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莽荒冰冷的沼澤極地,四周一片昏暗,長久不見星月天日,卻藏匿着一則古卷,一朵紫色詭異的曼陀羅花,放置在古卷之上,千年萬年億年,永不凋零。
此古卷破舊不堪,只依稀用手拂去那堆積了許久灰塵的古卷,隱約寫着卷名曰:“佛蓮花”。
此卷首曰:北方有佳人,一顧一傾城,再顧傾人國。北方來了個妙麗的美人,超脫凡俗,文采出衆,名爲姝曼,卻早年夭折。
有其同胞妹妹,名爲姝華,額間玫瑰一朵,逢十五月圓夜乍現,紅光閃耀竟顯邪魅,蓉姿與曼,當有過之,而無不及。
東有嶽華山,山高聳立,林木蒼翠,百鳥爭鳴,山下煙霧繚繞,更有仙雲漂浮高山之間,北辰國見之畏之,此乃通往天界的必經之地,古怪靈奇的傳說,就從這嶽華山開始的。
嶽華山下,迷霧重重,沼澤之地更有傳言,人進之則屍骨無存,大夏天裡,此處卻依舊同往日般,迷霧重重,林木蒼翠,卻有幾分成了精的古怪,或似人般窈窕站立,或似猛虎兇獸般張牙舞爪,整個一成精的妖樹,更有傳聞,夜間行人無意入過,黑壓壓的猿猴叫聲,似鬼魅般在山間長鳴。
更有妖物在後,推及,只一聲“咔吱!”
喪了命矣!
夏日裡,清風徐徐,一個身着粉衣長袍的女子,邁步跨過了荊棘叢中,荊棘所見她腳踏之地,枝枝蔓蔓皆退縮,讓出一條清明的小道來。
而後又一一合上,沼澤化作了清澈無比的流水,詭異的林木,似乎恢復了人們眼中認爲美好的樹木,並且光輝燦爛,照耀着整片林子,只是世人看到的卻依舊如往日般,望而卻步。
她走到一個林木盡頭,偌大的圈子荊棘纏繞,整個就是個環,圈子隱約現出個人。
紅色的身影閃現在荊棘圈內,她緩步向圈內荊棘走去,滿身帶刺的荊棘,在並蒂蓮面前如見了鬼似的,萎縮下去,慢慢地呈現出一個人,一個女子,她走到女子身邊,滿臉的笑意,輕輕地在那女子耳畔,說了句:“姐姐,醒來吧,今日的天,可好了。”
她微微在女子的耳畔輕輕撩動着女子長長的墨發,傻笑着:“等這一日,姐姐等了好久好久呢?你可得醒來。”
淚水滑落在指尖,她的面容變得憔悴不已,滴落在女子的臉龐。
低哭似孩聲,在這荒蕪之地更顯詭異。
紅衣女子,柳月彎眉,容貌堪比西施,妙不可言,白澤的肌膚上,施了粉黛,嘴角處尚有胭脂紅,鼻子尖挺,嘴脣微薄,長長的睫毛,雙目閉合卻十分安詳。
烏黑的頭髮,柔順絲滑。手中一鈴鐺套着,風吹時,和着紅色的衣裳一起動,發出鈴鈴響,悅耳動聽。仔細看竟是件嫁衣,鳳冠霞帔。
躺臥在荊棘叢中的女子,靜靜地一動不動,姿態安祥,而那流着淚的女子,卻在流淚後的一瞬間,閉上了雙眼,只一下輕輕地揮動手指,指尖突現粉色似綵帶般的光芒,絢麗無比,直注女子身體。
熟睡的美人,馬上就要甦醒了,她對着藍天,大笑:“三千年了!三千年了,你終於要醒來了,你終於要醒來了,哈哈哈哈……”
她的笑聲在嶽華山裡環繞回響着,笑聲如鬼魅般讓人更是不敢到此走動,何況今日他只是個閒散王爺?一個人怎麼能和妖鬥?
若不是青葉說這一帶出了吃人的妖怪,他身爲一個王爺,住在這裡,吃喝由這裡百姓供着,不應該不管!他也不至於跑到這麼偏僻的林子轉悠。
眼看天色將黑,他跟蹤那女子許久,屏住聲息,準備就要後退逃跑了。
“公……公子,她………”
青葉瞪大了雙眼,指着那個睡着的人,那個人睫毛微動,雙目豁然睜開,他二人瞬間嚇得翻了白眼,昏厥過去………
她居然是活的?不,應該說她活了,一雙眼睛是空的,被人挖了雙眼的人,她是騰空而起出現在他們兩個凡人面前的,她沒有眼睛看不到他們,像個提線木偶飄在半空,嘴角帶笑,衝着粉衣女子甜甜一笑。
叫着:“妹妹”二字,聲音空靈,兩個人相互對視,似乎十分高興。
尹珞瀾撞上他,確實不對,是以鞠躬又打算道歉了。
不成想,還未彎下身,他便順手爲她換了身乾淨的紅色廣袖流仙裙,連耳邊都不名所以地出現了明晃耀眼的長耳墜,鑲着鑽的銀墜在風中微微飄動,襯得脖頸愈發修長而優雅。
走動時,只覺得頭上有些沉重,她又伸手摸了摸髮髻,髮髻之上,多了一金色步搖,幾點流蘇垂落下來,甚是好看,這是她透過他的眼睛看到的自己。
說來也是奇怪,她並未反感他的這番行徑,反而覺得特別開心,畢竟有了法術後,這是他第一次做東西送給她。
“別太在意,本殿下只覺不爽!”他捂了捂鼻子,一副很嫌棄她的表情道,“你一身溼淋淋的,站在我面前,要是我感冒了!定是你的責任,到時候,看我不把你剝了皮!”
他強行扭過頭去,不理會她,只一下拿過安小七的衣服,不給她,反而給自己披上一層,一本正經地端坐在她面前,擺起了殿下的普。
天上地下,他最大,這人真是好命,她在心底如此想着,不禁神色也變得溫柔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