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鳳凰並立 099 佔山之王
傾昀現在很冷靜地在分析,其實要說她就算被抓,也不那麼擔心,因爲只要不是立時死亡,她想,應該就有辦法脫困,審時度勢,五行八卦,用藥使詐,她都沒有問題。可是那打頭的,不知道什麼人,居然綁了她,和墨雪分開。
不過還算好的是,她身上的藥沒有被搜走,看來那些賊人沒有搜她的身,要是一搜,如果仔細些,那麼她女子的身份就會暴露,這可當不得耍,所以現在的情況還是不算差的。只是,傾昀掃了下現在的形勢,她雙手被綁,一個人被關在了柴房裡,隔着窗子,往外看看,這是一個山寨,只是現在這樣子,她再有計,也使不出來。
好在,沒過多久,就來了一個老婆子,看着傾昀不住搖頭,嘴裡嘆息,不住嘀咕,傾昀聽了差點沒氣死。那意思說,就長這模樣呀,那麼醜,她一個老婆子都看不下去,怎麼就被大王看上了,硬要劫上山來。傾昀這才知道,原來她是被他們家大王點了名的呀,這個大王不簡單呀,居然會奇門陣,手下人也不是單純的山賊,武功高強,連墨雪都戰了那麼久。
那個大王點名劫她,是爲了什麼,難道她易容被發現了,可是不太可能呀,她一路小心,改變妝容幾次,銀票都是處理過的,習慣也改了,墨雪都沒有發現跟蹤者,怎麼可能,可如不是針對她德沛公主,哪個山賊有那麼大本事。今日這山賊顯出的已然不一般了,剛纔傾昀透過柴房的窗子往外看,那巡哨的都是有章法的,那是八卦陣的演變,這個大王分明有大將之才,可是爲了什麼劫她呢。
傾昀在那邊想個不停,而那老婆子在那裡說個不停,說,被大王看上,是你的福氣,好男兒應該建功名,蔭妻兒,這麼遊蕩着不是個事兒呀,還說着我們大王呀,那就是天仙般的人物,以後跟着大王,吃香的,喝辣的。
傾昀不幹了,她可不要落草爲寇,她可是堂堂的鳳凰遺族嫡長女,她不要,只是現在她欲哭無淚,那個老婆子也不給她鬆綁,只顧自己說地歡。
不過絮叨過後,那婆子總算良心發現了,看看傾昀,說了,只要她乖乖的,就給她鬆綁,不過不要指望逃,大王發現後,可不得了,大王這次是帶他們所有人去走陽關大道的,要是傾昀不識好歹,就小心着,那另一人沒她那麼好運氣。
本來,傾昀想把她騙來給自己鬆了綁,這樣自己再把這婆子迷倒後,伺機逃出,可是她這麼一說,是指墨雪的待遇很差?傾昀有些疑惑,她看向了那婆子,那婆子繼續絮叨,也不知大王怎麼想的,那個男子明明俊朗多了,可是偏偏要對這臭小子那麼好,對另一個那麼差。她終於絮叨好了,又問傾昀,到底聽話不聽話。
這時,傾昀還有什麼辦法,橫豎左右,靜觀其變唄,沒有墨雪,打死她也逃不出去,而且聽這婆子的話,墨雪的處境堪憂,她不能只顧自己。要說她身上是有信號彈,可是華姨他們都被安排去做其他事了,再說了,信號彈一燃,必然緊要,會驚動其他有心思的人,不到萬不得已,不可擅動,就算華姨他們在,現在傾昀也沒打算用。她現在安慰自己,好漢不吃眼前虧,所以,她很沒骨氣地答應了,那老婆子聽了後,也甚是滿意地,踱了過來幫她鬆了綁,帶她出了柴房。
………………
傾昀現在在磨牙,要說剛纔出了柴房,那老婆子帶着自己,兜了幾圈來到衆人聚集地,那些人見了她,都親熱地打招呼,好像她根本不是被他們擄的俘虜,倒像是一直住在這裡的山賊,這點讓她詫異,大大地詫異。
而更詫異的還在後面,那婆子帶她來到一個大廳,裡面許多人,都聚在一起,熱火朝天,談天說地,這委實奇怪。其中一個人,交代給她一點事情,和那老婆子說的一樣,什麼跟着大王是她的福氣,然後居然,居然說,他們要去前方軍營,跟着大王打仗。
