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非常黑暗,真正的伸手不見五指。而且系統爲了增加難度做了設定,無論玩家拿出火摺子還是夜明珠,最多隻能照見身邊半尺的地方,襯得前方更黑暗,更讓人心裡發憷。還不如不照。
不過這樣的困境對榮綠湖和城主沒有影響,他們都習慣了用神識,山洞裡面的景象清晰地呈現在兩個人的腦海中。兩個恩輕鬆地走着,避開了前來抓捕他們的人。
“楚停香在前面,要去同他匯合嗎?”城主問榮綠湖。
“不去了。楚停香是個麻煩體,跟在他身邊容易被蝙蝠公子抓到。不如暗地裡揀便宜。”榮綠湖拒絕地道。實際是因爲她的神識比城主強了千百倍,早一步發現除了楚留香外,他身邊還跟着另外一個人。一個女人,披着楚留香的外套,但掩不住她那柔和而別緻的曲線,那修長而美麗的腿。她的皮膚宛如白玉,臉色因爲終年都見不到陽光而蒼白無比,她的五官精緻美麗,是一個美人,但卻無端讓人害怕。她沒有眼睛,她的眼簾部分被人縫了起來,變成了一片平滑的皮膚。變成了一片空白,絕望的空白!她若是個很平凡、很醜陋的人,縱然沒有眼睛,別人也不會覺得如此可怕。但她的美卻使得這一片空白變得說不出的悽迷、詭秘,令人自心裡發出一種說不出的恐怖之意。
榮綠湖記得這個女人給自己取名東三娘。對於這個女人,她頗爲同情,但沒有打算上去幫忙。有楚停香這個憐香惜玉的聖母在,她肯定不會接受別人的幫忙了。說起來,她比起蝙蝠島的其他人要幸運了許多。只少她遇到了能夠救她脫離地獄的人,而其他人最終同着地獄一同毀滅。
兩個人轉了一個方向,朝山洞深處走去。半晌,城主開口道:“……蝙蝠島的女人都如同那女人一樣?”
榮綠湖道:“都是一些可憐人。你的白雲城需要人手嗎?若是給他們一個安定的能感受到陽光的地方,他們絕對會忠心於你。”
城主:“我會讓人安排。”
兩人繼續在黑暗中前行,沒有人能夠發現他們。兩人順利地找到廚房,將裡面的美食美酒打包了一通。廚房的餓人將這一情報上報給蝙蝠公子。蝙蝠公子將這一黑鍋又扣到了楚留香的身上。
“……你們都很聰明,只可惜無論如何都已活不長了……”
黑暗中的聲音會放大無數倍,但這道聲音未免太大了一些。而且悶悶的,感覺很奇怪。
榮綠湖指了指石壁,果然石壁上鑲嵌着銅管,直埋入石壁深處。聲音是從這銅管裡發出來的,傳入前方一個石室之中。兩個人察覺到石室中有七個人。
“楚停香、胡鐵瓜、張四、勾子長、英千里、高姑娘和東三娘。”城主道。“要幫他們嗎?”
榮綠湖:“再等等!”
至少要在最危急的時刻出現,方得讓人感激涕淋。
銅管中的聲音與楚停香等人交談幾句話後,突然道:“久聞楚香帥輕功妙絕江湖,不想內力也如此深厚。若能與我爲友,何愁不能雄霸天下。只可惜……”
說到這裡,他語聲忽然停頓。彷彿在嘆息。但突然間,這嘆息聲就變了。變得說不出的尖銳。驟然聽來像是一種聲音,但仔細聽來,卻又像無數種聲音混合在一起,一聲接着一聲,越來越快,又像是千萬柄刀劍互相在摩擦。銅管也被震得起了迴應。整個山窟都似乎震動了起來。沒有人能忍受這種聲音。連城主也皺起了眉頭。那聲音彷彿有千百根針在刺着熱病的耳朵,又從耳朵鑽入心裡,撕裂着人的神志與精神。
城主抽出長劍,朝着石壁一斬,銅管被嶄斷。聲音噶然而止,只丟下一句恨恨的“葉仞山”,山洞中恢復了死寂。
石室的門打開了,一身狼狽的楚停香舉着火摺子出現在門口,他全身也已溼透,看來更是疲倦不堪,但嘴角卻帶着笑。
“葉城主,綠湖姑娘,多謝二位援手。”
城主避過楚停香的禮,清冷地道:“無須多禮,那聲音也干擾到了我們!”
