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真立刻捂住嘴,現在他對鬼神什麼的,信得很。
林蒿閉上眼睛:“我休息一會兒,到家後再叫我。”
林蒿如今搬到林真家旁邊的一棟宅子中,兩家捱得很近。房子是三皇子找的,目的就是讓林真照顧林蒿。他不知道林蒿是林真的“堂弟”,只以爲自己的小麒麟剛剛入世單純得很,需要讓人照顧指點。而林真是唯九知道林蒿麒麟身份的人——其餘七個是那天活下來的侍衛,全是三皇子的心腹——又與林蒿有着同科之誼,年歲相當,由他來照顧林蒿合情合理。
“很累?”林真疑惑地問。
林蒿合着眼皮道:“三皇子借走汕子幫他潛入太子的宮殿。汕子離開我行動的話全靠我的精神力支撐,精神力消耗太大,我頭疼。”
“看來你家神仙大人也不是全偏寵你,竟然從另外的地方限制你。”林真雙手摸上林蒿的太陽穴,輕柔地按摩起來,“現在有沒有感覺好一點兒?”
“恩。”林蒿乖巧地應了一聲,“真哥,你對我真好!”
“傻話!”林真溫柔地道,“我是你哥哥,當然要對你好了。”
因爲公交馬車的籌備,林真和林蒿正式進入三皇子的陣營,讓太子和大皇子都憤恨不已。太子做事越來越肆無忌憚越來越猖狂,嚴重挑戰了皇帝的忍耐底限。最終太子爆發了,帶着支持他的人發動了逼宮。
京城的局勢很緊張,街上走動的行人和叫賣的商販幾乎看不見,碩大的一個京城變得冷冷清清。林真騎着馬剛剛出城門,路就被一羣蒙面的黑衣人堵住了。
“林大人。你想去西大營搬救兵嗎?不用那麼麻煩了。”爲首的黑衣人啞着嗓子道,不過仔細一聽,還是能聽出他的原聲,“太子有命,請林大人跟我們走一趟。”
“呵呵。”林真笑了,“你們以爲本官是傻子嗎?跟你們走,本官還用命嗎?”
林真指着黑衣人:“若你們真的是太子的人。怎麼會做賊子打扮。也太可笑了吧?”
爲首人聲音不變道:“既然林大人不樂意,就休怪我們無禮了。”
說罷,黑衣人紛紛亮出了武器。除了刀槍,倒是沒有弓箭手。這些人以爲他只是文官,沒有將他太放在眼裡。
林真笑容不變:“江微文,你真以爲我是一個人出來搬救兵的嗎?”
爲首人大駭。聲音也變回了自己的聲音:“你怎麼知道是我?”
林真道:“不裝了?還是自信能夠殺了我,保證你勾搭大皇子的事情不會傳揚出去?”
江微文的聲音從牙縫中憋出來:“你知道的倒挺多!”
林真豎起右手食指搖了搖:“錯了。我知道的不多。真正知道很多的人是三皇子。”
“不可能!”江微文叫了起來,“他怎麼會知道我和大皇子暗中串連的,我父親可是他最信任的姨夫。”
“三皇子信任你父親卻不信任你。有句話說得好,若要人不知道。除非己莫爲。你當初在京城才子聚會上針對我和林蒿,以爲我們沒有看出來?”林真嘲笑的目光讓江微文氣得胸口發悶,他以爲將三皇子與林真一干人耍弄在手中。哪知道人家早就看穿了他的底細,反而他像小丑一樣沾沾自喜。
江微文惡狠狠地盯着林真:“知道又如何。只要大皇子登上皇位,裴元思自身都難保了,還能耐我何?”
林真呵呵直笑:“你不會天真的以爲我們知道了你的底細還會讓年知道我們的佈置吧?”
江微文聞言臉色大變:“該死,你只是個誘餌,另外的人已經出西大營了。”
“呵呵,還沒有笨得徹底!”
江微文立刻對手下道:“我們走,留下一個送林六元上路。”
林真嗤笑:“想走,沒那麼容易!”