傾昀這時不由得凝了眉,這個大王何人,難道他們知道自己的作戰計劃,可這羣山賊如何知道,她不得不細細問來,只是那些個山賊們,沒一個說得清的,都不知道去哪裡打仗,只說大王會安排。不過和他們的談話中,傾昀也聽出來了,原來他們這羣人真是夥山賊,三個月前,他們不開眼打劫了他們現在大王,結果自己倒被揍了個人仰馬翻。
而那大王明顯是個不着調的,也不爲難他們,只說給他們選擇,一見官,二就是拜他爲大王,從此不準打家劫舍,那羣山賊一見打不過人家只能聽從,把原來的大當家趕了去當二當家的,奉了這個新的做大王。
而原來的二當家當然不服氣啦,在這新當家來了以後,他搞過無數次“政變”,結果沒把人家搞下臺,自己每次都被修理一頓,甚是慘烈,沒過多久也就真心臣服了。現在這個大王說了,他們落草爲寇,一輩子都是賊,人家見了他們說賊,他們的兒子也是賊兒子,孫子都脫不了個賊字,而且落草以後,少不得有些人手裡都有些人命,所以現在正好有個機會,就是去投軍,掙個功名,可以脫了賊的帽子。
傾昀聽了撇撇嘴,這個人,少不得,是個人物,但不知道是誰,也算這羣賊子倒黴,遇上個這麼修理自己的大王。現在傾昀雖然心裡對這個大王,有些佩服,可還是決定搗亂一下,就說了,那大王讓他們去投軍,投軍可是好玩的,要死人的,那不是更慘嗎。誰知她一語剛落,惹來衆人一陣鄙夷,切,他們過的本來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現在不殺百姓了,去殺敵人,他們還覺得不虧欠些,再說了,大丈夫立於天地間,豈能怕死。
哎,無語了,看來古人和她的想法就是有差距,她總覺得人命很重要,從來沒有什麼我死,我光榮的想法。不過嘛,她可不迂腐,被欺負都頭上,可是不能姑息養奸的,比如晚清政府的懦弱,造成了後面不可想象的慘烈,想起那些事,要是不反抗,估計要被虐地很慘,她不喜歡被虐,所以,她不要這樣的結局。
不過要說這羣山賊,他們真的是山賊嗎,他們對傾昀有什麼說什麼,完全沒把她當個俘虜,後來傾昀問了,不怕她泄密嗎,那裡面的人立馬哈哈笑了,說這是大王交代的,要是裡面那個醜的不能看的,他問什麼都可以說,不用怕她,她就是個紙老虎,而另外一個就得關着,不能放。這一下,又把傾昀氣地不行,什麼叫醜的不能看,嗬,這人,什麼叫紙老虎,好嘞,她洛傾昀和這山寨頭子的樑子算是結上了。
她就在這裡和這裡的山賊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越聊越驚心,這個賊頭很不簡單呀,這裡的陣法是他弄的,雖然讓她洛傾昀也是沒有問題的,可是,可是,她是洛傾昀呀,她自封自己是萬年不見天才美少女,怎麼淪爲和一個賊頭比較起來了,哀嘆,她只有哀嘆。
那和墨雪交手的就是那賊頭的手下,當初那個人一把劍橫掃他們山寨,這個又把傾昀氣地不行,好嘛,她洛氏嫡女的護衛還比不上一個賊頭的手下,這讓她忒沒有面子,不過轉念想想,前面墨雪一人敵那賊頭的兩個手下,尤不見敗績,已算得極不錯了,只是不知道那賊頭是不是和她一樣不會武功呢?
她剛把這問題問出來,那其中一個嘍囉就呵呵大笑起來,說他們大王文韜武略,無所不能,是不世英才,哪能像她這個醜小子。這一下,再次把傾昀氣着了,哼,她就不信了,這天下有誰可能無所不能,就像她不會武功,泠語不會奇門遁甲,墨雪不會排兵佈陣。哼,這個賊頭會武功,會奇門遁甲又如何,全是武勇,定是粗人一個。其實,傾昀真的被氣糊塗了,能夠在一個月內讓衆賊俯首的,怎會只是一個粗人?
