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陽光穿過薄霧,葡萄酒莊園迎來了一個清新的早晨。
掀開碧綠的薄紗,放眼望去,一串串晶瑩的葡萄如綠珍珠般透亮晶瑩,葉子綠得彷彿要滴出水來,晶瑩明亮的露珠閃爍着,整個莊園顯得生機勃勃。
“空氣真好,好久沒有這樣慵懶的早晨了”葉染站在落地窗前,長長的伸了一個懶腰。
她喜歡站在陽光下,享受太陽慷慨的饋贈,因爲太陽總是公平的,沒有偏差的把溫暖和愛平等的分給每一個人。
葉染想起了小時候,爸爸的公司剛起步,父母每天都很忙很忙,沒有時間接送她上學,她就每天揹着大大的書包,踩着陽光斑駁的剪影去學校。
後來有了弟弟葉宇,母親溫華辭去了公司工作,全心全意的照顧弟弟,每天都開車接送他們姐弟,有時候葉宇不肯坐車,葉染便拉着他軟綿綿的小手一起走上林蔭小道。
那時候,葉宇小小的,陽光照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我以後要長成男子漢,像我的影子那麼高,就沒有人敢欺負姐姐了。”
葉宇一雙烏黑的眼睛堅定的看着姐姐,軟軟糯糯的童聲很好聽。
“好,姐姐等着你長大。”
葉染緊緊拉着弟弟的手,朝着太陽的方向大步走去。
後來葉宇沒有食言,長成了能保護葉染的男子漢,葉染見到他的最後一面,他卻冷冰冰的躺在牀上再也不能開口說話,只有斑駁的血跡讓人觸目驚心。
葉染想給弟弟世界上最多最多的疼愛,弟弟卻因她而死,想到母親溫華決絕的眼神,葉染心如刀割,而這一切的痛苦,都源於她愛上了程詞。
程詞,是葉染一生的夢魘,如果能回到過去,葉染寧願從沒遇見過他。
“嗚嗚,vakey,怎麼辦,洛溪茗被人帶走了。”
克里斯汀焦急的推開了葉染的房間的門,頭髮凌亂,一雙眼紅腫着,蒼白的小臉上掛着淚。
“你先不要着急,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克里斯汀不知道洛溪茗的身份,所以很慌亂,葉染卻很冷靜,她知道,洛溪茗是當紅明星,就算是身在德國,以他的地位應該也不會遇到太大的危險,更何況洛溪茗經常練習拳擊,一般人不是他的對手。
“都怪我,如果我不帶他去我的秘密基地,他也不會被人帶走了……我去拉,但那些人,他們很強壯,把洛溪茗帶走了。”
克里斯汀像是受到了很大的驚嚇,用德語語無倫次的說着。
“他沒有反抗嗎?”
葉染心裡有很多疑問,以洛溪茗的身手,如果那些人能把他帶走,那對方肯定也不是普通人。
“洛溪茗他……不知道爲什麼沒有反抗,嗚嗚,他會不會出什麼事啊。”
“不會的,洛溪茗人那麼好,不會有事的。”葉染安慰着克里斯汀。
洛溪茗這次來德國是來拍雜誌封面的,他在臺灣是零緋聞的藝人,對娛樂圈新人也多是提拔,口碑很好,按理說這樣的人不會數敵纔對,那麼……只有他了。
葉染知道程詞會來,但她沒想到,他來得那麼快。
“想到程詞,想到那些沒有尊嚴灰暗的日子,想到地下室讓人望而生畏的那些刑具,葉染有些慌了。
但洛溪茗和程詞明明沒有過節,難道是因爲她?
