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離奇症候

再說宮如玉方纔一手按上荊山毒叟背心,不料中毒昏倒,後來服下司無忌的“攻毒丹”,其實早已好了。

只是她從南振嶽口中,聽出由少林寺送來的這名老尼姑,竟然會是他的母親,而旦是師傅要找的人,這可使她感到十分爲難!

自從和南振嶽在岳陽城外,同車而行,心中不知怎的,老是把持不定。

她醒轉之時,正是荊山毒叟和千毒谷主惡戰方殷,南振嶽被圍在“五毒大陣”,申公豹、火千里雙雙衝入六個青衣童子的劍陣之中。

此時她真要出手,局勢就立時改觀了;但她並沒站起,只是閉着眼睛,裝作中毒未醒!

她連自己都弄不明白,這是爲了什麼?直等雙方停手,南振嶽和司無忌訂了十招之約,她才盈盈站起,那時大家目光都投注在場中兩人身上,自然沒人去注意到她。

千毒谷主和他五個門人,去得極快;但宮如玉卻故意落後一步,並沒立即跟着就走。荊山毒叟目光—橫,冷冷的道:“姑娘還不快走?”

宮如玉一手扶住使女肩頭,一手理理鬢髮,嫣然笑道:“荊老前輩以氣行毒,果然厲害!”

荊山毒叟目光冷然,微曬道:“司無忌的‘攻毒丹’,無毒不解,姑娘早該好了,你還想在老夫面前,搗什麼鬼?”

宮如玉暗暗一驚,但臉上卻絲毫不露,依然含笑道:“我要和五妹說幾句話。”

說到這裡,目光一轉,朝艾如瑗道:“五妹,你過來。”

她自己卻扶着使女,緩緩朝外走去。

艾如瑗猶豫了一下,擡目道:“大姐有話和我說麼?”

宮如玉走出幾步,口中“嗯”一聲,回頭笑道:“五妹可是怕我強迫你回去麼?”

艾如瑗道:“我知道大姊平日對我好,自然不會強迫我回去的。”

宮如玉依然緩緩走着,格的嬌笑了一聲,道:“那你怎不過來?”

艾如瑗無可奈何的跟着走了過去,道:“大姐有話請說。”

宮如玉站停身子,忽然朝四個使女揮了揮手,道:“你們到山下等我去。”

四個使女躬身應“是”,轉身朝山下而去。

宮如玉目光一擡,瞧着艾如瑗,含笑道:“你跟他出來,是不是很愛他?”

艾如瑗被她問得一呆,突然感到一陣羞意,兩頰一紅,叫道:“大姐……”

宮如玉低笑道:”這裡只有我們姊妹兩人,你說出來也是無妨。”

艾如瑗脹紅着臉道:“我不知道。”

宮如玉道:“我知道,你不愛他,怎會背叛師傅,跟着他走?”

艾如瑗眨眨眼睛,忽然滾下兩顆晶瑩淚珠,道:“師傅把我廢了武功,關在石牢裡,是三眼金童老前輩把我救出來的。”

宮如玉道:“誰問你這些,我是問你愛不愛他?”

艾如瑗道:“我把他當作大哥……”

宮如玉笑了笑,道:“這是違心之論,大姐面前,你何用作假?”

艾如瑗期期艾艾的道:“他……他只把我當作他的妹子。”

宮如玉嬌笑道:“這還差不多!這麼說來,你心裡是喜歡他的了!”

艾如瑗羞澀的道:“大姐問這些幹麼?”

宮如玉道:“自然有關係,如果你真的喜歡他……”

忽然住口不言!

艾如瑗睜着眼睛,等於半晌,忍不住問道:“大姐,你怎不說下去?”

宮如玉道:“你先回答我。”

艾如瑗道:“大姐叫我回答你什麼呢?”

宮如玉道:“你如果真心愛他,就點點頭。”

艾如瑗臉上一陣羞紅,點了點頭。

宮如玉徐徐說道:“他母親患了重病,非師傅莫治……”

艾如瑗奇道:“他母親是誰?”

宮如玉伸手從懷中取出兩個紙包,鄭重的道:“他母親危在旦夕,這兩包藥,每服一包,就可以支持三天,兩包就可以支持六天。”

艾如瑗遲疑的道:“六天之後呢?”

宮如玉道:“沒有這兩包藥,他母親就活不過十二個時辰;但這兩包藥,雖能支持她病況不變,只是其中卻含有劇毒。”

艾如瑗吃驚道:“這是毒藥?”

宮如玉道:“毒藥倒不是,只是藥中另外滲了毒藥,但這個不打緊,他請教荊山毒叟,自有解毒之法,但要越快越好!”

艾如瑗接過紙,又道:“大姐還有什麼事嗎?”

宮如玉略一沉吟:“要他早日離開此地,把母親送到荊山西門外黃家堡去,可在那裡等我,只是此行務必嚴守秘密,除了你和他之外,不可讓第三個人知道。五天之後,我必可趕到,這是我的信物,到了黃家堡,他們自會接待。”

說完,從頭上取下一支銀簪,迅速塞到艾如瑗手中。

艾如瑗道:“大姐,他母親的病,你也會醫治?”

宮如玉道:“不會,除了師傅,只怕誰也不會醫治的好。”

艾如瑗心頭一震道:“大姐,你……”

宮如玉道:“五妹,你不用多問。”

艾如瑗忽然問道:“大姐,你爲什麼要幫他?”

宮如玉臉上一紅,輕輕嘆道:“誰叫我們都是女人?”

