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驀然一臉正經地回答,聲音平淡無奇,彷彿在陳述事實,實則嘴角已經不可抑制地揚起一抹大大地弧度。
果然,話還沒說完,就直接被伊闌珊喊停。
“STOP!“對面伊闌珊明顯抓狂了,狠狠地磨了磨牙,低吼了一句,“你還真信呢。“
爲了讓他在牀上少折磨她一點,有時不得不說些大膽露骨的話取悅他,而且很多時候,還都是被逼的。
昨晚他不知道抽了什麼邪風,在牀上一個勁兒追問,是他帥還是都教授帥,她當然是很明智地選擇誇他帥,要不然呢!
遇到這麼個體力好耐力好的禽獸,她能怎麼辦,她也很絕望。
“老婆說的話,當然要信。“
“來,聽我說,女人在牀上說的話百分之九十九是反話,記住哦,乖~~“
蕭驀然,“......“
*....*
伊闌珊難得回來一趟,趁着劉嫂在廚房炒菜煲湯的空檔,向她請教了很多做飯炒菜方面的知識,也學着自己動手炒菜,雖然炒出的菜與劉嫂差出一大截,但也勉強能吃,最起碼比蕭驀然做的黑暗料理要強得多。
以前,她並不覺得女人學會做飯是必須的,但後來,伊家落敗,很多事情都需要她親自做,親自嘗試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原來真的什麼都不會。
說的好聽是大家閨秀,十指不沾陽春水,說得難聽點,那就是一無是處。
萬一有一天,劉嫂離他們而去,她和墨城豈不是要天天煮泡麪?
雖說她湯煲得不錯,但也不能一天三頓都煲湯吧?
這幾天跟蕭驀然窩在君瀾苑,偶爾出去吃一兩頓,大多時候都是懶,直接叫的外賣,這外賣吃着吃着也就膩了。
她琢磨着,如果自己學會做飯,也就沒那麼麻煩,而且想吃什麼自己做,也挺方便,最起碼比外賣健康得多。
況且,蕭驀然胃不好,總吃外賣肯定也不行,所以,很顯然,學會做飯,很有必要。
她深刻地發現,蕭驀然正在一點一點滲透進她生活的每個細微的角落。
但是,她卻並不覺得心累,反而滿心歡喜。
這種心裡有牽掛有惦念的感覺讓人心裡十分踏實。
彷彿她內心缺的那半角被他瞬間填充起來。
如果一個人真的到了了無牽掛的地步,那他也就剩一具軀殼而已,沒有了靈魂,沒有了依託。
所以,我牽掛你,只因你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
劉嫂對蕭驀然的喜愛真令伊闌珊有點匪夷所思,感覺對他就像是自家女婿似的,張口閉口姑爺姑爺的叫着,還一個勁兒誇他。
此時,更是盛好了雞湯並打包好嚷嚷着讓她送去。
伊闌珊笑着打趣,“蕭驀然是不是給你啥好處了,你怎麼那麼向着他呢?當初傅逸寒跟我好了那麼長時間,你對他一直是不冷不熱的。”
“嗯,那不一樣。”劉嫂笑着將打包好的餐盒放在保溫袋裡,遞給了伊闌珊,繼續說,“姑爺對你一看就是真心實意的,而且人也隨和,那個傅逸寒,對你一直不溫不火,面上永遠都是一副欠他錢似的冷麪孔,也就小姐你能夠忍受他那副樣子,把他當成寶,反正我,是看不上的。”
伊闌珊撇撇脣,嗯,仔細想想,她說得好像是那麼回事。
繼而在劉嫂的一再催促下,拎着保溫袋去了星辰國際。
這次,倒是暢通無阻,方曉璇老遠看見她,就主動迎了上來,十分熱情地將她帶到了蕭驀然的辦公室,連通報都沒有。
伊闌珊有些受寵若驚地直視她,笑問,“不用通報麼?”
方曉璇連連擺手,訕笑了聲,“不用不用,總裁特意交代,這裡對你永不設限。”
哈?永不設限?
