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光芒入窗簾,宋知暖今早起來的時候,是被席笙笙的哭聲鬧醒的,她連忙將她抱在懷裡,一天不定時的給她餵食。
真的是一隻吃了睡,睡了吃的小豬仔,又偏生萌的緊。
解決了席笙笙的溫飽問題,宋知暖拿起看見微信消息,想了想回復:“一個小時後見。”
隨即她起身去浴室收拾自己,出來的時候看見兩隻犬從樓下跑到樓上來,宋知暖往臉上抹了點水拍打說:“你們也真會挑席先生不在的時候。”
花捲不用說自然是習慣了,但是二哈一臉蠢萌、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的模樣跟在花捲旁邊,它也知道學聰明瞭嗎?
它們聽不懂,只顧看着她,宋知暖笑了笑,給自己換了一件裙子,又給席笙笙穿了一套嬰兒裙,戴上小帽子,拿起就出門了。
身邊遠遠的跟着幾個保鏢,沒有出她的視線,宋知暖坐上車不過半個小時就到了約定的地點。
陳曉曉和趙水雲在微信羣裡發消息,讓大家一起出來玩玩,宋知暖也覺得沒事可以帶席笙笙出去走走,正好見一見世面。
夏天的陽光頗有些毒辣,保鏢很有眼見力的撐開傘,大片的陰影而來,宋知暖感激的說了一聲謝謝。
“嚴重了,席太太。”
宋知暖笑了笑,沒有接話,席淮南擔心她,安排這些人,她沒有什麼理由拒絕。
再說她天生帶黴,已經出了很多回事,有他們保護,宋知暖也放心的帶席笙笙出來玩耍。
坐在咖啡廳裡,宋知暖要了一杯拿鐵,偶爾喝一口等她們。
宋知暖來的早了,她們兩個對時間從來沒有什麼概念,不像她,在醫院裡上手術檯這麼久,她對時間精準的厲害。
窗外人來人往,轎車也是平緩的開過,宋知暖沒有想到一回頭,也能碰見她,她抱着席笙笙的手一頓,隨即對她平淡的笑了笑。
餘溫也回了一個微笑問她:“席太太,我能不能坐下?”
她喊她席太太,這是好意,並沒有什麼諷刺的意思。
餘溫真的是個不一樣的女子啊。
宋知暖微笑點頭說:“隨你。”
餘溫要了一杯咖啡,用勺子攪拌着,許久她看着她懷裡的席笙笙說:“他的孩子真好看。”
宋知暖沉默不語,不知道她想說些什麼,表達什麼意思。
餘溫的神情很淡然,但淡然之中也有一些恍惚。
她問:“席太太不說話是不喜歡我嗎?以爲我會和我的妹妹一樣來陷害你,與你作對,所以你不屑和我說話,是看不起我?”
宋知暖愣住,反問:“陷害?”
宋知暖神情迷茫,倒讓餘溫愣住了,她問:“難道你不知道嗎?”
“什麼?”
看來她是真的不知道。
餘溫想了想說:“你在醫院被人陷害,是我妹妹張橙做的,淮南知道後就將我妹妹的銀行卡凍了起來,也開始監視她,知道我醒來她纔得到解放。”
她頓了頓又說:“還有羅莎也是,自然他也吩咐人打了安思,我沒有想到他那樣的男人也會做這樣幼稚的事,吩咐手下去打一個女人。”
宋知暖想起來了,上次在飯店碰見安思,她就一副被人打過的模樣,她還很好奇的和席淮南講,他也是一副不知的樣子,淡定不已。
席淮南這樣的男人果然見不得她受委屈,默默的做了這些事。
但……
“但你爲什麼要告訴我?”
餘溫不在意的笑了笑,喝了一口咖啡,整個人特別優雅,散發着獨特的魅力和氣質。
她微笑着說:“因爲我想要你記得淮南的好啊,他那樣的男人生活在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如此孤獨,好不容易他有了一個愛的人,我也希望你能好好愛他啊。”
沉默許久,宋知暖抱緊手中的孩子說了一句:“餘溫,你很特別。”
張橙和餘溫,明明兩個差不多的長相,卻是一個天和地。
雲和泥。
“那又如何?”
再特別他愛的始終不是她。
餘溫說:“過幾天我就要離開了,張橙不隨我離開,她要跟着餘庭,既然她不願離開,我也強迫不了她,讓她跟着她哥哥。”
“你爲什麼要離開?”