艾如瑗呆了一呆,眨動着大眼睛,驚奇的道:“大姊你……”

宮如玉笑道:“好妹子,你放心,大姐不會和你爭的……”

說到這裡,接着又道:“好了,我要走了,你們最好早些離開此地。”

說完,翩然朝山下走去。

艾如瑗心中有着一種難以形容的情形,目送大姊走後,轉過身去,只見南大哥、荊山毒叟,和另外—男一女(衛勁秋和陸明慧)都已進入屋中,只有六個青衣童子,手捧短劍,分佈在兩丈之外,遠遠的站着。

他們瞧到宮如玉遠去,其中一個迎着艾如瑗笑道:“艾姑娘,我們奉師傅之命,在這裡接應你呢,那女子真要強迫你回去,我們立時就可以把她困住。”

艾如瑗瞧他們每人身上,都帶着劍傷,那是方纔和申公豹、火千里動手時掛的彩,心中暗想:“你們還真不知道大師姐的厲害,區區劍陣,只怕連自己也困不住,那能困得住她?”

一面卻含笑道:“謝謝你們咯,我大哥他們呢,都進去了?”

那童子道:“師傅和南少俠都在石室下面,姑娘只管進去,這裡有我們呢!”

艾如瑗朝他們點點頭,匆匆朝石屋中奔去。

XXXX石榻上躺着奄奄一息,陷入昏迷的老尼姑。

石榻前面,站着南振嶽、衛勁秋,和陸明慧,大家靜悄悄的誰也沒有作聲。

荊山毒叟臉色凝重,一手三個指頭,按在老師太腕脈之上,雙目微闔,正在聚精會神的切脈,他按完左手,接着又按右手。

過了半晌,他右手切完了,又向左腕按去!

眉峰漸漸皺起來了,雖然沒有說話,可是他口中卻是輕輕的“嘖”了一聲!

南振嶽心頭不期一緊,忍不住就要問話,但因荊山毒叟還在切脈,張了張口,終於又忍了下去。

荊山毒叟切完左手,再切右手,口中低低的道:“奇怪呀!”

南振嶽再也忍耐不住,着急問道:“老丈,家母怎麼了?”

荊山毒叟仰起頭來,徐徐說道:“令堂病勢,似乎起了變化……”

他似是言有未盡,卻住口不說。

南振嶽急道:“很危險麼?”

荊山毒叟徐徐說道:“老朽這一門,原以精研毒藥爲主,但藥性和醫道關連密切,因此老朽自幼也就涉獵了許多醫學書籍,雖然不敢自詡高明,總也不至於比時下一般懸壺濟士的醫士,差到哪裡……”

這幾句話,只是他自詡醫道,和南振嶽急於想知道母親病勢,如何起了變化,可說毫不相干;但南振嶽還是聚精會神的聽着,不敢插口。

荊山毒叟接着又道:“數日前,少林寺派人護送令堂前來,據百了大師函中所說,令堂似是,身中奇毒,囑老朽診治。

要知用藥一道,必須對症,但經老朽幾日來的診察,令堂既非中毒,又非受傷,始終查不出病源所在,是以一直未敢用毒……”

南振嶽似想張口問話,但又忍了下去。

荊山毒叟頓了一頓,又道:“但據老朽的經驗判斷,令堂武功修爲,原極深厚,不知何以會突告耗竭,形成走火入魔……”

南振嶽想起艾如瑗被她師傅廢去武功之事,心中一動,阿道:“老丈,家母會不會是被人廢了武功?”

荊山毒叟搖搖頭道:“這個完全不同,被人廢去武功,真氣被破,乃是外來的侵襲,但令堂的真氣耗竭,則是突然由體內消失。

好像正是一個人把所有的力氣,—旦悉數用完一樣,這就是老朽想不通的地方,一個人的力氣,決不可能會在一時之間,悉數用完……”

衛勁秋插口道:“晚輩聽說過,有一種慢性毒藥,服了之後,發作十分緩慢,使人真氣逐漸耗損,也許南兄伯母,服了這種藥。”

荊山毒叟笑了笑道:“老朽原也懷疑是服了某種慢性毒藥,但經細心診斷,卻絲毫沒有中毒跡象。”

說到這裡,望了南振嶽一眼,接下去道:“數日來老朽診察的病情,大致如此,老朽因查不出病因,因此除了給令堂服了些護心益氣之藥,使她病勢穩定下來,然後再作進一步探討。

三日前司無忌派他大弟子前來,說他要登門相訪,司無忌和老朽怨隙頗深,來意自然不善,強敵臨門,老朽只好把令堂之事,暫時擱置。

不過老朽可以斷言,令堂雖然昏迷不醒,病勢沉重,狀類走火入魔,此種病況原可拖延甚久,不會有什麼急遽變化,何況又服了老朽的護心丹藥……”

南振嶽道:“老丈方纔不是說家母病勢有了變化麼?”

荊山毒叟道:“正是如此,老朽才深感意外!”

南振嶽道:“不知家母病勢,變化如何?”

荊山毒叟遲疑的道:“這個麼……”

話聲沉重,停了一停道:“這變化來得奇怪,如果……”

南振嶽自然聽得出他口中語氣,似乎不妙,心頭猛地一沉,問道:“如果什麼?”

荊山毒叟道:“如果繼續惡化,只怕……唉,老朽實在無能爲力了。”

他似是礙難出口,說來甚是吃力。

南振嶽只覺心頭一酸,含淚道:“這麼說來,家母是沒有救了?”

荊山毒叟徐徐站起,沉思有頃,說道:“老朽不敢相信,以目前令堂的脈息推斷,只怕……只怕……挨不過今晚子時了……”

“什麼……?”

南振嶽突然如聞焦雷,雙目木然直視,望着榻上的母親,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突然,雙膝一屈,撲的朝荊山毒叟面前跪了下去,顫聲道:“老丈,你好歹救救家母,南振嶽縱是粉身碎骨,也要報答你的。”

荊山毒叟慌忙一把扶住他道:“南老弟,你這幹什麼,老朽如能盡一分心力,這還用老弟你說?”

