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朱……公子!”
雨寧走來走去,抱怨着:“你什麼時候帶我去進宮找表哥,他,他怎麼能不認我呢?”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雨寧每次喊安蜜兒,總是將這個朱字音拖得長長的,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安蜜兒冷着眸子瞟了她一眼,“再囉嗦,把你送回去巴蜀去……”
雨寧立馬不吭聲了。
說實話她還挺怕這個冷麪的朱公子,這怪怪的無名大俠也是,整臉崩着一張臉。
“小二哥,向你打聽個事情……”
安蜜兒掏出一錠銀子放在店小二的面前。
店小二笑嘻嘻地收到懷裡,“兩位客官,是住店還是吃飯?”
“嗯,先打聽一下,今天這皇上巡街是怎麼回事?”
“哦,是這樣的,不是巡街,只是皇上與皇后回國丈家裡。然後賜婚給藩王,就這樣……”
“那藩王什麼時候完婚?”
“這個小的就不清楚了,不過最近有幾個藩王都被賜婚了,看來今年是喜慶年啊,這些王爺們都喜娶王妃……”
“幾個藩王全在京中?”
店小二拿着毛巾擦桌子,笑道:“在不在京中小的哪知道,不過也就是聽人說的罷了,反正這段時間京城呀,喜事多着呢!”
雨寧頭一擰,生氣道:“表哥是不是被洗腦了,你剛纔說皇后娘娘的表妹,她家住在哪裡,本姑娘要瞧瞧……”
“別的不知道,嘿嘿,這個事情小二最清楚了。皇后娘娘的表妹自然住在國丈府裡,就是以前的丞相府啊。出門右拐,一直快要到城門再拐彎,門口站着護衛最多的就是啦……”
雨寧還真是聽話,聽店小二這麼一說,扭身往外走。
直直地撞到了一個人懷裡,擡頭一看,正是南宮熾,啊了一聲,然後不語。
“走!”
南宮熾低聲說道,然後帶着兩個人迅速往外走。
“你剛纔跑哪去了,害得朱……公子一頓好找……”
南宮熾淡淡皺眉,也不多話,攔了一輛馬車,直接吩咐道:“出城……”
這?
南宮熾雙眉皺得可以夾死一排蒼蠅,車內死寂,安蜜兒自己多問也沒有,乾脆掀着車簾子往外看。
依舊是繁華熱鬧的街頭,來來往往的路人絡繹不絕。
離央城的百姓,以官員和商人居多,離着天子近,比起外面流浪的百姓自然過得好多了。
這一折騰,夜已降臨。
雨寧惦記着洛臨風的安危,也不得安寧,白天好不容易混進城去了,這還沒有落腳,就又趕出來了。
城外,涼風習習。
“有事?”
南宮熾凝視着城牆良久,突然轉眸望向安蜜兒,似是十分震驚,“有一件事情,說出來怕是你也不信……”
安蜜兒淡淡眯起眸子,“什麼?”
“我剛剛混入了皇宮……”
“啊,你是怎麼混進去的?”雨寧似乎比安蜜兒還着急,急忙打斷了南宮熾的話。
“這個一會兒說……我入了皇宮之後,看到人的每個人,都大驚失色,失口叫喚出來……”
南宮熾眼眸裡帶着淡淡的疑惑,繼續說道:“他們跟見了鬼似的,叫我皇上……我後來打昏了那兩個人,然後混了出來……”
雨寧顯然對這話不感興趣,直接責問道:“你爲什麼不把我的表哥給救出來。”
安蜜兒擰起了眉頭,“對了,你若是想去見你表哥,你可以以藩王表姐的身份申請進宮,到時候自然能見到他。不過,看起來,你表哥似乎不想見你,你進去也白搭,而且……他若是願意與你相認的話,今天白天在離央城,他就不會那樣了。”
雨寧有些生氣,她氣乎乎鑽進了馬車。
車外,只剩下南宮熾與安蜜兒。
“我在想,我是不是跟當朝的君王長得非常相似?”
“這就是你逃出來的原因?”
“不是!!是我後來又去看了皇帝,果然,我們有一點點相似。但是,他一見到我臉色都變了,還叫我南宮熾……你說,這有沒有可能是……”
對上南宮熾疑惑的眸子,安蜜兒沉默了,憑心而論,她必須告訴他真相,但是這樣驕傲的男人,能接受這個事實嗎?
南宮熾看懂了安蜜兒的眼神,“你是不是知道什麼?焦山……那些軍隊都是爲我而準備的是不是?”
