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沒有人任何人出現。
第五天,沒人來詢問他們,更沒有人來送飯和水。
第六天,蘇薇苦笑,再這樣下去,他們等不到逃出去,恐怕就要餓死在這了。
他們不是沒嘗試過逃跑,但是兩個人的內力都被封住,鎖住手腳的鐵鏈也是嚴嚴實實的玄鐵,再者,這個屋內布有結界,沒有內力的情況下,想逃跑簡直是癡人說夢。
“你還好嗎?”
莊瑾看着蘇薇蒼白的臉色,皺眉問到。事實上,他自己的情況也不太妙。兩人的傷口沒經過任何處理,又幾天滴水未進,這會都是一副臉色慘白,氣息虛弱的樣子。
他們現在的狀態,就是解開鎖鏈恐怕也難逃出去。抓住他們的人是故意這麼做的,封住兩人的內力,先給他們一點甜頭,再消磨他們的意志,等到他們最虛弱的時候,再亮出鋒利的獠牙。
“我沒事。”蘇薇喘了口氣,說到。太久沒喝水,她的嗓子已經啞的聽不出原來的聲音了。
那粗礫的聲音劃過耳畔,莊瑾一陣心疼,他嘴角緊緊的抿起,努力柔聲道:“時間差不多了,他們應該馬上就會派人來接觸我們了,再忍一忍。”
把他們抓起來的人必定是有所圖,莊瑾不信那些人會閒的無事,費這麼大力氣抓來的獵物就這樣白白放着,只不過是在熬罷了,看誰更有耐心,看誰更能忍。
蘇薇點了點頭,她也知道這個道理。只不過如果今天再沒有人來送水,她恐怕就堅持不住了。她現在已經能聞到自己嗓子裡的血腥味了。
讓莊瑾猜中了。午飯的時候,終於又有人出現。那是一個女人,全身上下都捂得嚴嚴實實。
蘇薇和莊瑾同時戒備起來,那女人卻沒有多餘的動作,她輕輕的掃了兩人一眼,似是在嘲笑兩人的反應過度。
“你是誰?”莊瑾冷聲問。
她沒有回答莊瑾的問題,反而將目光在蘇薇身上轉了一圈,然後眼睛一彎,露出個意味不明的笑,隨後乾脆利落的出門了。
她不回答自己的問題,也在預料之中,莊瑾並不在乎。蒙面女人一走,他立刻動手打開了食盒,他現在不求脫困,只求能讓兩人恢復一些體力。
可一打開食盒,他的表情卻僵住了,偌大的食盒裡,還是隻有一碗清水和一個饅頭。
蘇薇見他臉色難看,往前探了探身子,見到食盒中的東西時也是一陣沉默。
“混蛋!他們簡直欺人太甚!”
莊瑾的拳頭狠狠砸在地上,語氣中的怒意幾乎要化爲實質。
蘇薇嘆了口氣,擡起手腕,鎖鏈嘩啦啦響了半天,才觸到莊瑾的手,“別浪費力氣了,有總比沒有好。”
莊瑾咬緊牙,他本來以爲可以用水沖洗一下蘇薇的傷口,可現在看來,這點水連喝都不夠。此時他無比想將那個藏在背後的人糾出來,把他碎屍萬段。
他把饅頭掰成兩半,把稍大的那一份遞給了蘇薇,又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水,剩下的大半碗都放在了原地。
蘇薇看出了他的心思,推辭道:“你不用這樣,我能堅持的住,而且你自己也有傷……”
莊瑾固執地保持着遞饅頭的姿勢,“讓你吃你就吃,少說點話,保存體力。”
蘇薇被他的眼神看的心裡又酸又軟,心裡有一種情緒悄悄的升起,不過立刻就被她壓下去了。
她接過饅頭,衝他露出了一個他最喜歡的笑容,“謝謝。”
莊瑾不知道剛纔那個送飯的女人是誰,但是蘇薇一眼就認出來了。她和二十四號兩個人在暗影島這麼多年,對彼此都十分熟悉,只一個背影,蘇薇就能確定是她。
二十四號會出現,就說明暗影島的人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那他們很快就不用遭這份罪了。蘇薇一邊啃饅頭,一邊垂着眼想。
當眼前的事物開始模糊的時候,蘇薇心裡一沉,沒等到暗影島的人出現,她的傷竟然先一步加重了。
被箭穿過的肩膀,始終沒好好的處理,現在發炎高燒也不奇怪,蘇薇一邊猜測着他們到底什麼時候會出現,一邊努力的抵擋着睡意。她現在要是睡過去了,能不能醒過來就不好說了。
“水……”
早在她臉色不對的第一瞬間,莊瑾就已經把她攬在了懷裡,只見她面色慘白,唯有兩頰燒的通紅,眼睛迷濛一片,乾裂的嘴脣撕開了小口,一點一點的滲出血跡。
“蘇薇?蘇薇!你怎麼樣?”
莊瑾知道她這是傷口感染導致的發燒,可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心痛焦急的看着她。
蘇薇迷迷糊糊的看見上方的人,才意識到自己被莊瑾抱進了懷裡,她本來想說自己沒事,別擔心,可其實她說出口的只有一個字:“水……”
莊瑾急得兩眼通紅,恨不得以身代之,此時聽到她喃喃的聲音,立刻擡手去取那隻碗,拿到手裡才發現,那碗裡已經空了。
眼前是蘇薇神志不清的臉,周圍是一無所有的牢房,莊瑾一咬牙,將蘇薇換了個姿勢,用右手將她攬住,然後擡起左手,狠狠的咬了下去。
他用了那麼大力氣,動脈一下被刺破,汩汩的血順着手腕淌下來。莊瑾將手腕放在蘇薇的嘴邊,輕輕道:“張嘴。”
蘇薇嚐到了嘴邊的血,她下意識的咂了咂嘴,然後被濃重的血腥味嗆得咳嗽。
她從小在暗影島中長大,對血的味道再敏感不過,這味道讓她下意識的恢復了一瞬間的清醒,她看見,莊瑾的臉就在上方,他臉色雪白,襯的兩道眉愈發漆黑,嘴角殘留着鮮紅的血跡,一雙眼睛裡滿滿都是焦急與擔心,蘇薇能看出來,那是真心實意的擔憂。
“你在幹……”
她費力的勾了勾嘴角,可問了一半就被莊瑾冷冷的打斷,“別說話,快喝。”
莊瑾的血流進她的嘴裡,蘇薇直直的望着他,莊瑾也一動不動的和她對視,眸光凜冽的眼眸裡有擔憂、關心和憤怒。
她下意識的品味了一下嘴裡的味道,莊瑾的血是熱的,甜的,和她見過的那些都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