南振嶽流淚道:“可憐我母親十八年來,茹苦含辛,骨肉分離,我母子見了面,不能說上一句話,至今大仇未報,母親怎能就死?老丈我求求你,想個辦法。”

荊山毒叟急道:“南老弟,你快起來,容老朽再仔細想想……”

衛勁秋忙道:“南兄,伯母病勢雖重,吉人自有天相,荊老前輩醫道高明,此刻時間寶貴,你不可擾他心思,讓他好好想想,也許有救。”

南振嶽拭着淚水,站了起來,道:“衛兄說得極是,家母全仗老丈大力挽救了。”

荊山毒叟搓着雙手,道:“令堂若是年歲不大,血氣未虧,老朽索性投以劇毒之藥,也許可以刺激起生命未熄之火,多少或可有望……”

南振嶽道:“只要能挽救家母生命,老丈只管用毒。”

荊山毒叟苦笑道:“那是藥性極烈的毒藥,年富力壯之人,才能抵抗得住,但也是生死各半,像令堂真元已經耗竭,就是普通用藥,尚有顧慮,哪能再投以劇毒之劑?”

南振嶽失望道:“那是沒有救了?”

荊山毒叟沒有作聲,再次踱近榻前;伸手抓起老師太左腕,足足耗了有一盞熱茶時光,才睜開眼睛,喃喃的道:“六脈俱沉……足太陽經上行有阻……左關肝臟……不對……”

他突然之間,好像有了重大發現,舉頭向天,似是在竭力思索着什麼?南振嶽不敢打擾,只是怔怔的望着荊山毒叟。

“好歹毒的手段!”

荊山毒叟突然滿臉怒容的道:“這分明是方纔有人暗中給令堂服了什麼藥物?”

南振嶽心頭狂震,張目道:“老丈是說有人給家母服了毒藥?”

荊山毒叟道:“不錯,此人給令堂服的,雖非毒藥,但究是何種藥物,老朽一時也想不出來……”

南振嶽突然想起方纔宮如玉向荊山毒叟說的話來!

“她身罹重症,諒你也醫治不好,家師纔派我來迎接她去。”

分明是宮如玉奉了桃花女之命,給母親服了什麼藥物!

他只覺心頭熱血沸騰,目皆欲裂,厲聲道:“該死的妖女,我就去找她……”

荊山毒叟道:“南老弟,你去找誰?”

南振嶽回頭:“宮如玉,這妖女我非把她碎屍萬段不可!”

話聲中,人已像一團旋風,朝門外衝去!

但就在此時,另一條人影,也正好翩然朝裡奔來2兩人幾乎撞了個滿懷!

“啊!……”

那是艾如瑗,她尖叫了聲,立即停住身子,奇道:“大哥,你到哪裡去?”

南振嶽雙目盡赤,問道:“那妖女可是已經走了?”

艾如瑗發現南振嶽神色有異,不覺吃驚道:“大哥,誰是妖女?”

南振嶽道:“宮如玉。”

艾如瑗道:“大姐已經走啦,你要找她?”

南振嶽怒哼一聲道:“任她走得多遠,我也非追上她不可!”

艾如瑗後退一步,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只是盯着南振嶽臉上,問道:“大哥,你找她有什麼事麼,哦,你怎麼啦?”

南振嶽怒衝衝的道:“這妖女在我母親身上下了毒藥,我要把她碎屍萬段!”

艾如瑗吃了一驚,她相信大姐方纔說的一番話,不會有假,她要自己帶來兩包藥,自然不會再在南大哥的母親身上下毒了!

心念一動,這就叫道:“大哥,你冷靜一下好麼?我正有話和你說呢!”

南振嶽道:“有話等回來再說。”

艾如瑗道:“這話很重要咯!”

南振嶽道:“你要說什麼?”

艾如瑗低低的道:“你過來,我和你說。”

她記着大姐臨行時的囑咐,除了大姐,只有自己和他三個人可以知道。

哪知南振嶽此刻滿腔怒火,無處發泄,聞言大聲道:“你有話快說,幹麼吞吞吐吐的?”

艾如瑗道:“那是大姐臨走時要我告訴你的。”

南振嶽怒道:“這妖女說些什麼?”

艾如瑗從沒看過南大哥有這般盛氣過,她瞧了室中三人一眼,微怯道:“大姐曾說,伯母……危在旦夕,她臨走時留了兩包藥,要我……”

南振嶽沒等她說完,怒哼道:“誰要她什麼藥?這妖女在我母親身上,做了手腳,還嫌不夠,想毒死我母親?我不把她一劍誅絕,誓不爲人……”

說完,掉頭朝外衝去!

荊山毒叟聽到宮如玉留下兩包藥物,心頭方自一動,眼看南振嶽朝外衝去,急忙大聲叫道:“南老弟,快留步!”

南振嶽滿臉殺氣,乍然停步道:“老丈,我要在我母親未死之前,去殺了妖女,提頭回來。”

荊山毒叟道:“此刻救令堂要緊,老弟縱然殺了她,也於事無補,老弟不可任性。”

南振嶽聽得眼睛一亮,道:“老丈可是想出辦法來了?”

說着,果然回身走來,荊山毒叟微微一笑道:“宮如玉交艾如瑗帶來的兩包藥物,如果老朽料得不錯,定可使令堂延續幾天時光。”

南振嶽道:“這妖女留下的藥,靠的住麼?”

