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嘉的人品的確不錯,她和桑榆在工作上的往來一切如常,倒是桑榆知道自己的隱私在凌嘉面前曝光以後顯得有些不自在,後來從梅馨那裡得知路璐和凌嘉並沒什麼,又見凌嘉對她並無其他看法,也就慢慢放寬了心。
桑榆和秦怡依然不冷不熱的相處,以前桑榆與路璐談戀愛的時候,分開三天就能思念到天邊,可現在與秦怡交往,全然沒了那種感覺,即使分開一個禮拜也說不上有什麼念可想,桑榆自嘲是不是自己老了,怎麼對戀愛這事一點激情也沒有了?但內心深處對路璐的思念卻一波強過一波,有好幾次桑榆想去找路璐,可一來工作實在太忙,二來她現在有了交往對象,實在也沒勇氣再去面對路璐,翻來覆去一番思量後,只好作罷。
凌嘉對路璐無可奈何,這些日子的相處,她也徹底知道了路璐的性格,凌嘉給路璐的評價,就是一塊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卻也不想就這樣放過她,於是便忍着,一邊忍着一邊尋找機會好給路璐一次“致命打擊”。
機會終於來了,這天路璐講了一段熊的故事後,又開始打探凌父凌母凌哥凌嫂的境況,凌嘉被路璐問的忍無可忍,拍案而起,“你是警察局的還是派出所的?調查戶口也沒你這種調查法吧?”
“問問而已,動火傷身,別生氣啊。”
“那好,我不生氣,你把我家裡的情況打聽完了,該我打聽你了吧?你想讓我一句句的問還是你自己一股腦的說?”
“我家清清白白,沒什麼好打聽的。”
“難道你打聽我家就是因爲我家黑黑乎乎?”
路璐一下憋住了,不知道該回答什麼纔好,路璐想你家要不黑黑乎乎,你家能有現在的錢財地位?鬼都不信!但這話可不好說,路璐很糾結。
凌嘉見反問起了效果,趁熱打鐵,繼續追問:“說吧,你家的情況?”
路璐一想到家一想到父母心裡就發疼,再加上前些日子她一不小心把她和桑榆的關係抖出來,無端讓凌嘉抓住了小辮,現在又怎會回答這個問題?
凌嘉見路璐沉默,心裡多少有了點數,一般正常人哪有提到父母就回避的?她小心的問:“你父母不會知道了你喜歡桑榆吧?”
路璐臉色開始發青,依舊沉默。
這下,凌嘉心裡更有了數。
在這個開放的社會,想要知道一個合法公民的家庭狀況和成長經歷,還是很容易的,既然路璐不願說,那凌嘉就自己調查,凌嘉的想法很簡單,你把我家打聽的明明白白,我也該把你家打聽的明明白白纔對,畢竟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凌嘉想起路璐有個叫袁圓的朋友,似乎兩人是從小一塊長大的,她給路璐要來袁圓的電話,開始拐彎抹角的打探路璐的情況。
路璐起初見凌嘉突然要袁圓的電話,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她想幹嘛,電話號碼握在手裡,就是不願給。
凌嘉見到路璐煞是警惕的模樣,白眼翻了一遍又一遍,我又不是沒事搞自燃的恐怖分子,你至於這麼防範我麼?
凌嘉知道路璐吃軟不吃硬,她憋憋氣,和風細雨的說:“我現在正需要一位英語專業的人來翻譯一些文章,你朋友正讀博,算是個英語精英,水平自是不會差,我也懶得再找其他人,你放心好了,翻譯好的話,薪水不會低。”
路璐一聽有報酬,肥水不流外人田,這才爽快的把號碼給她,即刻得意洋洋的向袁圓討功,非讓袁圓請她吃飯不可。
這又惹來凌嘉一陣白眼。
凌嘉開始打着工作的名義與袁圓接觸,她第一次見到袁圓,有些想笑,因爲這個女孩太可愛了,她的長相與她的名字太相符了,圓圓的,真是看哪兒,哪兒圓;袁圓第一次見到凌嘉,有些緊張,因爲凌嘉太像白骨精了,那一身架勢就像準備拉票競選的希拉里一樣,也不知道好不好說話。
一番接觸下來,凌嘉體會到了袁圓的才情,袁圓體會到了凌嘉的親切,兩人這才放開來談。
從袁圓那裡,凌嘉知道了路璐的有關情況,獨生女,沒有兄弟姐妹,父母都是中學高級教師,家庭環境良好,3歲進幼兒園,戴過一打小紅花;7歲上市重點小學,參加過一打少兒美術比賽;12歲上省重點中學,拿過一打三好學生獎狀;18歲就讀中國最好的美院之一央美,得過兩次高校美術比賽二等獎;22歲大學畢業,學業之路可謂一帆風順,畢業後一直沒有回過家,先在某知名廣告公司工作半年,辭職後自己組辦工作室,一直到現在,也算是事業小有成。
凌嘉想着路璐的成長經歷,知曉了爲何路璐的性格會這麼傲,她確實有傲的資本,但如此傲然的個性,卻能一忍再忍的吃她的剩飯,這又是爲何?
聯想到路璐在提到父母時的隱忍不語,凌嘉閉眼思考,她四年沒回過家,顯而易見的,定是與家裡鬧翻了,一個女孩子,這四年就這樣獨身一人在這個被鋼筋水泥圍繞的冷漠都市生活下來,這期間,沒有父母的愛護,沒有他人的資助,全憑一個人乾熬着,苦戀的情人還同她分了手,磕磕碰碰一定是有過的,她要受多大的罪,吃多少的苦才能撐到現在?
