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鳳樓前,兩個玉樹臨風的公子讓老鴇媽媽眼前一亮。
“呦,我說王爺,您可是好久沒來了阿。今天是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我說李媽媽,你可別亂說哦,本王可算是生客呢。”葉翎雨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南宮離塵,見他沒有反應,才微微定心。他與南宮月的感情一直很好,只是整日光守着一個女人,難免有些疲憊,偶爾出來偷偷腥也是有的。
“是是是,王爺說的是。王爺,您身邊這位公子……”
“在下姓離。”南宮離塵薄脣微啓,一雙鳳眸仔細打量着眼前的萬鳳樓。如果不是冷痕跟他說,那個綠衣青年昨日最後停留在萬鳳樓,他定不會跟葉翎雨來此煙花之地。
李媽媽在風月場所縱橫多年,只要一眼便可以將來人看的八九不離十。這個自稱離公子的男人,相貌不凡,談吐間自有一股與生俱來的傲氣,肯定是身份尊貴的人物。她滿臉堆花地將二人及隨從迎進了萬鳳樓。
二樓最好的桌前,南宮離塵與葉翎雨舉杯對酌,冷痕、言福站在南宮離塵身後。
一樓花廳與其他青樓並不太一樣。小橋流水的佈景,正中央是三尺深的蓮池,圓盤一般的荷花在池中亭亭而立,空氣中都飄着淡淡的蓮香。蓮池中央是一個圓形高臺,一座雕花白玉橋穿過蓮池,將高臺與花廳連接到了一起。
此時,高臺上一個美貌的女子正在撫琴高歌。女子的琴藝算屬上層,琴聲嫋嫋,歌聲鶯鶯,一曲歌罷,女子起身答謝,掌聲四起,竟比剛纔喝彩的掌聲還要熱烈。
“習之,習之姑娘——”在座的有早已按奈不住的客人,竟然大喊了起來。那女子似也見慣了這種場面,並不覺得尷尬,只是再次福了福,便走下了高臺。一旁的小童急忙幫着將瑤琴收起。
一羣小童從後堂魚貫而出,將廳內各處的花燈統統熄滅,只留下蓮臺上淡淡的燭光。廳內呼喊習之姑娘的人越來越多。
一個小
童將一盞蓮花燈放到了南宮離塵等人的桌上,便退了下去。葉翎雨湊近南宮離塵低聲地說道:“塵弟,你這次可來着了。這習之姑娘可是萬鳳樓的當家頭牌,歌舞技藝樣樣出色,每月僅表演一曲。平時你若想見,還要看緣分呢。如果習之姑娘不願意,就算你手捧千金,那也是見不到的。”
“哦,是嗎?”南宮離塵劍眉輕挑,倒也盼着這習之姑娘快些出場,好看一看究竟是何方神聖。
一道白影從天而降,還未等衆人看得分明,一襲白紗薄裙的女子就已經站立在臺上。
她背對着衆人,擺出了一個嫦娥奔月的妙姿。臺下的掌聲、喝彩聲愈發地熱烈,簡直要將這萬鳳樓掀翻一般。隨着琴師的琴聲漸漸響起,迤地的白紗在習之的手中輕輕起舞,曼妙的舞姿、清麗的身影,都緊緊抓着南宮離塵的目光,他只覺得口乾舌燥,緊張異常,一顆心似乎都要跳了出來。
那月光下,光腳起舞的身影,與眼前的習之漸漸融合在一起。是她,是他的羽遙。南宮離塵蹭地一聲站了起來,匆匆下樓,朝着蓮池中的高臺大步走去。
身後的言福和冷痕面面相覷,一旁的葉翎雨也一頭霧水,三人忙跟上前去。
衆人正看得入迷,卻見一個錦衣公子踏上了高臺,一下拉住了翩翩起舞的習之姑娘。
伊人回眸,曼妙的轉身,一張嫵媚明豔的小臉近在咫尺。
“你是誰?”習之驚呼着,想要掙開南宮離塵的手。
南宮離塵呆呆地站在原地,原本激動萬分的他,此刻陷入了巨大的失落之中。這,不是他的羽遙。
臺下的人見他久久抓着習之姑娘的手,已經氣憤至極,叫罵聲一片。葉翎雨急忙上臺將發呆的南宮離塵拉回了二樓雅座。
李媽媽又上臺圓了場,又特意答應讓習之多跳一曲,這些客人們才安靜下來。
南宮離塵死死盯着臺上的習之,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他不相信自己會認錯
,可是那張臉分明是另一個人。
葉翎雨見他情緒低落,不由地笑了笑,“塵弟,你也別失落。如果你真的對習之姑娘感興趣,我便讓李媽媽安排你們共度良宵可好?”
“不用了,我對她不感興趣。”她再好,也不是他想要的羽遙,他的羽遙……
“呵呵,別不好意思。我不會告訴晚晴的。而且……”葉翎雨壓低了聲音輕聲說道:“習之姑娘的房中之術可不是一般的好啊,我可是嘗過的,那滋味……真是欲仙欲死啊……”
“你閉嘴!”南宮離塵面帶怒色,手中的酒杯狠狠地砸在桌子上,上好的花雕灑了出來。
葉翎雨曬曬地笑了笑,“塵弟,你別生氣。我開玩笑的,我怎麼會背叛月兒的呢……”
一旁的小童飛快地將桌巾換掉,又重新給南宮離塵斟滿了酒。
南宮離塵揉了揉額頭,“可能我有些醉了……”
“主子,要不要先回別院?”身後的言福忙問道。
“不了,王爺不是說,這習之姑娘是難得一見的嗎,王爺的一番好意,怎麼能辜負呢。咱們好好欣賞一番吧,來,王爺,咱們喝酒。言福,去換一壺烈酒來。”
看着主子嘴角上揚起的笑意,言福和冷痕不禁對視一眼,主子的笑意越深,說明他心中越苦。二人不約而同地望向了臺中央的習之……
見南宮離塵有了興致,葉翎雨的一顆心也放了下來,端起酒杯剛要敬南宮離塵一杯,就只見南宮離塵自己端起酒杯一仰脖,獨自喝了下去。
烈酒入喉,將心也燒得灼熱而生疼。看着臺上那抹陌生又熟悉的身影,巧笑嫣然,他的心只會更疼。如果當初,不是他,他又怎麼會失去他的羽遙。他的羽遙,比臺上那人更美,更好,會給他跳羽靈裳,會溫順地依偎在他懷中,那彎彎的笑眼仿若天上的月……
可是一切都毀了,在他的急功近利,在他的僥倖,在他的自負中,他失去了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