荊山毒叟道:“據老朽想來,此藥定然可靠。”

南振嶽道:“老丈必有高見。”

荊山毒叟笑了笑道:“老朽聽宮如玉的口氣,她自是奉。

了桃花女之命,主要就是想劫持令堂來的,桃花女既要把令堂弄回桃花源去,自然不會弄個死屍回去。

令堂病勢突然變化,當然是宮如玉做的手腳無疑,她已經說過令堂病勢,非她師傅莫治,暗施手腳,無非逼使老朽束手無策,她才能把令堂帶走。”

南振嶽只是靜靜的聽着,沒有作聲。

荊山毒叟頓了頓,又道:“從這裡前往桃花源,最快也得三四天時間,因此,宮如玉雖然做了手腳,身邊必有延續令堂病勢不起變化的藥物,才能安抵她們巢穴。

但後來情勢轉變,司無忌一走,宮如玉也不得不走,可是令堂已被她做了手腳,命在旦夕,她如果不留下藥物,萬一令堂無救,宮如玉在她師傅面前,就無法交代。”

說到這裡,望了艾如瑗一眼,續道:“因此,老朽覺得她留下藥物,雖非對症治病,但至少延續個三四天,該是無可置疑之事。

他終究多年老江湖了,雖然沒有完全猜對,但也相差無幾。

南振嶽還沒作聲,艾如瑗接口道:“老丈,你說的對極了,大姐曾說,這兩包藥,一包可以支持三天,兩包就能支持六天。”

荊山毒叟舒了口氣道:“能有六天時間,老朽總也可以摸出一點頭緒來了!”

艾如瑗從懷中取出兩個紙包,遞到荊山毒叟手上,一面說道:“只是我大姐說,這兩包藥中,滲有毒藥,她說,好在老丈是精研毒藥的名家,自有解毒之法。”

荊山毒叟奇道:“她居然會告訴你藥中滲了毒藥?”

艾如瑗暗暗想道:“是啊,這話本來只能告訴大哥的,再由大哥向他請教,就不會使人起疑了。”

荊山毒叟打開紙包,上寫着“一”的,那包藥物,湊近鼻子,聞了一聞,然後又用小指甲挑了少許,放到舌尖上,嘗着味道,臉上微微變色,接着又點點頭道:“桃花女果然也是用毒能手,此藥之中,不但配有解毒之藥,而且還有劇毒之藥!”

說着又打開了“二”字的那一包,也同樣挑了少許,放入口中。

南振嶽懷疑道:“那麼這藥到底是毒藥還是解毒之藥?”

荊山毒叟哈哈笑道:“這就是配製之妙了,此藥可說兩者都有,第一包中的解藥,似是專解宮如玉暗下手腳給令堂所服的一種藥物而設,但此藥雖解,第一包中的毒藥,卻又發生了作用。

因此,三天之後,必須再服第二包。

因爲第二包中的解藥,就是針對第一包的毒藥而制,那時第一包之毒雖解,第二包的毒,又在三天後發作了。

老朽要做的事,這麼看來,倒有兩件,六天時間……老朽必須在六天之內,找出兩種對症的藥來,才能化險爲夷,這真是兩件大難題……”

南振嶽道:“怎會有兩件難題了?“荊山毒叟嘆了口氣道:“方纔老朽說的每包之中,有毒藥,也有解毒之藥,其實只是滲在主藥中的附屬之藥,和令堂的真正病因,絲毫無關。

老朽說的兩件難題,第一是必須在六天之內,替令堂解去第二包中的毒藥,唉,難就難在它似毒非毒,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毒藥,但卻有毒藥發作時的效果。

第二件難題,就是替令堂找出對症之藥,不過這一點,如今總算稍有眉目。”

南振嶽聽得心頭一寬,道:“老丈已有眉目了?”

荊山毒叟道:“說來慚愧,老朽也是從這兩包藥中發現的……”

艾如瑗道:“那是老丈說的這兩包藥中的主藥了?”

荊山毒叟道:“不錯,這兩包藥中的主藥,自然是對症之藥無疑,老朽發現這主藥,好像是緩和某處經絡,和舒散筋骨的藥物,今後在治療上就不難迎刃而解。”說到這裡,不由哈哈一笑,道:“盡這六天時光,老朽最少也得先找出它那種似毒非毒的解藥來!”

他手上拿着兩包藥粉,大步朝石榻走去,一面回過頭來又道:“目前既有這兩包藥粉,快給令堂服下一包吧!”

南振嶽眼看荊山毒叟說的如此肯定,心中雖有疑問,也不好再說。

艾如瑗站在他身邊,因礙着荊山毒叟和衛勁秋、陸明慧三人,自然不能說山大姐臨走時再三囑咐,要南振嶽早些把母親送到黃家堡的話來。

心中暗暗忖道:“反正還有五天時間,等到沒人的時候,再和大哥說吧!”

荊山毒叟取過了一個磁碗,用水調好藥粉,撥開老師太緊閉的牙關,小心翼翼的把藥灌了下去。

石室中靜得墮針可聞,大家都在等侯老師太服藥後的反應,是以誰也沒有作聲。

荊山毒叟灌下藥水,兩道炯炯眼神,也是一霎不霎的緊盯在老師太蒼白的臉上,他內心顯然也是極度的緊張!

這樣過了約莫盞茶光景。

荊山毒叟伸過手去,翻起老師太眼皮,仔細的瞧了一陣,然後又替老師太切了一會脈,放下手腕,輕輕嘆了口氣道:“厲害,厲害,桃花女這解藥,當真神效得很!”

南振嶽站在榻前,依然看不出半點症兆,自己母親和方纔服藥之前,根本並無不同,忍不住問道:“老丈;家母好些了麼?”