胡鐵瓜的聲音從石事內傳了出來:“老臭蟲,快來看看英前輩,他好象很不好。”
楚停香丟下一句“抱歉“閃身進了屋子,城主與榮綠湖跟着走進去。石室中大部分人已經清醒站了起來,雖然狀態不太好,惟有英千里最慘。他的頭已被自己撞破,兩隻“白衣神耳”也被扯了下來。他只剩下了一隻手,自然不能掩住兩隻耳朵。何況,“白衣神耳”是用合金打成再嵌入耳骨的,傳音最靈敏,他就算能用手擋,也擋不住那音波。他剩下來的一隻手緊緊抓住勾子長的手。這是他要抓的逃犯,他無論是死是活,都絕不會放過他!
楚停香嘆了口氣:“英前輩的白衣神耳乃是金屬打造,更易傳遞聲音。他所受到的傷害比我們要大。“
榮綠湖走上前:“讓我看看吧。”
楚停香驚訝:“綠湖姑娘是大夫?”
榮綠湖笑回道:“算是吧!我是萬花谷傳人,萬花谷醫道一脈緣自大唐醫聖孫思邈,每個底子都會一點醫術”
楚停香摸着鼻子疑惑:“萬花谷?我怎麼沒聽過這個門派名?是隱世門派嗎?”
榮綠湖恩了一聲:“是隱世門派。香帥之所以沒有聽過,因爲萬花谷早已經不涉紅塵,這一代只有我一個行走江湖。”
“我說老臭蟲,你廢話那麼多幹什麼?別影響綠湖姑娘給英前輩治療了。”
楚停香尷尬地笑了笑,退到一邊。
榮綠湖飛快地檢查了一遍傷者,拿起白衣神耳給英千里安在耳朵上,連續刷了幾個技能。衆人就看見了神奇的一幕,英千里額頭的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兩隻耳朵也重新安好。
楚停香拉過本想偷偷離開的東三娘,問道:“綠湖姑娘,你看看東三娘,她的眼睛能治嗎?”
“能治!”不過是眼皮上開兩刀的問題。
東三娘喜極而涕,然而她的淚水卻能夠流出來。
胡鐵瓜的眼淚也幾乎忍不住要流了下來,乾咳了幾聲,大聲喝道:“張四。你少裝孫子。還賴在那裡幹什麼?”
張四嘆了口氣,坐起身道:“我不是裝孫子,我簡直就是個孫子。你們走吧,我走不動了,反正英千里和勾子長也要人守着。”
英千里忽然張開眼睛:“原……”
原少莊主的身份被揭穿了,一羣人與原少莊主在海邊對峙。金小姐撲過去。將原少莊主撞下懸崖。她想帶着原少莊主一起殉情,一點兒也不考慮原少莊主的心情。不管人家是不是想死。兩隻如同白玉雕成的手腕在最危急的時候抓住了兩個人。榮綠湖和城主縱身從岩石後面跳了上來。
“真是不知所謂的女人。”榮綠湖毫不憐惜地將金小姐丟給胡鐵瓜,纔不管對方身上有傷,腦袋裡面有包。她最不喜歡這種吃着碗裡看着鍋裡的女人。也只有胡鐵瓜這樣的賤男人,纔會喜歡同樣賤女人的金小姐。真爲高姑娘不值。
“城主與綠湖姑娘,多虧了你們!”楚停香心有餘悸地抹了把汗。他們根本沒有證據證明原少莊主就是蝙蝠公子,任原少莊主死在蝙蝠島的話。回到陸地,無爭山莊肯定會找他們的麻煩。
“舉手之勞。”榮綠湖笑道。“楚大俠,原少莊主雖然建立了蝙蝠島,但罪不至死。不如由我和城主將其送回無爭山莊,相信原老莊主知道兒子做的事情後一定會對其嚴加管束,不讓其再出來禍害武林了。”
楚停香大喜,他原本就不知道該怎樣處理原少莊主,榮綠湖的建議剛剛好,立刻笑道:“那就拜託兩位了。”
城主點點頭,將昏迷的原少莊主交給跟隨在身手的手下,冷聲道:“白雲城的船停靠在港口,你們可以坐船離開。”
“太好了!”胡鐵瓜高興地叫,“不用困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等死了。城主,你是我們所有人的大恩人。若是有酒的話,老胡一定敬你一壺。”
城主嫌棄地掃了其一眼:“我不喜歡喝酒。”
胡鐵瓜將城主當做了好兄弟好朋友,聽到城主說不喜歡喝酒,立刻纏上城主,嘴巴不停地給城主講喝酒的好處:“酒是個好東西。一醉解千愁,喝了能夠讓人忘記所有煩惱……金樽清酒鬥十千,玉盤珍羞直萬錢……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
城主被其弄得煩了,乾脆走人。
楚停香好笑的看着兄弟被打擊得垂頭喪氣地回來,不厚道地問:“你有閒情去纏葉城主,怎麼不去照顧金小姐?”
