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樓下幫忙沙狸招呼客人的警局同事,同時看到了阿拉伯,那個整天喝得渾渾噩噩、行將退役的老警察;豔麗笑罵道:“老鬼,今晚不是輪到你在警局值班嗎?是不是肚裡酒蟲又作祟、忍不住饞偷跑出來了------”
擠在外使館人員武田領班和兩名滄浪國黃衣武士一桌的胖局長霍百歲推杯而起,笑道:“遲到罰酒三杯,阿拉伯,你------”
豔麗的話語和霍胖子的笑聲忽然同時停頓,就像二人忽然被人一刀割斷了咽喉。窗外,月華燈光正照在阿拉伯乾瘦蠟黃的臉上。他的頭髮下、額角正中,忽然出現了,一點鮮紅的血珠。血珠剛沁出,忽然又變成了一條線。鮮紅的血線,從他的額角、眉心、鼻粱、人中、嘴脣、下巴,一路往下,沒入衣服。本來很細的一條線,忽然變粗,越來越粗,越來越粗------
衆人目瞪口呆之下,阿拉伯的頭顱忽然從剛纔那一點血珠出現的地方裂開了。接着,他的身子也在慢慢地從中間分裂,左邊一半往左邊倒,右邊一半往右邊倒,鮮血忽然從中間飛濺而出。剛纔還是好好的一個人,忽然間就已活生生裂成了兩半!
沒有人動,沒有人開口,甚至連呼吸都已停頓,眨眼間冷汗就已溼透衣服。在座的雖然都是見過大世面的大名人、大行家,但是誰也沒有見過這種怪異恐怖的事。女客們有一半己暈了過去,另一半褲襠已溼透。客棧裡忽然充滿惡臭,但卻沒有一個人能感覺得到。
也不知過了多久,顧曉刀忽然一把抓起了酒壺,將滿滿一壺佳釀都倒下肚子之後,才長長吐出口氣,道:“他來了!”
幽東早已飛奔上樓,手擎雙刀守在了樓梯口處;下雨石手捏酒杯,坐在原位眼珠滴溜亂轉地搜尋着樓下酒席上亂哄哄的人羣,從角落裡的狼形老者和虎牙小女孩兒看向居中而坐的三位血衣風翼美女,最後陰冷的目光落在門口處滿面笑容、一身珠光寶氣,自斟自飲的金衣中年人身上,再也不移開。
“誰來了?”憲兵司令公子明司令狐疑的道:“顧少,你玩什麼玄虛?”
“五年前,我的一個朋友得罪了‘天依商盟’的二當家金牙先生,向我叔父求援,說起我那位朋友,也是位大大有名的人物,李德*師------”面容俊朗的顧曉刀連喝了幾杯酒,才神情驚恐的黯然回憶道:
“那是一個嚴冬,我去‘狀元橋’接他,橋上滿布冰霜,行路的人很少,就看見李德*師從橋對面狂奔過來,就好像後面有厲鬼在追趕一樣。一直奔到橋頭,他才忽然從中間裂成了兩半。那件事是我親眼看見的,雖然已過了五年,可是直到現在,我只要一閉起眼睛,我那朋友就好像又活生生地出現在我眼前,活生生地裂開了兩半------想不到事隔五年,那日的情況居然又重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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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顧曉刀說完了這件驚心動魄的往事後,大家背上的冷汗又冒了出來。獨臂將軍萬山也一連喝了幾杯酒纔開口問道:“東野,今晚這個金牙先生明顯是衝你來的,他原以爲你在單位,夜闖警局,誰知局子裡的同事都在這裡參加你的客棧開張慶典,便殺了唯一的值班員阿拉伯,並以無上刀意控制其暫時不死,任他跑來傳警送信,如果我猜得不錯,他已經到現場了------就在樓下的客人之中------”
冷北城將軍目光掃視之中,道:“東野,你什麼時候和金牙先生這樣棘手的人物結下了樑子?不是和‘天依商盟’常有生意往來合作麼?”