荊山毒叟笑道:“令堂真元耗竭,氣機微弱,老弟自然瞧不出來,她此刻藥性已經行開。

宮如玉給她服的毒藥,業已消解,而這一包中的毒藥,要在三日之後,纔會發作,此時已和昨天的情形相同,剩下的只是原來的病況了。

如果老朽推測不錯,這包藥中主藥的藥性行開之後,今天子夜過後,令堂的病勢,也許可以稍爲好轉,當在第四、第五兩天上,令堂也許可以清醒過來,那就證明這主藥正是對症之藥了。

這對老朽來說,也有莫大幫助,可以找出治療方法來。”

南振嶽感激的道:“老丈這份大德,嶽振南永銘肺腑,感謝不盡。”

荊山毒叟呵呵笑道:“南……哦,老弟你姓岳?”

南振嶽道:“南振嶽原是在下化名,在下正是嶽振南。”

荊山毒叟口中“啊”了一聲,身子突然朝前晃動!

南振嶽聽出荊山毒叟“啊”聲有異,隨着舉目瞧去!只見荊山毒叟雙手捧頭,額前青筋暴綻,目光凌厲,朝自己四人一陣打量!

突然目光落在艾如瑗身上,獰笑道:“你……敢……暗算老夫……”

左手抱頭,右手突然一掌,迎面直劈過去!

南振嶽心頭方自一楞,不知荊山毒叟突然間發生了什麼急症,及見他懷疑艾如瑗對他暗算。

艾如瑗明明站在身邊,連手也沒動—下,正待出聲阻攔,荊山毒叟的掌風,已然劈到!

艾如瑗被他突如其來的一擊,不由大吃一驚,慌忙身軀一閃,躲開他掌風,一面急急叫道:“老丈,我沒有暗算你咯,你幫我恢復武功,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

荊山毒叟一掌劈出,口中又哼了一聲,慌忙舉手捧頭,敢情他痛得厲害,身子也彎了下去,口中哼道:“丫頭你好……”

南振嶽吃驚道:“老丈怎麼了?”

荊山毒叟突然淒厲叫道:“痛死我也!”

南振嶽瞧得大爲駭異,這斗室之中,只有自己四人,艾如瑗明明就站在自己身邊,根本連手也沒動一下,自然不會暗算於他。

就是衛勁秋、陸明慧兩人,也只是靜靜的站在邊上,不可能出手暗算,但石室中除了自己四人,更不可能有人潛入,乘機偷襲。

心念電旋,急忙問道:“老丈怎麼了?”

荊山毒叟一掌劈出,口中哼了一聲,雙手捧頭,痛得連身子都彎了下去,淒厲叫道:

“痛死我也……”

腳下踉蹌,連衝了三步,突然擡起頭來,凌亂目光,向三人面上掠過,猛地雙手箕張,縱身朝艾如瑗撲來,口中厲喝道:“丫頭……”

這一撲,其勢之猛,宛如負傷之獸!

艾如瑗已驚惶失措,此時一見荊山毒叟猛向自己撲來,慌忙朝橫裡躍了開去,口中急叫道:“大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南振嶽眼見荊山毒叟氣息咻咻,一臉都是獰厲之色,心頭大驚,橫閃一步,擋着艾如瑗身子,說道:“老丈快請住手,有話好說!”

荊山毒叟追撲過來的身子,並沒收勢,對南振嶽的話聲,也恍如未聞,艾如瑗朝橫裡閃開,他的雙掌卻閃電向南振嶽胸前拍下!

掌勢奇快,掌風奇重,前所未見!

衛勁秋急忙喝道:“南兄小心!”

南振嶽沒想到他會翻臉成仇,不但不理自己勸解,反而乘勢朝自己劈落,心頭大驚要待閃避,已是不及,遑論封解?百忙之中,只好猛吸一口真氣,提氣護胸,硬接對方雙掌!

只聽“蓬”,然一聲,荊山毒叟的雙掌,不偏不倚擊在南振嶽胸前!

這一下,瞧得艾如瑗粉臉失色,連衛勁秋,陸明慧也都瞿然一驚!

荊山毒叟這一擊,何等凌厲,南振嶽縱然仗着身上穿有師傅的金猱衣,也覺如中兩柄巨槌,自己提聚胸前的護身真氣,幾乎被他震散,身不由己的往後連退了幾步,背脊業已貼到石牆之上!

艾如瑗嚇得一顆心要從口腔裡直跳出來,急急忙忙問道:“大哥,你快運氣試試,受了傷麼?”

南振嶽略微調息,微笑道:“還好,沒什麼。”

荊山毒叟悶哼一聲,身軀翻騰,疾向衛勁秋與陸明慧兩人之間摔去。他似已無法支持,身子一歪,蓬然一聲,跌坐了下去。

衛勁秋慌忙出手把他扶住,說道:“老前輩,怎麼了?”

荊山毒叟狂吼一聲,身子從地上彈起,揮手一拳,對準衛勁秋面門直擊過去。

衛勁秋猛吃一驚,上身向左一偏,避開拳勢,駭然道:“老前輩……”

荊山毒叟一拳落空,又是大叫一聲,轉向右側衝去,反手一撩,一記“赤手縛龍”,閃電朝陸明慧的右肩抓去。

wωω ⊙Tтkā n ⊙C 〇 他當真形同瘋虎,見人就撲!

陸明慧武功較差,那想閃得開他這一記擒拿手法,只覺右臂一緊,骨痛欲裂,口中發出一聲尖叫!

荊山毒叟右手一把撈住她的右臂,雙目兇光暴熾,左手一掌。閃電朝陸明慧頭頂拍下!

這一掌要是給他拍落,陸明慧非腦漿進出不可!

衛勁秋大驚失色,要想救援,已是不及!

就在此時,只聽南振嶽大叫一聲:“老丈使不得!”

一個箭步,搶到荊山毒叟身側,右掌一託,一下托住了他劈下的左掌。

艾如瑗雙肩一晃,出手更快,早已一掌拂在荊山毒叟右肩,一手把陸明慧推開數尺,口中喊道:“大哥,荊老丈好像神志已昏,我們快把他制住了再說!”

