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我都心裡有數。”青陽禛極有信心,“只要等丘宛晴醒過來,一切都好辦了。”
樑羽的眼神凝聚在丘宛晴的身上,欲言又止,最後只說了一句:“注意安全,或許事情比你想的要複雜許多。”
“就算是這樣,現在被逼上梁山的情況下也只能繼續走下去了。”青陽禛嘆了口氣。
走廊盡頭的拐彎處,一雙目光鋒利的眼睛緊緊盯着重症監護病房裡發生的一舉一動,在暗處冷笑。
凌仲煊穿了一身休閒西裝,大步邁進仁愛醫院的大廳內。
“二爺好!”一路上醫生護士們只要看到凌仲煊就沒有不主動打招呼的,這裡的人也很少有不知道蒼龍總裁凌二爺的大名的。
漠視周圍的人,凌仲煊的皮鞋在地上發出蹬蹬的響聲,每一步都非常沉穩,像是一種宣告。
他很快就走到離丘宛晴所在病房不遠的走廊處。
“你怎麼有空來這裡?”樑羽最先看到了他,本來吃過午飯打算再去看看丘宛晴的情況,按理說今天丘宛晴就該醒了,可是還沒走到他的視線裡出現了警報,是凌仲煊。
已經和青陽站在統一戰線的樑羽,自然也要竭力保護丘宛晴的安全,畢竟身爲醫生,病人永遠是第一位的。
“來看個朋友。”凌仲煊也沒想到會遇到樑羽,上午電話時明明還說在國外學習考察,“從日本回來了?”
“剛到。”樑羽面不改色地圓謊,一邊和凌仲煊閒聊,一邊引路走向另一個方向。
“我去的地方在那邊。”凌仲煊奇怪地看了樑羽一眼,“你如果有事就去忙吧,我們下次再說。”
“既然是你朋友出事了,我理應去看看,所有的治療接下來我都會親自負責。”樑羽說着便要隨他一起去。
凌仲煊聳聳肩,走向了重症監護病房的方向。
就在樑羽捏了一把汗的時候,凌仲煊卻徑直從重症病房的門口走過,直到走到走廊另一面的高級病房才停下腳步。
推開門,一進去他就看到了坐在牀前的歐陽霖,還有站在一旁抱着雙臂的鐘慕華。
“這是最好的醫院裡最好的病房,現在我請來了最好的醫生治療,不用我說你們也該放心了。”凌仲煊開門見山,半句客套的話都懶得說。
躺在牀上的人是白嘉銘,他的肋骨被凌仲煊打斷了。
“凌仲,你下手太狠了。”歐陽霖不滿抱怨,“就算嘉銘再怎麼樣,也不至於打斷他的肋骨吧。”
“只不過給一些教訓而已。”凌仲煊走過去,休閒西裝領口的金邊在窗邊的陽光照射下熠熠生輝,閃着金色的光芒。
歐陽霖還要說話,被一旁的鐘慕華阻止了。只有鍾慕華知道,即便如此,凌仲煊對他們還是手下留情了許多。不然現在他們看到的就不是他和白嘉銘,而是兩具屍體了。
“凌仲,你現在打算怎麼辦。”鍾慕華等氣氛緩和了些問道。
凌仲煊的目光焦灼犀利,如針般露出鋒芒:“就算上天入地,我也要把那個女人找出來。”
“不如就這樣算了吧。”鍾慕華建議。
“不可能。”三個字從凌仲煊的口中吐出,每一個字都堅定有力,讓人除了惟命是從再無他法。
只是凌仲煊萬萬沒有想到,那個他上天入地都要找到的女人,此刻與他之間的距離不過百米,只隔着幾扇輕易就能推開的門。這時的凌仲煊也不會想到,正有一個翻天覆地的變化等待着他,讓他不能如願繼續那個報復的計劃。
在重症病房內,青陽禛還不知道白嘉銘被轉院後送來了這裡的高級病房,他正坐在牀邊的椅子上,疲憊但堅持着靠在那裡等待着丘宛晴醒來。只要她醒過來,所有的錯誤都能復原了。
屋內各種儀器的聲音細微地發出,兩天沒有閤眼,青陽睏倦地靠在靠背上,他的西裝外套被隨意搭在椅背,一向非常注意形象的他這會兒沒有注意到襯衫上被壓出的褶皺。就在他快要陷入睡眠狀態的時候,一隻手將他拍醒了。
“誰!”格鬥者的天性就是對靠近自己的活物異常敏感,青陽一下驚醒,看都沒看就扯住拍他肩膀的手臂,將那人拉至身前反手按住。
“是我啦!”被他拉扯着手臂的人輕聲驚叫了一聲,又氣又好笑地說,“幾年不見,你連我的腳步聲都分辨不出來了。”
來人輕靈的笑語聲讓青陽禛瞬間認了出來,他立刻歉疚地放手眼裡盡是疼惜之意:“蕭安娜,你怎麼回來了?”