伊闌珊目怔口呆,心下一陣悸動。
進到辦公室裡,蕭驀然據說還在開會沒回來,伊闌珊將保溫袋放在他的辦公桌上,剛轉過身,裡屋臥室的門“咔擦”一聲響了,接着,一個女人欣喜萬分的聲音清晰地傳入她的耳朵裡。
“姐夫,你——”
沈瑤聽見聲響,原以爲是蕭驀然回來了,沒成想,卻是一個女人。
而且,還是她恨之入骨的女人。
兩人面對面,同時呆愣了幾秒,誰也沒說話。
氣氛頓時陷入僵局。
“怎麼是你?你來幹什麼?”沈瑤首先發聲,一臉鄙夷地盯着伊闌珊,看她的眼神,彷彿她是細菌毒瘤一般。
伊闌珊深吸了一口氣,淡定微笑,如實回答,“我給他送飯。”
“你是保姆還是下人?”沈瑤冷笑了聲,慢慢踱步到她身前,高傲地擡頭俯視着她,“別裝出這麼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你只不過是個——”
“替身?”伊闌珊搶先一步,應下她的話,在她錯愕的眸中,緩緩擡頭,毫不畏懼地逼視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說到替身,你應該比我更有心得體會纔是。”
“有道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既然你自己都不願意承認是你姐姐的替身,爲什麼一定要把這個名頭強加在我身上?再說了,他可沒說我長得像你姐姐。”
蕭驀然曾說過,她跟她的姐姐沈星兒是親姐妹,長得很像,雖然,他一再強調,是因爲對沈星兒的愧疚纔對沈瑤好,但是,那種好已經不是一般哥哥對妹妹的好,況且沈瑤也一直沒把自己當成他的妹妹。
她愛他,他又不是弱智,豈會看不出,但依舊寵她,不迴避,而且一寵就是好多年,只能說明,他可能離不開她。
他說沈瑤把他當成了精神上的依賴,蕭驀然自己又何嘗不是?
只是後來,遇到了她伊闌珊而已。
說到底,在她出現之前,沈瑤一直是沈星兒的替代品,僅此而已。
對於這一點,沈瑤心中未必不清楚。
只是一個裝聾,一個作啞罷了。
如果沒有她的出現,蕭驀然也許會一輩子這樣寵着沈瑤,既不離開她也不接受她。
果然,她的猜測是沒錯的,沈瑤的強烈反應已經給了她答案。
伊闌珊的話就像一根毒刺生生地插進沈瑤的五臟六腑,原本高傲冷峭的臉此時滿是傷情,連連後退,身體打顫,有氣無力地倚靠在辦公桌前。
“他居然跟你提了我姐姐?”
她狀若瘋狂地連連搖頭,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一直重複着這句話。
沈星兒堪稱是蕭驀然此生唯一的禁區,任何人都不敢在他面前提及,即使是自己,也從來不敢提。
而現在,卻那麼坦然地跟眼前這個女人提及,這就說明,在他心裡,這個女人可能已經遠遠超過她在他心中的位置。
怎麼可以?
怎麼可以!
在他最痛苦絕望的那段黑暗的日子裡,一直是她陪伴着他度過。
這個女人做了什麼?她什麼都沒做!
就憑着與姐姐有幾分像的容貌和眼睛就能得到他的心?
她不服!
憑什麼?!
她纔是最有資格站在蕭驀然身邊的女人!
轉而,陰鷙的眸光猩紅一片,十分可怖,直視着伊闌珊,笑聲淒厲,“那你可知道,我姐姐在他心中是什麼位置?你又知不知道,如果她......”
“嘭!”
房門被人從外重重踹開了,打斷了她的話。
蕭驀然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冷邃湛寒的眸似是染了一層霜雪,冷冷地看着沈瑤,命令的口吻,“你,可以出去了。”
“姐夫!”沈瑤急喚了一聲。
“我不喜歡重複。”
蕭驀然咬牙,沉了聲音,連個眼神都吝嗇給她。
邁開長腿大步走向伊闌珊,當着沈瑤的面摟上她的肩膀,旁若無人地來了個貼面吻。
直接把沈瑤臉氣綠了,當場紅着眼,甩臉走人,眼裡的冰刀似是要將伊闌珊給活剮了。
沈瑤走後,伊闌珊推了推黏在她身上的蕭驀然,冷嗤,“還嫌我不夠遭人嫉恨?”
蕭驀然被噎的說不出話,只得無奈挑眉,掩飾性的摸了摸鼻子,轉而沒臉沒皮陪笑臉,擁着她坐到沙發上,隨意地問了一嘴,“老婆大人怎麼有空過來了?“
這不問還好,一問,伊闌珊心裡就更來氣了。
冷冷撇了他一眼,陰陽怪氣笑了一聲,“我不來,怎知你這兒金屋藏嬌呢?“
“誤會,天大的誤會。“蕭驀然立馬端正態度,認真解釋,“我可沒讓她來,她自己來的。我這一上午都在開會,並不知道她在這兒。不信,你隨便問,問誰都行。“
“方秘書說,你對我不設限,對她也是一樣?“伊闌珊抱臂斜睨着他,水眸滿是疑慮,儼然一副打算嚴刑拷打逼問的架勢。
“對你不設限確實是我說的,但對她,我可沒說,肯定是方秘書自作主張讓她進來的,我這就去好好教育教育方秘書。“
說着,打算起身付諸行動,被伊闌珊眼疾手快給拉了回來。
“得得得,我信你就是了。“
原本就是他們倆的事情,要是連累了方秘書,她良心不安。
但是,話又說回來,在外人眼中,恐怕沈瑤纔是他蕭驀然的官配吧。
她算什麼呢。
一個有實無名的地下黨。
“這事,也怨不得人家方秘書,在外人眼裡,只有沈瑤才配得上你,你倆這明裡暗裡傳的緋聞早就鋪天蓋地,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方秘書說到底也只是個下屬,哪裡敢攔未來的女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