話音落下,林真猛地從馬上飛起,手中石子呼嘯飛出,點中一個又一個黑衣人穴道,落到江微文的馬上,一手掐住他的喉嚨:“這就是小看人的下場。”
江微文瞳孔猛烈收縮,想不到林真除了文才好以外還會武,點穴這種技能在江湖中已經失傳了,他怎麼會懂得?失算了,真是失算了。虧自己以爲隱藏得好,結果早就被人發現,成爲他們計劃中的一部分。
“要殺便殺,公子我皺一下眉毛就不姓江。”江微文咬着牙,輸了就是輸了,讓他求敵人放過他一命的事情,他絕對不會做。
“呵!真硬氣!”林真嘲笑地道,“你命好,有一對好父母。你父親用他的功勞跟三皇子做交換,換了你一條性命。你以後要多孝順自己的父母啊!”
江微文心中劇震,他以爲自家父母最看重的是大哥,最喜歡的是二哥,自己這個小兒子就是多餘的,自己根本不受他們喜愛重視——這也是他選擇投靠大皇子而不是和父兄一起幫助三皇子的原因之一,叛逆期的中二青年嘛——想不到,他們竟然會爲了自己將從龍的功勞輕易地讓出去!這一刻,江微文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眼睛有些澀,鼻子有些酸,恩,忍住!
林真這一邊有心算無心非常順利,三皇子那一邊在林蒿的幫助下有驚無險。不得不說太子這一邊的豬隊友太多了,計劃還在籌備階段就泄露了出去,不但皇帝知道了,大皇子知道了,三皇子也知道了,三人都趁這個機會制訂了相應的計劃,最後鹿死誰手,就看誰的手段高明瞭。
太子是第一個被炮灰的,他被心狠手辣的大皇子一刀給砍了,皇帝看得睚眥欲裂,雖然他對太子很失望,要廢了太子,但他絕對沒想過殺兒子。老大心胸狹隘。太狠太獨,若是讓他當了皇帝,他的幾個兒子能有一個活着嗎?老皇帝當即發動自己安排的後手將大皇子以及他的一干同黨擒住,三皇子暗中出手,吞掉了好些皇帝不知道的大皇子和太子的暗中勢力。皇帝畢竟年紀大了,身體早就不行了,這老年靠着名貴的藥材支撐着。這一下打擊讓他徹底倒下了。剛剛下詔書退位將皇位讓給三皇子沒兩天,老皇帝就over了,讓三皇子傷感之餘更加開心。做一個頭頂有太上皇壓着的傀儡皇帝怎麼及得上自己當家作主?
三皇子要給老皇帝守孝二十七天。登基典禮便定在了一個月後。雖然還沒有正式成爲皇帝,有功之臣還是要封賞的。林真一步登天,成爲右丞相,官位只比甄善遄的老爹左丞相低一等。最讓羣臣無語的是林蒿被新皇帝封了個臺輔的職位。而臺輔是做什麼的,沒人曉得。最後皇帝說了。臺輔位列超品,等同王爺,不過沒有實權。這一決定讓朝堂很是熱鬧了一陣,御史差點兒把林蒿說成了蠱惑皇帝的佞臣。不過皇帝拿出“證據”,證明林蒿乃是先皇遺落在民間的龍子後,沒有人再唧唧歪歪了。四皇子和五皇子都封王了,這位也是先帝兒子的可憐少年只封了一個不知所謂的“臺輔”。也挺可憐的。帝王家的事情,他們這些臣子就不要管了——可憐的老皇帝,死了還要被兒子這麼利用。所謂身份問題是三皇子苦惱了兩天揪斷了好幾根頭髮想出的辦法,誰讓林蒿着孩子堅持自己是他的臺輔,而且不願意參與朝政,自己只有想辦法讓他名正言順地成爲自己的臺輔。
“少爺,綏遠侯府來人了,找你回去。”松煙小跑進來跟林真回道。這段日子,他跟着自家少爺跑來跑去,圓臉小了一圈,下巴殼都變尖了。
“有沒有問找我回去做什麼?”林真不想回綏遠侯府,他現在很忙,哪有工夫去應酬綏遠侯府那些人。怎麼?看着自己成爲丞相了就想來拉攏自己?以爲自己真稀罕家族嗎?