凌嘉突然想對路璐好一點,但這種想法卻每每淹沒在路璐那張損人不償命的嘴皮底下,凌嘉氣惱,自己又不是路璐什麼人,幹嗎想對她好一點?比她可憐的多了去了,看她那張欠揍的臉哪有像是受過委屈的樣子?有這種想法真是瘋了!
打此以後,每逢路璐對她追東問西,凌嘉便搬出路璐的父母來壓她,路璐吃了幾次虧後學了乖,不再隨便問凌嘉問題,但熊的故事卻被她越講越離譜了,更離譜的是,不管在什麼故事裡,路璐嘴裡說出來的熊都是一個壞的生瘡的畜生,可愛的熊寶寶何其無辜?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凌嘉聽壞蛋大狗熊的故事聽的實在是太多了,條件反射一樣,她見了自己家的小熊抱枕也難免會覺得彆扭,更不用說跟熊相似的向雲天了。
秦浩沒事和瑞風的員工聊天,知道了不少凌嘉的小道消息,三個人常常一邊畫畫一邊小聲拿着凌嘉八卦,好不愜意。
會議室,幾個人一邊忙活一邊調笑。
秦浩獻寶一般的問梅馨和路璐:“你們知道凌嘉是哪個學校畢業的吧?”
梅馨上來就猜了一串:“哈佛?耶魯?麻省理工?”
“不對,她沒出國留過學。”
梅馨又猜:“清華?復旦?人大?北航?”
“也不對。”
路璐皺皺眉,說:“別告訴我是北大。”
“啊,你猜對了,真是北大”,秦浩笑眯了眼,“最瞭解對頭的果然是對頭的對頭啊!”
“去你的,她還真是北大出身啊,難怪她總是一副百年老校的德行。”
凌嘉這時正路過會議室,隱約聽到秦浩三人好像正嘰嘰喳喳的討論自己,便不由的放慢了步子,靠在門邊仔細聽,聽到路璐如此評價她,凌嘉不由的火氣直冒,什麼叫一副百年老校的德行?這是什麼比喻!
路璐想到出身北大看起來頗有貴族風範的凌嘉讓她吃蘿蔔剩飯的舉動,鼻子開始上火,她皺起鼻頭,連損帶貶的說:“中國所有高校,現在我最不待見的就是北大,從京師大學堂到現在,看看這個學校已經墮落成了什麼樣子,裡面的潛規則並不比娛樂圈少,當年填報志願的時候我還想北大怎麼不像清華一樣也設一個美術學院,如果它設立了,我極有可能在第一志願上寫北大,但現在如果讓我返回高考報志願,我絕對不會看北大一眼。我可不是吃不着葡萄就說葡萄酸,現在這些國內高校,其實都是一個德行,無所謂什麼名牌不名牌,家裡有條件的,即使上個專科出來也照樣有好工作,家裡沒條件的,上了北大也照樣賣豬肉,看看我們那些中央委員,第一學歷有幾個是名牌高校出身?呵,北大有一座博雅塔,有一口未名湖,有一個藏書豐富的圖書館,一塔一湖一圖,正好一塌糊塗,培育出來的那些以凌某人爲代表的國家棟梁也都一塌糊塗,當真是全國高等院校的典範。”
“對頭看對頭果然是不管看哪,哪裡都不順眼啊”,梅馨嘻嘻笑道:“想當年,北大也是我的夢啊,但咱們央美也不比北大差嘛。”
“這可不一樣”,秦浩說:“若問一般人央美是什麼?人家可能不知道,但一說北大,十個人裡有十個半知道那是個什麼東西。”
梅馨問:“多出來的那半個哪裡來的?”
路璐大笑着說:“秦浩肚子裡懷的。”
秦浩不可一世的說:“男人能懷孕了!我創醫學奇蹟了!”
“哈哈。”
幾個年輕人一起張狂的笑,還好會議室裡除了他們沒別人,否則一定會被保安請出去了。
路璐還沒笑完,轉頭一看就看到了凌嘉,路璐一驚,笑聲立刻在半路憋回,氣沒喘好,憋的直咳嗽。
路璐很哀怨,爲什麼她每次說凌嘉的時候都能被凌嘉逮個正着?爲什麼受傷的總是她?
凌嘉鐵青着臉狠狠剜了路璐一眼,立刻轉身而走,凌嘉形式上不跟路璐計較,是因爲她很怕自己的拳頭會不受控制的往路璐那張笑開了花的臉上捶去,在公司不比在家裡,她總要維持形象。
但這些時日下來,凌嘉也多多少少的習慣了路璐對她的不敬,這也是爲何凌嘉不立刻找路璐算賬的原因之一。
凌嘉忍着,她惱火的發誓一等有機會,定會拿起針縫上路璐那兩張嘴皮,讓她永世說不出那些損人的話來。
秦浩梅馨也看到了凌嘉,兩人嘖嘖驚歎着出了一身冷汗,他們難免雙手合十阿彌陀佛,還好他們沒說凌嘉過分的話,要不那得多難堪?至於好友路璐,那就沒關係了,鬼都知道路璐跟凌嘉是對頭,她早就破罐子破摔了,殺一個人是殺,殺兩個人也是殺,反正都是被槍斃的命,秦浩梅馨二人根本不擔心路璐。
其實也不能怪路璐他們八卦,明星緋聞美女香車從來都是人們議論的對象,人之初,性本八,一個活生生的題材放到那裡,不去八卦的人才算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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