安蜜兒腦中嗡地一下,她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這個男人,遠遠比她想象中的還要聰明。
會不會,他已經看穿了她的身份。
遠遠地,從樹林中一道蒼老的身影慢慢走出來,正是劉善海。
南宮熾淡淡瞟了他一眼,“我記得之前,他稱我爲皇上,而我自己也有一些片刻,說出來的話,不自覺地自稱爲朕,其實這些話沒有經過大腦,直接說出來就是這個樣子了。一些零亂的記憶拼接而成的結果,便是,我可能是曾經的皇上……那麼你……”
他的目光灼熱地落到安蜜兒的身上,安蜜兒心裡在微微的顫抖,想不到這個忙還沒有幫成,自己的謊言就要先破了。從來沒有這樣緊張不安過,還有一種深深的失落。
“而你,則是我的某一名忠臣或者謀士?他……則是內侍太監?”
安蜜兒睜圓了眼睛,然後,慢慢微笑,再鬆懈下來。
“沒錯沒錯,你真是聰明!其實你都猜對了,有一點你猜錯啦!我以前跟你沒有任何瓜葛,不過是他……那個男人,叫做劉善海,是你的大內總管……是他讓我幫你的……”
此時,南宮熾就像一個剛出生的單純孩子,而安蜜兒則是一個老謀深算的大人。
她說什麼,南宮熾都盡信了。
他聽完,淡淡點頭。
“既然我曾經是皇帝,那麼爲何我會淪落至此?我的失憶是別人陷害還是其他原因?”
面對南宮熾的哚哚逼人,安蜜兒不知從何說起,如果將一切都明白托出的話,她的身份必然會戳穿,這不是她願意看到的結局。
“皇上,您終於清醒了!!”
劉善海功力也是深厚
,聽覺靈敏,隔着這距離也不遠,南宮熾的話有幾分傳入了他的耳中,急匆匆地過來行禮。
“皇上,老奴等這一天等了好久了。您想起來就好,這幫龜奴孫子們,用不恥的手段搶奪了南朝的江山,您一定討還公道啊。您看看,當年您在位的時候,國泰民安,百姓們衣食無憂,如今這個天下,是何等的滿目蒼夷……”
劉善海說得動容,一把鼻涕一把淚,南宮熾只是冷冷地看着,不爲所動。
半晌,才淡淡道:“我跟當朝國君是何關係?”
“當朝國君是南宮鈺陽,是您的親皇叔……”劉善海哀痛道。
“喔,是嗎?”南宮熾淡淡應了一句。
“既如此,就依他去吧!”
劉善海呆了呆,這才明白南宮熾心中已經放棄了對皇位的執著了。
這不像他當年的風格!
劉善海還想說話,安蜜兒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說了。
“哪你真打算不管焦山些軍士了?其實這些都是藩王所建,這些年來,朝廷已經是千瘡百孔,滿目荼毒,百姓生不如死。藩王以一人之力,只能求助巴蜀之地,如今你也看到了。洛藩王爲了掩護我們,被朝廷所挾持,說什麼賜婚,分明就是軟禁……我很瞭解他的爲人,若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他纔不會當面拒認雨寧……”
南宮熾淡淡道:“那是他的事情,與我無關……”
說完,竟是轉身而去。
此時,皇宮中。
南宮鈺陽驚魂未定,養心殿中,四五名宮女正幫他垂背,揉關節,扇風……
之前的一幕簡直是太詭異了。
“皇后娘娘駕到……”
太監的喊聲中,皇后劉婉容一襲紅色的鳳袍,徐徐走入了內庭,身後的侍女宮人呼啦啦跪倒了一大片,好不威武。
自從當了皇后以後,劉婉容氣勢一路飆升,如今,竟也是三分不將南宮鈺陽看在眼裡了。
這個男人,穿着一身明黃,坐在龍椅上,彷彿跟個傀儡似的,沒有半點君王的氣場。
成天就知道縱情尋歡,當朝四年來,後宮的妃嬪達到了上萬人。
看看這些宮女,一個個濃妝豔抹,身上的衣料也僅只能遮住羞處,有些乾脆是薄紗若隱若現。
劉婉容從骨子裡瞧不起南宮鈺陽。
同樣都是南宮皇族的男人,爲什麼南宮熾就是神一般的存在,而眼前這個窩囊廢……
“皇后娘娘吉祥……”
“都滾下去吧!”
劉婉容一聲怒喝,宮女們瞬間逃了個乾乾淨淨。
此時,若大的宮室之內,只剩下南宮鈺陽與劉婉容了。
“嬌嬌,朕的好皇后,出大事情了。”
南宮鈺陽這雙腫得似魚泡一樣的眼睛,閃爍着驚慌不安,這種神色,也從來只敢在劉婉容的面前表露出來。
而嬌嬌這個詞,也只是在牀第之時才說出來的。
劉婉容冷不丁被南宮鈺陽給撲倒了,肥胖的肚子將她抵在了榻上。
“皇上,您這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