“石管家問了,據說老夫人要不行了,想要見你。”松煙回答道。
林真擱下筆:“老太婆要死了?真是突然呢!準備好馬車,再讓石管家把庫裡那枝百年人蔘拿出來,我要回家做孝子賢孫。”
松煙轉身急吼吼地找石管家去了,林真慢騰騰地踱出屋子。對於老綏遠侯夫人,他沒有任何好感,更何況她找不死晚不死,偏偏這個時候死。明明自己可以一展報復了,卻不得不爲了個他守孝丁憂三年,簡直耽誤事兒。
林蒿從外面回來後正好看到林真的馬車的消失在拐角。林蒿好奇地詢問了石管家一句,知道是綏遠侯府來人找林真,而老綏遠侯夫人重病快死了。從石管家的口中,他知道了這位老夫人屬於不作不死。明明京城裡的氣氛都那麼緊張了,這老太婆非要選第一天出門到寺廟上香,理由是她夢到她孃家兄長了,怪她沒有照顧好她侄女。結果呢,這馬車一出大街就被太子的判兵給撞上了,不但連累大孫子林奇受了傷,二兒子也被判兵所殺,老太太白髮人送黑髮人,受不了打擊,一下子就倒了。前半個月老太太一直昏迷着,綏遠侯府已經開始準備後事,結果今天老太太醒了,一開口就是要見林真這個被分出府的孫子。
林蒿歪着腦袋想了想,決定跟上去暗中看看情況,雖然對老太太沒有感情,但她畢竟是他上一輩子的祖母,就去送她最後一程吧!
林真被綏遠侯府的大管家接進府。下人們看向林真的目光全不一樣了,全是討好的巴結的。下人們都沒有想到原本在府中那個病貓兼透明人一樣的二少爺出府後竟然展露崢嶸,不但獲得了數百年都沒有達到的六元魁首,現在還成了最年輕的丞相,官職比綏遠侯府的當家人還大,而府中正經的繼承人大少爺現在不過是個舉人,跟二少爺的地位差得太遠了。下人們現在非常羨慕當初被他們同情不是的石管事,人家現在可是相爺府的管家,宰相門前七品官,人家現在的身份碾壓他們。有一些跟石管事有親戚關係的人已經找上石管事,想請他幫忙,也到二少爺的府上去。
林真冷冷一笑,這些狗眼看人低的牆頭草,他纔不會要。他寧願要乞丐當手下,也不要綏遠侯府的下人。
老綏遠侯夫人靠在軟墊子上,臉色紅潤,看起來跟沒生病一樣,可所有人都知道,老太太這是迴光返照。
“真小子,你終於來了。來,到祖母這裡來。”老太太看到林真進門,立刻對其道。她本想擡手招呼林真,但已經沒有力氣擡起手了。
林真沉默地走到老太太的牀前。
老太太艱難地伸手捉住林真的手,對守在屋子裡面的小輩和下人們道:“你們都出去,真小子和正則留下。”
綏遠侯夫人因爲侍疾從佛堂裡面放了出來,此刻冷冷地瞪了林真一眼,不甘地帶着庶子庶女走了出去,至於二太太和他的兩個兒子都在給二老爺守靈,沒有來看望老太太。對於這個拖累自家男人慘死的婆婆,二太太恨不能掐死她,哪有心情給她侍疾。
“孩子,我對不起你!”見屋子裡面只剩下包括自己在內的三個人,老太太拉着孫子將愧疚全部倒了出來,“如果不是我幫着掩蓋真相,你十幾年來也不會生活得那麼苦!明明是侯府嫡子卻頂着庶子的名頭被送出府,還使得你們母子成爲仇人。”
“你說什麼?”林真和林正則都大吃一驚。林真還好些,他除了吃驚並沒有太大影響,畢竟他沒有將林家人當做親人,而林正則就不好了,這個消息無疑是個炸彈,將其炸得魂飛天外。
老太太已經開了口,就決定將真相全部說出來:“正則,真小子確實是我們侯府的嫡出少爺,是你和鄧氏的親生兒子。當初青苑臨死前害怕鄧氏會對她的孩子不利,便讓人偷偷調換了兩個孩子。我知道後,又幫她掃了尾。因此,真兒纔是你與鄧氏的兒子。”
“你說什麼?”房門被推開,綏遠侯夫人滿臉猙獰地瞪着屋子裡面的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