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一身紅袍,正是火靈分院長老韋覺野。
他並未理會藍夜的問話,而是朝着紀風離去的方向不經意地瞟了一眼,臉上神色凝重。
“剛纔離開的是何人?”韋覺野沉聲道。
藍夜呵呵一笑,道:“近日總有院內弟子前來與我交流武學心得,唉,真是一刻也不得安寧,呵呵!”
韋覺野眼角抽了兩下,道:“我問剛纔離開的是誰?”
藍夜眉頭一挑,不悅地道:“怎麼?韋長老這是在質問我?我與何人交往有犯院規麼?”
韋覺野冷哼一聲,道:“六長老,老夫提醒你一聲,皇家學院的水很深,你最好小心些!”
藍夜笑了笑,道:“原來韋長老深夜來此就是爲了提醒我呀,真是感激不盡,我記下了!”
韋覺野似乎還想說什麼,但看着藍夜低頭抱拳的樣子,明顯是不想與他多說,於是便揮了一下衣袖,道了聲:“好自爲之!”,轉身沒入了黑夜之中。
藍夜見他離去,臉上笑意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眉頭深鎖。
學院兩大長老親自登門,似乎這背後藏着什麼不爲人知的秘密,而且這五大長老也並非鐵板一塊,互相之間也充滿了猜忌。
學院弟子銳減,長老間又互相不睦,前任長老還神秘失蹤,這些事情院長大人絕對不可能無動於衷。要麼就是他無能爲力,因爲背後可能還有更厲害的強者在操縱,要麼就是他隱而不發,等待時機。
藍夜自嘲地笑了笑,轉身進了院內。這皇家學院的事與他有毛線關係,他只不過是暫時待在這裡,一旦找到麒麟禁地便會離去。
……
“院長閉關了?!”藍夜吃了一驚。
他一大早就來到院長殿前,打算與院長來個促膝長談,誰知院長根本不給他機會。
殿前的弟子畢恭畢敬地低着頭,道:“六長老,真對不住,院長大人也是昨晚深夜突然告知弟子的,弟子正準備今天一早便向五位長老稟報,不想六長老卻來得這麼早。”
“院長有說什麼原因麼?”藍夜點了點頭。
那弟子搖了搖頭,道:“院長什麼都沒說,只說他要閉關,啥時出關也沒說。”
藍夜昂頭看了看巍峨的大殿,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辭了。”
說罷,轉身便要離去。
“六長老,請等一等。”那弟子似乎想起了什麼。
藍夜轉過身,疑惑地看着他,道:“還有事麼?”
弟子忙道:“院長大人交待弟子,說他閉關後,學院之事由六長老主持,其他五位長老從旁協助。”
藍夜吃了一驚,院長這是要玩哪一齣?
即便要閉關,學院之事也應由其他五位長老主持。自己剛來,連屁股都還沒坐熱乎,就讓他主持院事?
正當藍夜震驚之際,身後“呼呼”風響,韋覺野等五位長老已來到殿前。
“白松,一大早的喚我等何事?”韋覺野急聲道。
被喚作白松的弟子忙向五位長老行了一禮,恭聲道:“回韋長老,院長大人昨晚閉關,何時出關待定。今早弟子便將各位長老請來,一併宣佈此事。”
韋覺野等人一臉錯愕。
“什麼?閉關?”韋覺野扯着嗓子道:“這也沒什麼徵兆啊,說閉關就閉關了?院裡一大堆事誰來主持?”
其餘四人也都報以詢問的眼神。
白松道:“院長吩咐學院所有事宜均由六長老代爲主持,五位長老從旁協助。”
“啥?!”韋覺野直接跳了起來,瞪着雙眼道:“六長老主持?我沒聽錯麼?”
江陽道顯得平靜如常,只是微微抿了一下嘴。
紀風、王元一、裘心林三人則是表情各異。
白松笑了笑,道:“回韋長老,院長大人確實是這麼說的,弟子絕不敢說謊。”
韋覺野歪着頭看了他兩眼,沉聲道:“諒你也不敢!”
裘心林向前一步,道:“白松,院長大人可有信物交與你?”
白松點了點頭,道:“裘長老心細如髮,不錯,院長大人閉關之前交給弟子一樣東西。”
說着,便從懷中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令牌展示在衆人眼前。
這令牌與藍夜帶着的那塊令牌形狀大小一般無二,只不過這塊令牌是玉石雕琢而成,通體血紅。
“令牌既出,如院長親臨!”白松舉着令牌,神色肅穆。
五位長老臉色一變,連忙行了一禮,齊聲道:“我等謹遵法旨!”
白松點了點頭,將令牌遞至藍夜面前,道:“請六長老接令。”
藍夜遲疑着接過了令牌,令牌入手微涼,跟普通的石塊一般重,只是上面雕刻了五大神獸: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麒麟。個個栩栩如生,彷彿隨時都會從玉石中迸出來!
藍夜收起令牌,朝白松行了一禮,又朝其餘五位長老行了一禮。
“阿福不才,竟得院長大人青睞,心中不勝惶恐!”藍夜道:“學院之事太過重大,還請各位長老多多幫襯,以免辜負了院長重託,阿福在此先行謝過各位了!”
紀風、江陽道、裘心林、王元一四人均抱拳道:“六長老言重了,我等必遵院長教誨,不遺餘力!”
只有韋覺野一臉的不屑,冷哼一聲,別過了頭去。
藍夜微微一笑,道:“韋長老可有意見?”
