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詞開車回家的一路上,都沒有和葉染說過話,因爲葉染看上去心情好像並不怎麼好,或許是因爲他自作主張打電話給克里斯丁的事情,所有現在不敢隨便惹她。
他不說,葉染就更加不會主動開口。她現在滿腦子想的是,回到程家後該怎麼一步步接近程詞,獲取他的信任。
或許最快的辦法,就要從改善對他的態度逐步開始,她必須暫時放下對程詞的怨恨,慢慢的去接近他,讓他相信自己已經忘卻掉從前的恩怨。
但是以程詞這麼精明的人,要想一夜之間改變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必須得慢慢來,否則會引起他的懷疑。
到達程家別墅後,程詞率先下車紳士的爲葉染開車門,然後再去後備箱幫她把行李搬出來。
葉染四處遙望,她離開的這段時間別墅內外好像都沒有什麼變化,但傭人已經換了一批新的,不再是從前的那些老傭人,全是陌生的新面孔。
“先生、夫人,中午好!”傭人齊刷刷的站成兩排,彎腰恭敬的對兩人打招呼。
見葉染在發呆,程詞對他們說:“從今往後夫人會留在這裡常住下去,看見她就等於是看見我,要是以後有誰敢對她不敬,我就讓誰捲鋪蓋滾蛋!明白了嗎!”
衆人低頭頷首,誰也不敢有半分意見:“是,先生,我們會好好伺候夫人的。”
葉染討厭這樣虛張聲勢的場面,不顧衆人的眼光直徑走進屋,家裡的擺設都沒有改變,唯獨樓上的那個房間,葉染打死都不想進去。
新婚之夜粗魯的奪取,彷彿是她一生的噩夢,揮之不去,看到房間裡的每樣擺設,都會勾起她內心最痛苦的回憶。
見葉染的手放在門把上,卻又不肯進去,程詞走過去將大掌覆蓋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扭動着門把手。
“不要!”葉染連忙按住他的手,死也不肯讓他打開臥室的門。
程詞揉了揉她的腦袋,微笑着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別害怕。家裡的東西擺設我都沒有動過,唯獨這間臥室,我找人重新佈置了一下,你應該會喜歡的,打開來看看吧……”
葉染有些害怕,但在程詞的鼓勵下,最終還是打開了臥室門,在看見房間裡的佈置還有擺設後,她當場愣在原地。
藍色格子的英倫風牆紙,還有海洋色地板,桌上擺放着許多價格昂貴的化妝品和護膚品,軟綿綿的大牀擺放着許多毛絨玩具,而且最重要的是,還有一個單獨的換衣間!
全是按照她最喜歡的顏色還有喜好佈置的,不用想也知道花費了不少功夫。
“這個……是你佈置的,你前段時間好幾天都沒有來醫院,就是爲了弄這個?”葉染眼中盡是難以置信。
程詞笑了笑:“怎麼樣,喜歡嗎?如果不喜歡我可以再重新佈置。”
她走進臥室,坐在軟綿綿的大牀上拿起一隻毛絨玩具抱在懷裡,程詞親自爲她佈置房間,這是她連做夢都不敢想得事情。
從前的壓迫感還有痛苦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來到了一片天堂,葉染煩躁的心情瞬間變得好了許多。
“你這麼會知道,我喜歡藍色?”葉染小心翼翼的問。
程詞坐到她的身邊,無奈的笑着說:“你上學的時候,我經常看你穿藍色的衣服還有裙子,就連去文具店買個筆記本,封面的皮你也要專挑藍色的,一點都不難發現。”
又是以前的事情……
種種跡象表明,程詞從上學那時就已經開始注意到她了,或許從那時候就對她有了男女之間的好感,可他爲什麼還要和安晴在一起呢?
葉染開口問:“那時候,你是不是已經開始喜歡我了?”
他擡起頭,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髮:“嗯,要說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也不太清楚,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日久生情吧。”
葉染雙眸暗了下去,又繼續問:“既然你喜歡我,爲什麼那時候又要和安晴在一起,爲什麼和我單獨相處的時候,每次都會提到安晴?爲什麼每次找她都要詢問我?”
“傻瓜,那時候的你就又害羞又內向。如果不這樣我又能以什麼樣的方式故意接近你、和你搭訕呢?”
葉染生氣的說:“但你不覺得這樣做,不管對我還是對安晴都很不公平嗎?明明喜歡的人是我,卻要和安晴在一起,明明你已經和安晴在一起了,卻還要來糾纏我,你這個渣男!”
葉染說着便正欲伸手去打他,可剛擡起手,卻被他給牢牢扣住
“你先聽我解釋再動手也不遲,我從來都沒有和安晴在一起過!”
她明顯不相信:“你騙誰呢?你們倆每次見面都這麼親熱,而且兩家也定好了婚期,你覺得我像個傻子一樣好騙是不是?”
“婚事是家裡的長輩定下的,我根本就沒同意,而且我只把安晴當做我的妹妹而已,之所以會對她這麼好,是因爲她曾經救過我的命。”
葉染皺眉說:“安晴救過你的命?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程詞想了想,對她解釋道:“小時候我和我哥哥被人綁架,他了救我慘死於匪徒手中,幫我爭取了逃跑的時間,可最後我沒有跑掉,還是被那些人抓了回去。”
“我被他們關在地下室,當時我聽見外面有人經過,就將身上帶着一條項鍊扔了出去,是一個穿着紅色皮鞋的小女孩救了我,後來我就是憑藉這條項鍊才認出安晴就是曾經救我的那個小女孩,所以爲了報答她的恩情,我一直都把她當做我的妹妹看待,給她最好的……”
聽他訴說完自己的故事,葉染嘴角揚起意思諷刺的笑容:“程詞,我告訴你一個永遠都不知道的秘密。”
“那條項鍊,其實是我的纔對,我纔是那個救你脫離苦海的紅色皮鞋小女孩。”
程詞臉色驟然大變,立即從葉染的身邊站起來,雙目猩紅地扯着她的肩膀:“你剛剛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葉染冷笑着說:“那條項鍊我從小就帶在身上,是一個全身遍體鱗傷、抱着死去哥哥的小男孩給我的,我也沒想到竟然會是你。”
程詞當場傻眼:“可是……可是那條項鍊爲什麼會在安晴的脖子上?”
“這恐怕就要你去刨她的墳墓親自問她了,問問她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要這麼的表裡不一!爲什麼要搶走別人的東西!”葉染大怒,猛地推開他。
程詞癱軟在地上,不明白事情爲何會發展成今天這樣的局面:“小染,對不起……我對不起你,一直以來都是我……”
葉染將懷裡的毛絨玩具放回牀上,走到窗邊:“我纔是你的救命恩人,可你就是這樣對我的。程詞,你的眼睛還有心都被豬油給矇蔽了嗎?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把臥室裡的這些東西都給我拆了,我看着就覺得噁心!恢復原樣,我要記住你曾經對我做過的每一件事。”葉染說完,轉身離開臥室。
程詞坐在地上,許久之後都未能平復心情,他從抽屜裡拿出那條的項鍊,追了出去。
葉染站在花園裡修剪着盆栽的枝椏,還是時不時回過頭去望程詞有沒有追上來,果然他還是追上來了。
“怎麼了?我都沒有哭,你哭什麼?”葉染掏出紙巾爲他擦試着眼角的淚珠。
程詞搖搖晃晃的走了過去,抓住她的手腕,還以爲她是在關心自己,可接下來的一句話卻再次將他打入地獄。
“是你先主動傷害了別人,你現在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