所以呀,她剛把想法說出來,就被衆人一番嗤笑,說他們大王乃是上天掉下的奇才,只要天下有的,沒有他們大王不會的,還讓傾昀這個醜小子多學着點,跟着他們大王久了,人也能沾上仙氣。
這樣傾昀徹底無語了,她被人一口一個醜小子亂喚,也就算了,還說要讓她跟着他們大王沾沾仙氣,呸,傾昀腹誹,她再也顧不得自己的淑女風範了,讓她堂堂遺族大小姐跟着個山賊屁股後面沾仙氣,誰沾誰呀。
不過還沒等她在心裡罵夠,那邊已經開始說了,馬上去投軍,傾昀也必要去的,其實這點倒是挺符合傾昀的意思的,有這羣人做掩護,讓她的身份更容易些,可是她不甘心。而且了,這山寨頭子,真知道去哪裡投軍嗎,要不要她去提點一下,可是怎麼說,要是他們是惡人一夥,要去投敵軍的話,傾昀說了這話,就是要被滅口的,所以還是要審時度勢。
終於,談話結束,傾昀又被那婆子叫了出去。只是,現在的情況算什麼,她身爲鳳凰遺族嫡長女,向來嬌貴,別說這世,上兩世加一起,她都沒做過粗活。可是現在,她居然手裡被塞了那山寨頭子的衣服,說讓她洗,她哪裡會洗什麼衣服,她連她大哥和父親的髒衣服都沒有碰過,所以倒黴是有連續性的,這一切都怪那天,她做的蛋糕被人截糊了,她從來不給外男把盞,不給外人做事,那天是個開頭,她親手做的東西,被人搶了,今天就是那天的延續,她居然給外人洗衣服,想到這裡,傾昀有些個恨恨的。
無比不情願地抱着衣服桶來到溪邊,她用手指輕輕捻起一件,彷彿多髒似地,不過拿起以後,她發現了,這個衣服,居然很有品位,嗯,深藍的袍,無論是款式還是細節,都算得上是精品,可是這樣的衣服穿在了一個山寨頭子的身上,要是衣服有知,估計也要氣死。
隨手把衣服拋到了小溪裡,擊打兩下,她就算洗完了,笑話,想讓她洗衣服,就要做好洗壞的準備,傾昀敢這樣,也是因爲發現了,這裡的山賊應該不至於殺了她,看他們都一團和氣地,所以她的膽子也大了起來,只是,還是算了吧,她還是做做樣子,不要弄壞了,但洗的乾淨與否,就不是她能管的了。
還有一點讓傾昀鬱悶,怎麼這麼有品位的衣服,上面怎麼都有一股噁心的味道,看來那穿着的人,甚是粗魯噁心,她蹩起秀挺的眉,要說傾昀的眉長得甚好,很是濃密,不需要像其他閨秀一般,畫上顏色。現在這種顏色的眉就算在男子身上也不差勁的,而且從前傾昀就沒有修眉的習慣,她不喜歡把眉毛拔細,這樣的入鬢之眉很有英氣,配她這樣的男子裝扮也很好。可是現在那眉就差沒倒立了,傾昀心中哀嘆,太噁心了。
終於她把衣服洗完了,也天黑了,老婆子帶她去吃飯,傾昀還是很關心墨雪的,就問了墨雪的情況,那老婆子睨她一眼,只說不會餓死。
傾昀無奈,只有跟了那婆子走。可是看到眼前吃的以後,再也沒有了胃口,她不是說不能吃苦,以前遠走沙漠,是苦,沒有水,沒有吃的,有時候去森林,沒有東西,直接啃野果,什麼苦她都吃過。可是絕對不像現在這樣,那麼多男子圍在一起,這大廳裡什麼味道都有,那些男子一面說話,一面吃菜,唾沫星子都往那菜裡蹦,那邊還有一個人,那勺子明顯盛菜時弄上了湯汁,他不在意地把那勺子往湯裡放,洗了下,終於乾淨,撈出來再用,而其他人繼續喝着那湯。
是的,傾昀可以忍受吃的差,她可以忍受沒有吃的,甚至她可以忍受茹毛飲血,可是如此髒惡,她還不能忍受,她覺得胃裡翻騰,要讓她在這裡吃着經過那麼多男子的口水浸泡的菜餚,她實在受不了。其實呀,還是沒有餓到頭,傾昀實在是個能屈能伸的,但是隻要可以堅持,她一定有自己的追求,這不,她骨子裡的那股精緻又上來了,不行,太噁心了,她吃不下。所以,她說了句,沒胃口,扭頭就跑了,只留下那一羣山賊,可惜地嘆道,真是個不惹人疼的,連着口福都沒有,嘆完之後,他們又無限滿意地開懷噴着口水,吃着菜餚。
再次忍着不發作,傾昀無比痛苦地熬過了晚飯,接下來又鬱悶起來,那婆子幫她安排了個通鋪,和一羣山賊一起睡,先不說那味道,那些山賊不知道洗過腳沒有,那麼臭,這樣的衛生習慣,不生癬纔怪,傾昀很受不了,她只要有條件,每天都要洗澡的,可是如今,殺了她吧,只有無限怨恨起那個大王來。
就在她心裡詛咒碎碎唸的時候,那婆子又來了,以無比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說,大王讓她陪睡。一句話出來,傾昀差點沒從凳子上跌下來,那些個山賊們也傻了,啥?陪睡?就這個醜小子,還是個男的。那婆子看了衆人反應,纔不慌不忙地解釋,就是到大王那裡睡,可不就是陪睡嗎,這時傾昀才明白,原來是想變着法兒折磨她呀。
好,沒關係,本來她就想探探這個大王,現在正好有機會,反正她這副尊容,是不怕人打主意的,因爲一看到估計隔夜飯都嘔出來了。想到這裡,傾昀二話沒說,大義凜然地走了出去,不顧後面的一羣哀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