她這個問題……餘溫笑了笑解釋:“我是美國戶口,生活最久的地方也是美國,這裡對我來說並不熟,再說我的父親也在國外,我要去陪他,而且我還想去看看這個世界,說不定……”
“說不定我也會遇見一個很愛我的男人,到時候你要爲我祝福。”
餘溫說的很風輕雲淡,但是心底的傷口一點一點的在流血。
沒人明白她心底的痛。
“謝謝你,餘溫。”
謝謝她專程跑這一次,打消她的顧慮,宋知暖從來都不知道,餘溫這般的拿的起放的下,爲對方設想,難怪席淮南肯交她這個人。
席淮南的眼光從來就不會差。
餘溫在她的同意下抱了抱孩子,然後就離開了。
宋知暖心底卻久久震驚,餘溫這個人真的是所有女人都不能企及的高度,太優雅太美好太善解人意,她的眉骨間都是驕傲和憂鬱。
這是一個悲傷的美人,也是一個溫和的美人,但不自憐。
也難怪席淮南會在婚禮上丟下她,因爲給這個人的承諾,誰都不能輕易去違背。
當時席淮南也是有些無措。
宋知暖好奇的問過李至,問過餘溫和席淮南之間的事。
李至也給宋知暖說過原因,認真的講過餘溫這個人。
從李至的口中,她知道這個餘溫,是很好的人。
但是再好的人,沒有親眼見過,她都不敢輕易苟同,直到今天。
宋知暖心底忽而輕鬆,她不該計較這個人的,這樣會顯得她太失敗,再說她本來就不計較。
之前不瞭解,只是覺得堵心。
今日一見,心態平靜。
餘溫剛離開不久,陳曉曉就和趙水雲過來了,宋知暖瞪了她們一眼,兩人連忙認錯,她也只是裝裝樣子,很快就笑了。
趙水雲抱着孩子看了許久,逗弄着,席笙笙也被她逗的笑。
見席笙笙這樣有趣,陳曉曉喝了一口咖啡說:“姐也決定要養孩子了,明年冬季的時候。”
宋知暖好奇問:“餘庭求婚了?”
“當然,本小姐纔不會無名無分的爲他生孩子,他算老幾?”
其餘的兩人聽到這話,笑了出來,陳曉曉說:“我們下個月就去領結婚證,等春節辦了婚禮,我們就決定養孩子了。”
“那恭喜你了。”
趙水雲和宋知暖同時開口。
“我要禮金。”
“嗯嗯。”
兩人又同時開口。
“你們太敷衍了,我不要禮金,我要你們偷偷給我發紅包,我要一個超級大的紅包。”
宋知暖聽她這樣要求,連忙說:“這是肯定的,你這一輩子第一次結婚,可不能寒磣了。”
“第一次?難道你還想我結幾次不成?”
陳曉曉瞪着宋知暖。
她連忙求饒:“我可沒有這個意思。”
兩個人在這爭吵,趙水雲忽而開口說:“知暖,如果我的孩子還在,現在也快半歲了吧。”
陳曉曉和宋知暖沉默,有些事還是不要告訴她的好。
“其實我都知道了。”
陳曉曉驚異問:“什麼?!”
“我上次身體不舒服,去查了查,醫生告訴我,她說我的子宮已經出了問題,不可能再有孩子。”
她說的很平靜,語氣也很平靜,抱着席笙笙的手有些顫抖,隨即笑開說:“沒事,大不了不嫁人了。”
宋知暖眼眶微紅,偏過眸子看向窗外,趙水雲心底一直很苦。
“瞎說什麼?現在科技這麼發達,你別喪氣,還有明天我就把餘庭的幾個哥們拉出來和你相親,你可不許再逃跑,我就不信你這麼好,還沒人慧眼識珠。”
“對呀。”
她淨說什麼大實話,讓大家都不好受。
其實她看着席笙笙,就真的想她的孩子了。
一個剛剛成型還沒看過這個世界的孩子,因爲她的愛人,他的父親,他就這樣沒了生命。
顧喬最近一直出現在她面前呢,不知道爲什麼,她的厭惡感越來越深了,她討厭他現在的糾纏,有時候恨不得打他。
可是她不會。
她打他,說明她在乎。
她一在乎,她就輸了。
她不能再和顧喬再有牽扯。
幾人因爲趙水雲的話,玩起來也是心事重重,不久宋知暖找了一個藉口就先和她們離開了。
她抱着孩子坐在車上,眼眶很酸,趙水雲心裡肯定比她當時被席淮南扔在婚禮上來的更加荒蕪。
顧喬從來沒有給過她美好的回憶,不像席淮南,一直默默地寵着她。
但這事她也說不準,也不知道顧喬心底在想什麼。
有什麼原因,讓他一直這樣待趙水雲,一個明明他很愛的女人,卻因爲他遍體鱗傷。
宋知暖看了眼時間,快到中午了,她收斂情緒,對司機說:“去席先生的公司。”
她帶席笙笙過去陪他吃午飯。
宋知暖抱着孩子到了公司,幾分鐘後,李至跑着過來問:“席太太怎麼來了?席先生在等你。”
他的臉上還有汗水,宋知暖不好意思的對他笑一笑。
到電梯裡的時候,她抱着孩子對李至說:“有個問題我想請教一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