韋覺野轉過頭,冷笑道:“一個剛來不過一月的新人,而且還是來歷不明的新人,院長竟然將如此重大之事交由你處理,呵呵,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貓膩?”
藍夜也不惱,笑了笑,道:“韋長老所言極是,正常人都會這麼想。不過,院長既已將其令牌交與阿福,阿福自是相信院長大人早有安排,只是如何安排,阿福也不敢妄揣!”
韋覺野兩眼一眯,沉聲道:“把責任全推到院長大人身上,這就是六長老的處事之道?”
“額,韋長老,既然有院長令牌,那肯定就是院長的意思了,我們還是聽從安排吧,即便有什麼疑慮,也只得等院長大人出關了再說。現下都不太平,我們還是齊心協力,助六長老打理好學院,其他的暫且放下吧!”江陽道和聲細語地道。
“江長老說的沒錯,老韋,你這火爆性子得改改了,連院長的話都不聽了麼?”紀風在一旁數落道。
韋覺野看了看二人,又看了一眼藍夜,眼中盡是怨毒之色。
“老夫還有事,先走一步!”韋覺野扔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其餘衆人都無奈地搖了搖頭。
“六長老,你別見怪,老韋就這脾氣,過一會就沒事了!”紀風笑着道。
藍夜也笑了笑,道:“阿福明白。”
“若沒什麼事,那我們就散了吧,我那幾個不成器的弟子還等着我去教訓呢!”裘心林不鹹不淡地道。
藍夜道:“沒事,沒事,大家都去忙吧,有事我會叫大家的!”
裘心林抱了抱拳,轉身離去。
王元一也跟着離開,就剩江陽道與紀風二人還站在原地,並未要離開的意思。
白松早已不知何時退回了大殿,將殿門緊閉。
“怎麼,兩位長老可有事?”藍夜不解地問道。
江陽道與紀風相視一笑。
“六長老,老夫倒是沒什麼事,只是想提醒一下六長老,小心駛得萬年船,有事請隨時召喚老夫!”紀風意味深長地看了藍夜一眼,隨即向二人抱了抱拳,轉身飄然離去。
“阿福記下了!多謝紀長老!”藍夜對着紀風的背影抱了抱拳。
待得紀風走遠,偌大的大殿前便只剩藍夜與江陽道。
“我該叫你阿福,還是叫你藍夜?”江陽道盯着藍夜,臉上盪漾着和煦的笑容。
藍夜咧嘴一笑,道:“江長老什麼時候認出我來的?”
“你一進學院我便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江陽道抿了抿嘴,道:“你與韋長老弟子那一架我便有三分確信,只到你在擂臺上與韋長老比試,我才確定你的身份。”
“江長老真是心思縝密,在下佩服!”藍夜抱拳道。
“呵呵,多年不見,你怎麼還學會拍馬屁了?”江陽道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
藍夜也打了個哈哈,氣氛一下子變得隨和起來。
二人又聊了一會,當然聊得最多的便是苗艾丫。
從江陽道口中得知,這些年苗艾丫一直留在北冥學院,一邊教學生,一邊刻苦修煉,進步很大。
而江陽道則是在半年前才被調至皇家學院,之前一直與苗艾丫一起任職於北冥學院。
“轉眼這麼多年過去,你都已是名滿大陸的一代大俠了,呵呵!”江陽道拍了拍藍夜的肩膀,感慨地道:“苗老師還經常唸叨你呢,說你是他的救命恩人,一定要想法子報答你才行!”
藍夜臉一紅,道:“江叔叔,快莫要笑我了,當初你與苗老師不也是救過我麼?我這叫報恩,嘻嘻!”
江陽道點了點頭,道:“嗯,我一直都很看好你,終有一天你會屹立於大陸之巔!只不過現在時局變幻莫測,你還是低調些的好!”
藍夜臉色變得凝重,半晌纔開口道:“江叔叔說的極是,先不說別的,就這皇家學院內,弟子銳減,前任長老離奇失蹤,院長又閉關,種種跡象表明狂風暴雨即將來臨,唉,到時候不知又要奪去多少無辜的生命!”
江陽道點了點頭,道:“你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些無辜的生命,足以證明你是個心地善良的人。大丈夫當胸懷天下,心繫蒼生!老夫敬重你!”
說着,對他抱了抱拳。
藍夜反而不好意思起來,道:“沒有吧?我,我只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院中那幾個老傢伙個個心高氣傲,只怕會暗中給你使絆子,老夫自會從中協調,你要做的便是隱忍!”江陽道語重心長地道。
藍夜鄭重地點了點頭。
“另外,爲了不給你帶來麻煩,外人面前還是裝作不認識吧!”江陽道看了看四周,小聲地道。
藍夜再次點了點頭。
二人又閒聊了幾句,方纔各自離去。
……
紫竹院。
院內靈力震盪,紫葉飛舞,時不時暴發出雷鳴之聲。
藍夜身形忽左忽右,忽高忽低,令人眼花繚亂。
院外聚集了約莫百名弟子,個個屏氣凝神,伸長了脖子看向院內。
“哇,六長老真厲害!”一名女弟子跳着腳,興奮地道。
“這身法簡直了,我都看不見他在哪!”一名男弟子嘴巴張得老大。
“嗖,嗖,嗖!”
三道紫光突然從那名說話的男弟子頭上一閃而過,瞬間沒入他身後三丈開外的一塊巨石。
“我去,好快啊!”衆弟子發出一聲驚呼。
“快去看看!”一名弟子帶頭奔向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