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這麼說的？”慕容澈輕笑了下。
夫君？喊得倒是挺順口。
不過，那晚接她回府之時，他便已將其賣身契焚燬。
若是坦白小美人真正的出身，這個王國的法度斷然不會讓其只做區區妾室。
但當年之仇，一日不報，他便一日不會讓江府一家相認。
小美人是無辜的，那麼江啓明呢？
“此番對話的來龍去脈你可有全部瞭解？”
“王爺，先前之語我隔得太遠，未聽真切。不過......王妃她在外一路見什麼買什麼，還是用您的名義......”暗衛小心翼翼地擡頭看了眼慕容澈，本以爲是一副怒容，卻發現他面上雖是嚴肅，脣角竟帶着笑，“王爺，您的令牌也在她那......”
“無妨。算算時間，她該回來了。你也先回雲香齋吧。順便告知紫竹，讓他把王妃所欠之賬都還清，銀兩自取即可。本王已有分寸。”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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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雲雪回府後沒有讓守衛通報，卻隱約聽見颯颯的揮劍聲。
她將買來之物盡數放置於屋內，循着聲音竟走到了書房旁的庭院。
她悄悄行至牆邊張望着，看清了院中之人正是慕容澈。
劍若霜華，揮舞時有如白蛇吐信。
幾縷髮絲落在他的稚眉間，隨風微微拂動，略顯凌亂。已是深秋下午，額角卻有晶瑩的汗珠順着他的臉頰落下，滴打在劍上。
他挺直着背脊，佇立在飛舞的殘葉中，緩緩闔上眼感受着它落在臉上的瞬間拍打，臉上的神情微微鬆懈，緩和了冷硬的線條，卻稀罕的透出一絲疲憊。
就好像恍然墜入人間，雖有狼狽倦意，卻仍是天人之姿。
洛雲雪見慣了他勝券在握，躊躇滿志的僞裝，便先入爲主地以爲他斷然是輕鬆自在的。
原來他也有脆弱的一面，只是不爲人知，也不願爲人知。
她一時晃了眼，腳下卻突然“咔嚓”一聲。
微垂眉眼，白皙的脖頸處寒光凜冽。
她不信他會痛下殺意，但還真怕受到誤傷。
“王爺，我只是偷偷來看你練劍的，剛剛不小心踩到了樹枝......”洛雲雪擡頭委屈道，一雙水眸眨呀眨的，像天邊的星河璀璨，乖巧地似是做錯了事的孩子。
慕容澈嘆口氣，將劍一收，反手握着劍柄背在身後。
他練劍時最不喜有人打擾，可如今竟是不忍心責備她，更感到一種久違的心安。
連他自己都有些驚訝，與她經歷的樁樁件件，他到底爲其破了多少例？
“王爺？”
慕容澈被喚回了神，長劍一動，遍地枯葉席捲而起，隨風盤旋，像微醺的蝴蝶紛飛起舞。
他將劍收鞘別於腰間，抱起洛雲雪飛身上了屋頂。
洛雲雪慌忙摟住他，瞟了眼離地幾米的高度，只覺如萬丈深淵般嚇人，趕連閉緊了雙眸。
“小美人，你準備這樣摟着我多久？”慕容澈有些好笑地看着她一個勁地往自己懷裡鑽。
洛雲雪聽聞簡直氣不打一處來，手卻顫抖着不肯鬆，嗚咽着不理他了。
明明是他突然抱自己上來的！他絕對是故意的！
慕容澈頗爲意外地看着她驀然蒼白的臉色，終於還是認清了一個荒謬而清晰的事實。
她這具身子，不光暈血，還恐高......
“我聽說，你在雲香齋內一口一個夫君的喊我。怎麼？現在不喊了？”慕容澈望着她嬌柔的模樣，心裡不由升起了輕憐重惜之意，於是挑眉故意扯開了話題。
洛雲雪一愣，鳳眸中卻多了分幽怨和羞惱。
她在雲香齋內是故意說給暗衛聽的，爲的就是待他追問此事時能處於主導地位。可看慕容澈的樣子，似乎自己不喊，他便立即鬆手。這簡直是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大坑，還不忘埋起來啊。
“夫君......”
“嗯？聽不清。”
洛雲雪咬咬牙，想不明白好好的一個王爺爲什麼會這麼欠揍。
聽不清是吧！
她不打算放大音量，而是直起身子俯在他耳邊又輕輕喊了一遍。
音色很特別，不妖媚，不霸氣，也不是江南女子那種柔柔弱弱的吳儂細語，而是帶着少女的綿軟悠長。
慕容澈倏然一僵，在她驚呼聲中抱着她飛身下了屋頂。
待洛雲雪睜眼之時，已是被其壓在了牀上。
“王爺你，你這是幹嘛......”她質問的語氣硬是被慕容澈眸光中透出來的危險氣息弱化了不少。
“你都開口喊我夫君了，我自然要做‘夫君’該做的事。”慕容澈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低頭含住她小巧的耳垂細細挑逗着。
“明，明明是你讓我喊的。你白日宣......唔！”
慕容澈懲罰似的輕咬了下她的脣，“行夫妻之事，纔有夫妻之實，否則我這夫君當得可太不稱職了。”
“你不想知道我在雲香齋內都說了些什麼嗎？”
“既然娘子有心告知，那我也自當洗耳恭聽。”慕容澈也不拆穿她轉移話題的小伎倆，側身躺着挑眉看她。
果然小美人也有自己的秘密，想必是與尚書府有關。
洛雲雪見他雖然答應，但仍搭在她腰上不肯移開的爪子，只是象徵性地掙了一下就放棄了。她一五一十地將和向菱的對話乖乖告訴他，倒也不是迫於無奈，逼不得已。
這些話本就是該告訴他的，不過看他這番舉動，肯定是不準備放過自己了。
慕容澈聽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繼續方纔的舉動。
“我都告訴你了，一點也沒隱瞞。王爺，你可不可以放開我？”洛雲雪帶着最後一絲希冀，羞憤開口。
然而她的羞憤在慕容澈看來完全是嬌嗔。
“夫妻之間應當沒有隱瞞。”慕容澈愛憐地撫過她滑嫩的面龐，“娘子這般坦白，我定然要給予娘子意料不到的獎勵。”
洛雲雪腦子一時沒有轉過來，隨着身上忽而一陣清涼，她再明白已是來不及了。
她一點也不覺得這是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