眉頭緊皺,安東野極力搜索着腦海裡的記憶,就聽身旁的魚魚姐姐嘆道:“你忘了‘老鷹谷’的事了嗎?”
“是啊。”親身經歷目睹過某人光天化日搶劫“老鷹谷天依連鎖店”的辰源伯爵這時候苦笑道:“雖說當時吾友迫於形勢,但畢竟損害到了‘天依商盟’的威嚴,而金牙先生這個人心胸狹窄,眥睚必報,陰險毒辣,相當難纏,就連安天依小姐和武藏天皇對他也是忌憚三分------”
“管他金牙銀牙!敢冒犯我大哥,我先打他滿地找牙!”幽東重哼一聲,便聽樓下響起一聲“呵呵”冷笑,大家目光落處,只見靠在門口處,高瘦如柴、穿金戴銀的中年金衣人緩緩站起,慢慢向樓梯口處走來。
“他就是金牙先生!攔住他!”魚魚姑娘警覺驚呼!
霍胖子、豔麗、安不棄同時出手,三人只覺眼前人影一花,金衣中年人金牙先生已經越過三人聯手的攔截!
“原來霍胖子和兩個丫頭都暗懷武功,他們和阿拉伯到底是什麼來路?”安東野凝眉立在樓頭欄杆處,轉眼便見辰源伯爵的手下武田領班和兩名黃衣武士再度出手,試圖攔住經過身邊的金牙先生,那武田手底下的功夫固然不弱,兩個黃衣武士的身手安東野在化妝舞會上更是領教過,絕非泛泛之輩,但合三人聯手之力,竟然連對方的衣角都未觸及到,被金牙先生三個鬼魅般的移形變位躲過攻擊,鬼魅般的來至樓梯口處!
“留人!”冷北城將軍與公子楚羽同聲暴喝!
距離樓梯口最近的第五軍悍將雷黑和楚氏財閥準夫人洛城姑娘刀劍並舉,封住金牙先生的去路,幾乎與此同時,人羣中的竺洛主教沉腰坐馬,“呼”地一拳擊向金牙先生露出的後背空門。
三大高手全力一擊,驚心動魄!
也不見金牙先生如何動作,他人已不在遠處,步履絲毫沒有耽擱的舉步上樓,而留在身後的雷黑的“霹靂刀”與洛城的“玉女劍”撞擊到了一起,竺洛剛猛的拳風落空之後,將樓梯的兩根護欄擊得粉碎,幸而三人見機得快,及時收手,纔沒有誤傷到對方!
此時,金牙先生已經笑吟吟地舉步上樓,殺意隨着一級一級臺階而愈發窒人氣息!
幽東雙刀在手,一夫當關,虎立在樓梯口上方,殺氣凜然。下雨石穩坐席上,一面磕着瓜子一面不陰不陽的道:“東子,你不是他的對手,我也不是,不如咱倆聯手幹他個狗、日的。”
“吃東西也堵不住你的嘴!”幽東頭也不轉的回了某石一句,目不轉睛、絲毫不敢懈怠的盯視着越來越近的對手。
樓梯一共二十六級,走到一半的時候,金牙先生的腳步忽然停了,整個人都停在了樓道里,一動不動。這個時候大家才發現,金牙先生和幽東之間多了個狼形獠牙的古怪老人!
“師尊!”安東野失聲道!
“是你!”金牙先生似乎震了一震。
天狼老人道:“是我。”他的眼睛似乎一直沒離開對方拎在手裡的金色箱子。
金牙先生不語,天狼老人亦不語。兩個人在沉默中對峙着------
對視了過了好久,金牙先生忽然長嘆道:“我敗了!”縱身躍出窗口,“通”地跳下河裡,河裡一道白條涌起,霎間遠去,只剩下水花上幾朵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