南振嶽聽得一怔,回頭道:“什麼,你說荊老丈神志昏迷……”

這原是電光石火般事,荊山毒叟右肩被艾如瑗拂中,手臂.頓時下垂,但他卻在此時,口中沉聲咆哮,涌身一躍,右足飛起,踢向南振嶽,身形疾轉,右手一揚,劈空朝陸明慧擊去。

他當真神智已昏,敵友不辨,雙目通紅,勢如瘋虎。

但就在他一掌劈出的同時,忽感腦中一陣劇痛,雙目倏地一黑,揚起的手掌,猛地一顫,右腳堪堪飛起,一個身子砰的一聲,朝地上坐去。

不,他一屁股坐到地上,忽然大叫一聲,一個筋斗,翻了出去,頭下腳上,在地上倒立亂轉!

艾如瑗道:“快些制住他,他一定神志不清了。”

衛勁秋道:“不錯,荊老前輩確實不對!”

南振嶽眼看荊山毒叟這般情形,不禁皺皺眉頭道:“荊老丈怎會突然神志不清,真是使人百思不解。”

艾如瑗眼看大哥遲疑不肯出手,說道:“他方纔雙手捧頭,好像是一陣頭痛,接着就見人亂撲,分明痛昏了神志,我們點了他穴道,才能查看他的傷勢。,”

陸明慧插口道:“這位姐姐說得不錯,荊老前輩對我們有救命之恩,我們自然要查看他到底傷在哪裡?”

她說話之時,目光不期朝衛勁秋瞧去。

衛勁秋忙道:“姑娘說得極是。”

隨着話聲,跨上一步,駢指朝荊山毒叟點去!

荊山毒叟但覺腦中如遭斧劈,痛得他立身不住,誰料衛勁秋一指點來,突然左手支地,雙腳飛舞,連續踢出!

他數十年修爲,武功非凡,此刻神志漸失,認不清人,在垂死掙扎之際,自然發揮出他全部潛在功能!

這雙腳輪飛,朝四面亂踢,竟然勁風呼嘯,腿影縱橫,誰也無法近身。

南振嶽瞧他狀如瘋顛,心頭更急!

自己母親服了宮如玉留下之藥,目前雖可無事,但主要還須荊山毒叟從兩包藥粉中,研究出治療之藥,才能轉危爲安。

如今荊山毒叟突然在緊要關頭,中人暗算,神志昏迷不清,這該如何是好?”

他沉吟了一下,突然舉步朝荊山毒叟走去,出手如電,一指點落!

這一指,當真又快又準,艾如瑗、衛勁秋、陸明慧三人,全都看他走去,但都沒有看清他如何出手的?南振嶽乍進即退,荊山毒叟連哼也沒有哼出聲來,只見他身子一軟,立即隨着癱瘓倒地。

南振嶽擡頭道:“衛兄,對面還有一間石室,我們先去查查他傷在何處,再作道理。”

說完,抱起荊山毒叟身子,直向室外走去。

衛勁秋\艾如瑗\陸明慧三人跟在他身後,走進對面石室,南振嶽把荊山毒叟平放在石榻之上,回頭道:“妹子,你守住門口,不可讓人進來。”

艾如瑗道:“我方纔進來之時,早已關上了石板,如果有人進來,就會聽到聲音的。”

她口中說着,人已退到門口,嫣然笑道:“我站在這裡,兩邊石室,都可以照顧到了,大哥只管放心好了。”

南振嶽點點頭,就俯下身去,仔細在荊山毒叟身上察看一遍,哪裡找得出半點受傷跡象?不覺擡目道:“衛兄,荊老丈身上,一點傷也沒有。”

衛勁秋怔了一怔奇道:“有這等事?”

南振嶽攢眉道:“兄弟已經詳細檢查了一遍,實在找不出傷在哪裡?”

陸明慧道:“他會不會中了什麼細小暗器?”

她父親八臂蒼猿,是有名的暗器能手,是以懷疑荊山毒叟中了人家細小暗器。

南振嶽搖搖頭道:“沒有,不論任何細小暗器,如被打中,身上多少總會留有血痕,荊老丈似非暗器所傷。”

衛勁秋道:“方纔之事,實在奇怪,這地底石室,既沒人進來,荊老前輩怎會中人暗算?”

南振嶽道:“兄弟想不通的,也就在此……”

艾如瑗道:“大哥,荊老丈方纔雙手抱頭,喊痛不住,我想他一定傷在頭上,你再仔細找找看?”

衛勁秋道:“不錯,我們再仔細看看。”

陸明慧從身邊取出火摺子,點起油燈,擎在手上。衛勁秋幫着南振嶽分開荊山毒叟髮際,兩人仔細找了一陣,依然一無所獲。

陸明慧道:“他會不會被千毒谷主施了什麼手腳?”

衛勁秋笑道:“荊老前輩精研毒藥,哪會着了司無忌的道?”

說到這裡,突然“哦”了一聲,擡頭道:“南兄……”

南振嶽道:“衛兄可是想起什麼來了?”

衛勁秋道:“兄弟曾聽人說過,好像有一種武功,傷人無形,受傷之人,當場一無所覺,而且可以隨施術之人的心意,過了多少時間,纔會發作。”

南振嶽道:“兄弟沒有聽人說過,衛兄可否說得詳細一些?”