洛溪茗被人帶着,穿過長長的走廊,走進了一個裝飾豪華的房間。
西裝革履的程詞坐在沙發上,一雙眼緊緊的盯着洛溪茗。
看見程詞,洛溪茗並不意外,今天去找他的人,和在臺灣的時候樓下守着他的人一模一樣,以洛溪茗今日的身份,除了程詞,他真想不出還有誰會找他的麻煩。
站在房間裡的兩個男人,一個陽光,一個沉穩,同樣的俊美,但身上流露出的氣質卻截然不同,此刻兩人互相對視着,氣氛有些沉悶。
“你和葉染什麼關係。”
看着眼前的洛溪茗,想到昨天他和葉染的那個擁抱,程詞只覺怒火中燒,葉染明明是他的,他要讓她贖罪還是給她幸福,都是他程詞一個人的事,別人碰一下,他都覺得是搶。
“程總覺得我們是什麼關係?”洛溪茗沒有直接回答程詞,而是直接反問他。
洛溪茗第一次見葉染,她大着肚子無家可歸,一張小臉蒼白得近乎透明,他很難想象,那樣一個柔弱的女子,受到多重的傷害纔會那麼決絕的離開。
如果說程詞愛葉染,怎麼捨得讓她受傷,如果不愛,爲什麼那麼關注她的消息,葉染爲什麼對程詞那麼排斥,這些,都是洛溪茗想弄清楚的。
洛溪茗如果自己不想來,程詞那幾個手下,根本帶不走他。
“離她遠點,你當你的大明星,我走我的陽關道。”
“但是,碰了我的女人,你就得死。”
程詞雙眼猩紅的看着洛溪茗,這些年來,葉染的一個微笑對於他都是奢求,何況擁抱,在他的記憶裡,他從沒給葉染一個真正的擁抱,只有夜裡強迫着佔有。
葉染在程詞身邊,只有眼淚,只有仇恨。
程詞怕,怕葉染再也不回到他身邊,怕葉染把溫柔給了別人,看着他們擁抱,程詞嫉妒得快暈厥過去。
“你自己不對染染好,還不準別人對她好,程詞,你真自私。”
程詞怔了一下,洛溪茗說得沒錯,程詞一直不知道用什麼方式去愛葉染,他做了太多無法彌補的錯事,如果葉染還能回到他身邊,他願意傾盡全力的對葉染好。
可是,他沒有機會了,葉染徹底離開他了,想到這裡,程詞的心很痛。
葉染顫抖着撥通了程詞的電話,這串數字,她熟記於心,卻一次也沒撥打過。
尊嚴,愛情,親情,葉染在乎的一切都被程詞摧毀了,那麼,這一次就來個了斷吧。
程詞接通了電話,聽到久違的葉染的聲音,他壓抑着內心的欣喜。
葉染離開後,程詞的電話號碼再也沒有換過,他期盼能夠接到葉染的電話,葉染第一次打來,卻是爲了另一個男人。
“程詞,洛溪茗是你帶走的對不對。”
“程詞,我們兩個的恩怨和別人無關,我們離婚吧。”
聽完葉染的話,陳詞心一沉,葉染第一句話是關心洛溪茗,爲了洛溪茗,竟要跟他離婚。
電話裡傳來小葉溪的哭聲,程詞鐵青着臉,攥緊的拳頭捏出汗來。
葉染只能是他的,無論什麼方式,葉染和女兒,都要留在他身邊。
“巴洛德三號公寓,你來,我放他走。”
程詞冷冷的掛斷了電話,他以爲折磨葉染能讓死去的安晴得到安慰,能讓自己得到心安,但他發現,折磨葉染就是在這折磨自己,他離不開葉染,哪怕每天看她一眼,看她沉靜的睡顏,程詞就知足了。
“你的愛,讓我噁心。”想到程詞說過的話,想到那些暗無天日的日子,葉染胃裡翻騰起一陣噁心。
現在,如程詞所願,葉染不愛他了,就算要把安晴的死算在她頭上,葉染失去了弟弟和母親,也足夠償還了。
但洛溪茗是葉染的恩人,是葉染的朋友,葉染知道程詞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她不想牽扯到無辜的洛溪茗。
葉染換了套利落的衣服,旁邊的小葉溪哇哇的哭着。
葉染對程詞的恨,一輩子也不會釋懷,她不想報復,只想求個安寧,程詞卻連這點訴求也不肯給她。
隨身包裡,放着鋒利的刀片,克里斯汀哄着小葉溪,葉染眸光暗沉,朝巴洛德公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