徐朗摸着她的肚子：“放心吧，不管是男是女，我都疼。”
“這孩子長大了，我肯定得告訴他，當初他爹是怎麼處心積慮要把他扼殺在搖籃裡。”
“我的姑奶奶，你可饒了我吧。”一提這事兒，徐朗就覺得一個頭兩個大：“我那不是沒辦法嗎？你要再那麼吐下去，還想繼續要這孩子，得，咱一家三口一塊去得了。”
“去你個頭啊！”齊若溪要是有力氣，早一腳踹過去了：“大過年的，說什麼晦氣話。”
“媳婦兒，這馬上二月二了，年都快過完了。”
“你喊誰媳婦兒呢？”
“誰答應我就喊誰。”
“你還蹬鼻子上臉了是吧？”
“難不成你不是我媳婦兒嗎？咱倆連孩子都有了。”
“早就說這孩子不是你的了。”
“小溪，”徐朗突然伸手抱住她：“當初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是真的打算跟着你去的。咱們孩子沒了，你要是也不在了，我一個人活着有什麼勁啊。”
“瞧你那傻樣。”齊若溪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所以，你是我媳婦吧？”
“看看吧，先試用一段時間。”
“這還有試用的？”徐朗撒手，看着她。
齊若溪點點頭：“當然有。”
“那試用期多久？總不會等孩子生了，你還不承認我吧？”
“這個，轉正之前都是試用期。”
“媽呀，你這也太沒個準了。”徐朗不幹了：“小溪，你之前答應我的，只要孩子沒事，你就嫁給我。”
“我有說這話嗎？”
“有啊。”
“證據呢？”
徐朗的臉一下就黑了：“你這是耍賴？”
齊若溪含笑看着他：“我就是耍賴了，你能拿我怎麼辦？”
徐朗那氣勢一下就沒了，耷拉着腦袋：“我還能怎麼辦？這輩子就栽你手裡了唄。”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嗯？”徐朗一愣，接着就重新抱住齊若溪：“你後悔了？”
齊若溪感受到了他發自內心的恐懼，忍不住伸手拍拍他的背：“試用期好好表現吧。”
徐朗又苦了一張臉：“咱能直接轉正嗎？”
“你說呢？”
“不能。”
“還有點自知之明。”齊若溪拍了拍他的臉：“無花果吃完了。”
“還要吃啊？”徐朗真的想給她跪下了：“我去給你弄真的無花果行嗎？”
“不是一個味兒。”
“姑奶奶，咱兒子生出來會不會一身的無花果味？”
“只要不是榴蓮味就行。”
徐朗耷拉着腦袋又拿了幾袋三無產品過來，給她撕開包裝，還不死心地開口：“媳婦兒，這東西五毛錢一袋，你說你吃這幹啥啊？”
“不知道，就是想吃。”
“可這東西你都吃了好幾天了，不膩嗎？”徐朗小心翼翼地引導她：“想想，還有沒有其他想吃的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