胡鐵瓜:“不是有人照顧她嗎?”
楚停香:“金小姐和你的關係最親密啊!”
胡鐵瓜泄氣地道:“她心裡面喜歡的人是原少莊主,寧願跟他死愛一起。”
“還有高姑娘呢?不是我說你,高姑娘對你深情一片,心裡面也只有你一個。你若有心,就對她好一點兒吧!”
胡鐵瓜聞言轉身,視線立刻就落入一雙倔強又飽含神情的眼中。
“也許你說得對,我應該安穩下來纔是。”
“原少莊主,既然醒了,就不要再裝昏迷了。”榮綠湖有趣地打量着俊美的少年,這孩子實際在他們跟楚停香說話的時候就醒了,卻裝着昏迷,連楚停香都沒有發現他的異常。
原少莊主坐起身,動作優雅:“多謝兩位相救之恩。”
榮綠湖眯着眼睛笑了笑:“口頭感謝無法表示少莊主的誠意吧?”
原少莊主:“等我回到無爭山莊必定奉上重禮。”
榮綠湖道:“少莊主客氣,重禮什麼的,不必準備。我有件事情需要少莊主幫忙!”
“……”
船回到了陸地,榮綠湖沒有將原少莊主送回太原,而是將他帶到了百花樓。她很想看看,原少莊主和花七童一個極惡一個極善的瞎子湊在一起,到底誰影響誰。
………………
終於又有客人上門了。這次上門的客人有着自閉傾向,是一個很害羞很冷漠的少年。少年不喜歡說話,榮綠湖用了眩光回溯術,才知道了少年的經歷。
少年叫做安心源,在繪畫方面非常有天賦。十五歲之前,少年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有着疼愛他的父母。然而一次意外,少年的父母去世了,少年受不了打擊,得了自閉症,每天將自己關在畫室裡面,除了畫畫,不做其他事情,也不與其他人交流。少年父母的朋友收養了他,但對他的病卻束手無策。父母的朋友年紀比少年的父母大了兩輪,沒有多久就去世了,將少年交給兒子楊文意和媳婦照顧。楊文意對此無所謂,反正家中有保姆,少年每天除了畫畫也不多事,只要讓保姆盯着少年按時吃飯睡覺就可以了。楊文意的妻子張雪卻對少年的到來非常不滿。她覺得少年是來瓜分楊家財產的,對少年敵意甚重,卻不知道少年的父母給其留了足夠豐厚的財產,足夠少年富足地過完一生。張雪一心將少年趕出楊家。
楊家除了少年、楊文意和張雪,還有一個三歲的孩子楊書札,小名喳喳。喳喳是楊文意前妻留下的孩子,張雪早就對這孩子不滿意了,當着楊文意的面,她總是一副關心這個孩子的模樣,沒有楊文意在場,她的態度就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張雪想到一個主意,利用喳喳這個孩子將安心源趕走。
張雪用錢收買了家裡面的保姆,平時由她和保姆虐待喳喳,然後將一切推到安心源身上,說是少年有暴力傾向,喜歡虐待孩子。因爲孩子還不能清晰地用語言表述事件真相,而且楊文意工作太忙,沒有進行調查就輕易相信了兩個女人,一怒之下將少年趕出了家門。完全沒有意識到他這一舉動對少年來說是多麼大的打擊,從而造成了少年之後的悲劇!(未完待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