衛勁秋道:“兄弟也只是聽人所言,詳細情形,也說不出來,只是荊老前輩傷得奇怪,纔想起來的。”

南振嶽沉吟道:“今日來人之中,自然要算千毒谷主武功最高,但荊老丈的武功,決不在司無忌之下,不可能爲他所傷……”

突然,他想起了方纔宮如玉曾經爲了“毒經”之事,舉掌按在荊山毒叟後心,心中不禁一動,暗想:“月前東海龍王公孫敖也曾傷在她‘九轉掌’下,此女武功詭異,莫非荊老丈就是她暗中做的手腳不成?”

心念閃電一轉,接着說道:“荊老丈被兄弟點了睡穴讓他安息一陣,也許可以好轉,我們且到外面石室,再作詳談。”

大家一齊退到中間石室,南振嶽朝艾如瑗問道:“妹子,宮如玉的武功,比你如何?”

艾如瑗道:“我們五個姐妹中,大姐的武功最高了,她差不多已有師傅三成真傳。”

南振嶽道:“你知不知道你師傅有一種奇特的武功,可以傷人無形,受傷的人,要過一段時間,纔會發作?”

艾如瑗道:“不知道,我從沒聽大姐她們說起過,有這種奇異的功夫。”

說到這裡,忽然“哦”了一聲,問道:“大哥可是懷疑荊老丈被大姐做了手腳?”

南振嶽道:“我想可能如此,方纔你們還未醒轉之時,宮如玉的手掌曾按在荊老丈背心,此地並無外人進來,荊老丈突然中人暗算,傷勢一發,就神志不清,自然是一種奇異的武功所傷。”

艾如瑗低着頭,想了想,道:“是啊,大姐好像早知道荊老丈會傷勢發作似的,叫我們及早離開這裡。”

她是毫無心機的姑娘,心中想着,不覺說了出來。

南振嶽道:“她還說了些什麼?”

這話可把艾姑娘問住了!

大哥問她的話,她不能不說,但這是大姐一再叮囑自己,不能當着第三個人說的話呀2’艾如瑗面上露出爲難之色,瞧了衛勁秋、陸明慧兩人一眼,紅着臉,期期艾艾的道:

“大姐……說了許多話,只是……她說不能……”

南振嶽淡淡一笑道:“她可是說,叫你不要告訴我麼,那你就不用說了。”

艾如瑗急道:“不是啊,大姐就是叫我轉告你的,只是……只是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

她這幾句話,說得粉臉都脹紅了,一面朝衛勁秋兩人道:“衛大哥不要多心,大姐就是這麼交待我的,我不會說話咯!”

衛勁秋道:“姑娘好說,那宮姑娘既然這般交待,想是十分重要的話,在下和陸姑娘自然不便聽的了。”

說着正欲偕同陸明慧離去。

南振嶽搖手笑道:“衛兄和我道義論交,不用迴避,就是陸姑娘也是同仇敵愾,妹子有話盡說無妨。”

艾如瑗聽大哥這麼說法,正待說出經過!

陸明慧冷冷的道:“南少俠也和黑風婆有仇?”

她此話,自是針對南振嶽這句“同仇敵愾”而言,她因自己父女,那天找上烏蒙百石朝天尋仇,南振嶽明明是幫着黑風婆守衛洞府。

南振嶽自然聽得出陸姑娘話中之意,微微一笑道:“姑娘誤會了,在下和黑風婆並無淵源,只是她已在十年前走火入魔,殺害令堂的或許另有其人,在下是說姑娘令尊也……”

陸明慧嬌軀陡然一震,睜目急急問道:“我父親怎麼了?你快說!”

南振嶽道:“原來姑娘還不知道令尊落在桃花源……”

陸明慧道:“桃花源?我父親幾時到桃花源去了,難怪我到處找不到他老人家。”

南振嶽道:“各大門派被擄往桃花源的人,爲數不少……”

陸明慧尖叫道:“什麼,我父親是被人擄去的?那是什麼人擄了我父親?你怎會知道的?”

南振嶽道:“令尊等人,被囚禁在一處山腹石室之中,乃是在下親眼看到的。”

陸明慧柳眉含煞,怒聲道:“桃花源究在什麼地方?我。

找他們拚了!”

南振嶽道:“姑娘息怒,桃花源高手如雲,姑娘去了,無異飛蛾撲火,何況令尊等人,目前尚無大礙,最好能謀定而動。”

陸明慧道:“你們方纔說的桃花女,就是桃花源的主人,你也和她有仇?”

南振嶽點點頭道:“在下和桃花女有不共戴天之仇。”

衛勁秋道:“南兄從前化名姓龍,兄弟還當你姓南已是真姓,方纔又聽南兄自稱姓岳,想來南兄必有難言之隱?”

南振嶽道:“兄弟原名嶽振南,一再化名,就是爲了找到仇人下落,怕因此引起對方注意,如今兄弟已和桃花女正面爲敵,也就不用再顧慮了。”

艾如瑗笑道:“大哥原來把姓名倒了過來,嶽振南成了南振嶽,這名字取的真好!”

南振嶽道:“這名字是家師給我取的,我一天沒有手刃妖婦,一天就不用嶽振南三字。”

陸明慧道:“南少俠要幾時才找上桃花源去?”

南振嶽鄭重的道:“姑娘見詢,在下不得不說,九大門派爲了營救失蹤之人,已經派出不少高手,追查究竟,但真正知道內情的,卻只有在下一個,那是因爲在下親身歷險,剛從桃花源出來。

數日前,在下已把此行經過,秘密遞出消息。”

艾如瑗睜着雙目,奇道:“大哥什麼時候遞出去的消息,我怎會不知道的?”

說到這裡,忽然小嘴一噘,紅着臉道:“好啊,你原來還信不過我,才瞞着我。”

南振嶽道:“妹子不可誤會,此事關係重大,你那時武功已失,我原打算把你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去,暫時居住,所以沒和你說,”

微微一頓,接着又道:“家母十八年來,爲了逃避仇人耳目,隱跡嵩山,在下此行原想拜見了家母,就得趕去龍門幫。

目前各大門派的人,正在廣約幫手,在龍門幫會合,想來貴派的人,不久也可趕來,姑娘不如暫時忍耐,和大家一致行動纔好。”

陸明慧急得眼圈一紅,道:“那要等到幾時去?”