“我回來了,你就這麼不歡迎我嗎?”蕭安娜笑盈盈地站好,在青陽還沒有仔細打量她之前就迎上去抱住了他,“我是爲了履行和煊的承諾纔回來的。”
青陽的眸子暗了暗:“安娜,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
蕭安娜打斷了他,抓起他的手臂就往外走:“走,先和我去見了煊再說。”
從國外留學歸來的蕭安娜,如約回來和凌仲煊兌現承諾了,只是她一走就是六年,卻不知道很多事已經改變,很多人再也找不回當初的感覺了。不過現在的她還思念着那個她深愛的男人,正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他。
走進高級病房,蕭安娜一句話不說就撲向了凌仲煊,衝入他的懷中緊緊摟住他的脖頸。
“煊,阿煊,我回來了。”
聽到這個稱呼,凌仲煊的身體僵硬了,任由蕭安娜緊緊抱住。繼而蕭安娜踮起腳尖仰臉就要吻上他的雙脣。
“凌仲,安娜回來了。”青陽在這時打斷了曖昧的氣氛,提醒凌仲煊回神。
“歡迎回來。”凌仲煊扶着蕭安娜的雙臂將她慢慢推開,對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臉上露出欣慰的神情,他很少會有這樣的表情,沒有顧忌地對一個人。
可是蕭安娜對他的反應卻並不滿意,這種時候看到戀人出現,不是應該興奮地快要瘋掉了,狠狠抱住不放嗎?凌仲煊的樣子卻像是要和她保持距離一般,有一種讓人不安的生疏感。
是因爲她離開地太久,所以纔會這樣嗎?
管不了這些,蕭安娜因爲再一次見到凌仲煊實在太開心了,一直挽着他的手臂不放開。
“凌仲,不如你們先走吧,這麼久每見一定有許多話要說。”歐陽霖看到此情此景不免口氣鬆了鬆。
在場的人都知道蕭安娜和凌仲煊的關係,六年前發生的事如今也歷歷在目。精緻小巧的瓜子臉,恰到好處的五官讓蕭安娜看起來尤爲俏皮可人,如果不說出她的年紀,恐怕還會有人把她當做在校學生看待。
蕭安娜的家世很好,和凌仲煊算得上門當戶對的身份,她的父親也是大財閥,手底下的企業資產數不勝數,現在正在和蒼龍集團進行一項互惠共贏的合作項目。比凌仲煊小兩歲的蕭安娜從小就愛戀着到哪裡都引人注目的凌仲煊,他就像一個王子頭上戴着光環,蕭安娜就是公主。
雖說凌仲煊對她並不是戀人的愛戀,但也畢竟從小一起長大,之間的親密和關心還是有的,於是在外人眼裡他們就如同情侶,儘管沒有對世人公開。直到六年前,蕭安娜突然作出決定要出國深造,爲了事業和前程,她選擇暫時擱置愛情。
一去就是六年,中間回國的時間一拖再拖,幾天前課程結束蕭安娜終於按耐不住,匆匆訂了機票就奔回國內。如今終於見到了凌仲煊,蕭安娜恨不得抱着他吻着他再也不放手。
凌仲煊沒有反對歐陽霖的提議,環視一週又看了看病牀上還在沉睡的白嘉銘。
“交給你了。”臨走前,凌仲煊對樑羽囑咐道。
樑羽嚴肅地點頭。
一出醫院的大門,凌仲煊就甩開了蕭安娜的手,臉上假意的笑容也收斂了起來。
“演夠了嗎?”凌仲煊淡淡開口,卻是質問的語氣,“這個時間回國,找我有事嗎?”
“阿煊?”蕭安娜顯然被他的樣子嚇到,震驚地盯着他看個不停,“你怎麼了,不舒服嗎?還是因爲我出國時間太長生氣了?”
“沒有。”凌仲煊冷冷回答,邊說邊向專用停車場走去。
凌仲煊確實沒有生氣,他對蕭安娜的感情從來都沒有上升到愛情的程度,況且安娜一走又是六年,他早就沒有任何感覺了,可是蕭安娜卻以爲凌仲煊是在和她賭氣,一路跟上他的腳步焦急地解釋。
“如果是因爲我當初的決定生氣,真的很抱歉,當時的我一心想事業有成,成爲能夠完全獨立的女性纔會出國留學。可是後來我發現自己根本離不開你,所以現在我回來了,再也不會走了。”蕭安娜追上他,因爲走得太快高跟鞋晃了一下崴住了腳。
聽到身後的人“啊”地叫了一聲,凌仲煊終於停下來轉身看着她。
“回去。”凌仲煊命令的口吻。
“回哪裡去?”蕭安娜吃驚地擡頭,一臉慌亂和無辜,“除了你的身邊我哪兒也不去。”
“我的身邊?”凌仲煊揚眉戲謔審視着她,看她半蹲着的窘迫模樣並沒有發笑,“就算是死,也要留在我的身邊嗎?”
“要!”蕭安娜想都不想就大聲回答,語氣非常堅定。
真是傻子。
凌仲煊在內心嘲諷地想道,走到她的面前伸出手臂將她拉起:“那麼從現在開始,就在我身邊當我的女人吧。”
“除非我讓你走,否則休想從我的手中逃脫。”
“好,我答應你。”蕭安娜順着他的力量起身,順勢假裝沒有站穩跌入了他的懷抱,再度感受到他結實的胸膛和溫熱的呼吸,有一種別樣的感覺。
就像……這個男人再也不是她所認識的那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