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揮手喊了一個丫頭過來,問道:“少爺可曾回來了?”
丫鬟如實回答:“回夫人,少爺還未回來,但算算時辰,應該也快了。”
裴纓心裡很是得意,她只要想討好一個人,還沒有討好不了的。
她會察言觀色,看眼色行事,專揀對方喜歡聽的說。
這套技能,可謂讓她在裴府都混得如魚得水的。
要不然,裴府裡那麼多姨娘,庶女,作爲一個名妓之女,她爲何能混的出頭?
這跟她的心計和手腕是分不開的。
夕陽最後一絲餘暉,即將落入地平線。
天色也沒有剛纔那麼亮堂了,到了差不多要用晚膳的時候,張蔓兒好客的挽留:“裴小姐若不嫌棄的話,還請留下來用晚膳。”
這不正中裴纓下懷,她喜不自禁,連連說好。
一行三人從涼亭內出來,往飯廳方向走去,就聽到一道極爲低沉好聽的聲音傳來。
“娘,聽說你找孩兒?”薛鴻的聲音飄了過來。
裴纓聽到這聲音,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她呆呆的朝着聲音發源地看去,就看到花壇錦簇的邊上,一雙長腿邁步而來,花團錦簇的搖曳中,漸漸顯出薛鴻挺拔的身形。
張蔓兒見兒子來了,慈愛的迎了上去:“鴻兒,你可算是回來了。今晚似乎回來的有點晚呢?我讓下人去門口張望了好幾回了呢?”
薛鴻道:“嗯,今日事情有些忙,剛忙完就回來了,孃親這麼眼巴巴的瞅着兒子回來,可是有什麼大事?”
說完,他四處一望,就看到羞羞答答垂着不語的裴纓。
看到今日的她格外的美麗端莊,眉頭蹙着緊緊的,心裡不由得浮上幾絲疑惑,她怎麼會在這裡?
平日裡耍了那麼多花樣,刻意接近他,在他面前班門弄斧也就算了,居然敢登門入室了。
看來,他還不夠冷麪,還不足以讓這女人知難而退。
張蔓兒道:“諾,這裡有位美人等着你,說要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她笑着衝兒子眨眨眼,似乎在說,你小子居然還瞞着她這事,虧她一直擔心他會當和尚,沒有姑娘家喜歡了。
裴纓的到來,就像給張蔓兒吃了一顆定心丸似的,讓她明白自己的兒子,是魅力無限的。
聞言,薛鴻的眉頭蹙的更緊了,看向裴纓的神色冷的可以結冰:“裴小姐,我想我早就跟你說清楚了,舉手之勞,不用掛齒,你不用眼巴巴的尋來薛府報恩。”
這冷冰冰的眼神,不耐的語氣,讓張蔓兒不由的嗔了他一眼:“傻小子,說什麼呢?難得姑娘家一片報恩之心,你怎麼能這麼說話?”
這孩子真是跟他爹一樣,不解風情,說的話能分分鐘把人氣死,怪不得那些桃花都中途夭折了。
試問有幾個姑娘,能受得住這冷暴脾氣。
裴纓臉上閃過幾絲難堪,但她若是這麼輕易就被打到的話,那就不叫裴纓了。
她揚起尖俏的下巴,神情無比的認真:“薜夫人,薜鴻,我爹說了,滴水之恩,定要涌泉相報,更何況是救命之恩,這麼大的恩情,更要好好報答。”
薛鴻輕哼了一聲,緊抿的薄脣溢出冷笑,聲音壓低道:“早知道你這麼麻煩,當初說什麼,我都該袖手旁觀的。”
見兒子如此出言不遜,張蔓兒連連輕咳了好幾聲:“鴻兒怎麼說話的,娘跟你說了多少遍,對姑娘家說話切記這麼生冷。”
好不容易有個看的還算順眼的姑娘,張蔓兒說什麼也要幫忙一把,她還想要兒媳婦呢?
這會的薛婉站隊薛鴻,幫着自己哥哥說話:“孃親,哥哥的性格就是這樣,一時半刻也改不了。
不過,哥哥說的及是,舉手之勞,何足掛齒,若是每個姑娘都來報恩的話,怕是薛府的門檻都要被踏破了。”
張蔓兒擰眉,這兩孩子,搞什麼鬼?
說的這叫話嗎?
意識到了氣氛尷尬,她忙打着圓場:“對不住啊,裴小姐,鴻兒怕是今日累到了,他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裴纓明白,若她繼續待下去,勢必會給薛鴻造成了不好的印象,畢竟她來薛府,事先沒有跟他打聲招呼。
當即就退一步道:“夫人,裴纓明白,多謝夫人的盛情相邀,裴纓還有事,就不留下用晚膳了,就此告別。”
見她堅持,張蔓兒也沒有挽留,便道:“那好,我讓薛鴻送你出去。”
說完,推了薛鴻一下,給他打了個眼色。
薛鴻心不甘情不願的做了個請的手勢,等快要送裴纓出門時,他臉上淡淡的表情再也掛不住,直接冷聲質問。
“裴纓,你那些伎倆對付別人可以,對付我薛鴻還是省省吧,這樣的把戲我看多了,你竟然還眼巴巴的跑來薛府,在我母親面前獻醜。”
裴纓一驚,驚訝他的眸光犀利,也驚訝他的直接。
原來他都看出來了,他竟然如此聰明,精明。
這樣的軟釘子,她裴纓還是第一次遇到,這越是激發了她的迎戰之心。
她對薛鴻越發的有興趣了,勢必要用盡一切手段,得到他。
只不過,她要改變作戰計劃,不能用對付一般人的那套對付他,若是想要贏得他的心,還得另尋僻徑。
裴纓愣了一下,隨即笑的明媚:“薛公子,裴纓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裴纓這次過來拜訪薛府,是帶了十足十的誠意的。”
薛鴻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輕勾的嘴角似嘲非嘲:“哦,當真聽不懂嗎?裴小姐這麼聰明,何必跟我打啞謎。”
這個女人跟以往的那些桃花不同,就像一塊牛皮糖一般,一旦沾染上了,想要擺脫她,真是好費勁。
裴纓道:“薛公子還真是幽默。”
薛鴻臉色更加冷了,將她送到門口,便下了逐客令:“好了,裴小姐已經到門口,你趕緊回去吧。”
那眸中的嫌棄不加掩飾,似乎再說,麻煩你下次別來了。
裴纓笑笑:“多謝薛公子相送,那裴纓在此告辭,有機會再來拜訪。”
說完她就上了馬車,待車輪緩緩行駛中,她撩開車簾,另有深意的看了薛鴻一眼。
兩人的目光在此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