衛勁秋道:“南兄說得不錯,救人之事,固然不容遲緩,但也不能操之過急。”

陸明慧哼了一聲,低着頭,沒再作聲。

南振嶽道:“好了,現在我已經把話都說明了,妹子,宮如玉臨走之時,到底和你說了些什麼?“艾如瑗道:“大姐留下的兩包藥粉,只能支持六天時光,她要我告訴你,我們儘快離開這裡……”

“儘快離開這裡?”

南振嶽沉吟了下,道:“她怎知荊老丈不能醫我母親的病?”

艾如瑗道:“她說伯母的病,非師傅莫治……”

南振嶽陡然之間,想起那天在東雲禪寺,聽兩個和尚口氣,五臺山鐵佛寺方丈枯佛石空身罹怪疾,百藥罔效,易如冰也說過普天之下,只有他們師傅能醫。

莫非自己母親的病,也和桃花女有關?想到這裡,只覺心頭一凜,急着問道:“她還說了什麼?”

艾如瑗道:“大姐再三叮囑,務必把伯母送到荊門西門外黃家堡去,大姐會在五天之內趕來,只是此行務必嚴守秘密,不可讓人知道。”

南振嶽冷哼道:“她又是什麼詭計?”

艾如瑗望了他一眼,幽幽的道:“我相信大姐不會騙你的。”

南振嶽道:“你可知荊門西門外的黃家堡,是什麼人嗎?”

艾如瑗道:“不知道,大姐臨行之時,還留下一支銀簪,她說這是她的信物,到了黃家堡,自會有人接待。”

南振嶽突然擡頭怒聲道:“果然是這妖女做的手腳!”

衛勁秋道:“南兄是說荊老前輩了?”

南振嶽道:“不但荊老丈是宮如玉做的手腳,就是家母的病,只怕也是她獨門奇特手法所傷!”

衛勁秋怔得一怔,接着點點頭道:“依南兄之見,該當如何呢?”

南振嶽道:“這個兄弟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艾如瑗心中有話,只是說不出來,聞言擡目道:’“大哥,我想大姐也許是好意,我們還是依她的話,把伯母送到黃家堡去,她如能把伯母的病治好,荊老丈的傷,自然也會醫的了。”

南振嶽道:“宮如玉毒如蛇蠍,她的話,豈能盡信?”

艾如瑗暗暗忖道:“大哥啊,你還不知道,大姐終究也是一個女人啊!”

但她這話可沒有說出口來。

衛勁秋道:“兄弟倒有一個意見。”

南振嶽道:“衛兄高見如何?”

衛勁秋道:“如果荊老前輩沒有負傷,伯母的傷勢,他也許可以從兩包藥粉中,找出治療之道,如今之計,我們最好自然是能把荊老前輩救醒。”

他目光瞧了地下一眼,徐徐說道:“萬一……我們在—兩日之內,實在想不出解救之道……”

他似乎有礙難之處,不便說出口來。

南振嶽道:“衛兄只管請說。”

衛勁秋道:“兄弟之意,如果我們無法救醒荊老前輩,那麼伯母的病,也就無人能醫了……”

語氣頓了一頓,又道:“何況宮如玉留下的兩包藥粉,也只能支持六天時光,與其束手無方,倒不如冒險一試。”

南振嶽道:“衛兄是說,依她的辦法,把家母送到黃家堡去了?”

衛勁秋道:“兄弟說的,也只是供南兄參考罷了,這雖是下策,但也許宮如玉真能醫得伯母的病。”

艾如瑗道:“是啊,我也是這樣想咯!”

南振嶽點點頭訕然道:“衛兄說的也對,總不能眼看家母病勢惡化下去……”

突然他劍眉一剔,仰天道:“宮如玉真敢施下什麼詭計,我南振嶽劍下,也不怕他們人多!”

艾如瑗眼看大哥說出這幾句話來之時,突然滿臉殺氣,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心頭不禁暗暗一驚,忖道:“大姐真要預先佈置好埋伏,把大哥和他母親誑去,我也豁出去啦!”

衛勁秋道:“南兄,如今之計,我們還是先設法解救荊老前輩要緊!”

南振嶽搖頭苦笑道:“荊老丈如是被宮如玉的奇異功夫所傷,只怕咱們誰也無能爲力。”

陸明慧許久沒有開口,此時突然插口道:“我從前聽父親說過,武林中有一種真氣療傷之法,不知南少俠,衛少俠可曾聽人說過?”

艾如瑗“啊”了一聲,道:“是了,不是陸姐姐提起,我也忘了,我以前也聽大姐她們說過運氣療傷之術,打通人身經絡,我雖然知道一些,可惜我功力不夠,大哥,你內功精深,快替荊老丈試試!”

南振嶽道:“如何試法?”

艾如瑗道:“我們快進去,我會告訴你的。”

大家重又進入石室。

艾如瑗當先走進榻前,回頭朝衛勁秋道:“衛少俠請你過去把荊老丈扶起,給他盤膝坐好。”

艾如瑗道:“好,現在氣攻手太陰肺經,由少商,魚際循脈上行。”

她口中接連喊着“少商”,“魚際”,“太淵”,“經渠”……一直到喊到“中府”,才道:“好了,大哥,手太陰經,在行氣之時,可曾覺得有異?”

南振嶽微微吁了口氣道:“沒有,氣血暢通,一無異狀。”

艾如瑗道:“手陽明大腸經,氣由商陽上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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