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假期的最後一天,紀巖跟紀香到縣城去賣山上挖來的那根棒槌。K縣是聞名聞名遐爾的長壽之鄉,前些年大大小小的中草藥店也充斥着街頭巷尾。隨着社會的發展西醫的盛行,很多小規模的中藥店被擠兌的無以爲計,只能關門倒閉。現今存留下來的大都是中藥的老字號,有實力,有品質,有信譽。
姐妹倆頭天晚上就商量好挑着正街的兩家大藥房,找到各店的經理,把包好的東西拿出來,經過專門人士的鑑定,得出結論和價錢,兩相比較了下最後敲定再賣給誰。
據兩家綜合得出的結論,這指粗的參約莫有四十年左右,屬於二等野山參,品質中上等。第一家最高出到三萬四千元,第二家可以給三萬五千元。
貨比三家,當然是價高者得。
以現在的物價水品而言,這筆錢絕對不能算是小數目,尤其是姜家堡這樣的小地方,完全可以夠做很多事情了。
紀家到現在都還住着茅草房,自家連口井都沒有,吃水還得到公用井去打。拿回了這筆錢後,全家坐在一起商量,首先解決的就是這兩樣。
不過,蓋新房和打井同時進行卻有些不大合適。一來是這季節,十月份的天兒說冷下來也挺快,萬一哪裡耽擱了沒完工,再凍了地那就整個冬天就都得住露天地兒了。二來也是太過扎眼,現在家裡開個水果蔬菜店是挺賺錢,可畢竟沒開上多少日子,賺錢能賺到哪裡去,難免會讓人起疑心。畢竟挖到棒槌賣了三萬多塊錢的事不想被外人知道。
前思後想,最終還是決定先挖井,這水井相比較起來容易些,時間也短,挖好了就可以用,省得大冬天再去外頭挑水,一刺一滑的怪費勁。
房子可以轉過年開春了再蓋,那時候天氣也暖和了,錢上面有了這幾個月的積攢,別人也不容易起心思。
不得不說全家老少在這件事上還是挺謹慎的,可俗話說的好,這世上沒有透風的牆。饒是紀家人加了小心,可到底還是被人給知道了。
十一長假過後,紀巖帶着曬乾了的五味子去了學校,勤工儉學的數量扣除以外,她還額外賣了三十多塊錢。班上跟她一樣超額完成任務的同學並不多,賣了好幾十的更是屈指可數。
開學的第二天班主任老師黃雲成就自己油印了套試卷來了個臨時考試,三個班一百六七十份卷子他硬是沒耽誤正常上課,抽空一天就給批出來了。
班主任同任課老師的區別就在於被動和主動,大鍋飯和開小竈兒的差距。做爲二班班主任兼數學老師,黃雲成可以就着便利隨時隨地給自己班上的學生加個晚餐宵夜。
晚自己上,他把這次考試題型難點單挑出來反覆的解析,用他習慣性的碾壓方式,一遍不行兩遍,兩遍不行三遍,直到每個人都說沒問題了,這才往下進行。
一個半小時的自己課,臨到末尾的幾分鐘講解終於結束,黃雲成臉上難得的不再苦皺皺有了笑面兒:“這次的考試總體來說比之前有所進步,尤其要表揚的是幾個考到九十八分以上的同學,就我看來這次題不難,只有個兩分的多選題有些偏,其它的我都講到過,沒得分就不應該了。”這次的卷子滿分一百,丟掉兩分在他容許的範圍之內。
“……着重表揚下紀巖同學,這次她考了滿分,很不錯,大家都要向她多學習。你們看看人家,放假勤工儉學也沒耽誤學習,五味子摘的最多,成績考得最好,個個要都像她一樣,那我真是少掉老了白頭髮了。”反射性的摸了把常年油乎乎緊貼着頭皮的那稀稀疏疏的頭髮,可能也覺得粘手順帶往衣服上蹭了蹭。
底下坐着的衆學生面無表情,暗裡早都吐翻了。有這麼個班主任也不能說不好,至少都練就了身不動如山的本事。
鈴聲響起,學生們碌碌續續走出教室,操場上停放自行車的車棚裡涌進了不少的人。
紀巖得了表揚心情倍兒爽,看誰都挺順眼,連帶着打招呼都帶着笑面兒。
“紀巖同學今天的心情挺不錯,是不是有什麼好事兒,說來聽一聽?”
身後陡然響聲的男聲讓紀巖稍愣了下,隨即回頭:“向老師,怎麼——你也上晚自己啊?”都問到門口兒了,她不放聲也不好,可是又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個體育老師放學後不回家,呆在學校裡蹭什麼晚自習,純粹沒事找事幹呢吧?
“哦,今天我趕着寫份教案走晚了。你那腳好些了吧,回家有沒有好好上藥休息,傷筋動骨一百天,可不能馬虎大意了。”
“已經好了,謝謝向老師關心。”紀巖開了車鎖出了車棚,準備回頭跟向俊鬆打聲招呼先走,剛回頭就見他已經動作迅速的推了車緊跟了出來。
“紀巖同學,我同你一道走。”
紀巖很是意外的愣了下,勉強應了聲:“哦,那好啊。”
向俊鬆並不是當地人,他在東街那片租了房子,小鎮上的房子租金便宜,一個月八十塊錢,房東老太太還管給做飯,只要額外再交點兒伙食費就行了。
姜家堡子跟紀巖般大般兒的姑娘小子差不多有七八個,同年紀上初三的有五人,平常下了晚自習都會約好了一起往家走。可是今天其他四個看見向俊鬆跟紀巖在說話,以爲有什麼事要談,也就沒等她,騎了車先走了。
小鎮跟城市不一樣,到了晚上八九點鐘大街上已經沒有什麼行人了,路燈又沒幾盞,出了學校大門眼前的亮度就直線下降。
周圍盡是昏暗,只交叉路口哪家門頭房前的白熾燈還亮出一圈兒光亮,身旁偶有後走的學生行色匆匆的騎車駛過,夜晚的正街寂悄悄。
“我從這邊走了,向老師再見!”紀巖騎在車上,單手揮了揮。
向俊鬆絲毫沒有拐彎的意思,依舊差了半個車輪的跟在後頭,嘴裡隨意道:“那幾個學生都走沒影了,你們家那邊的路太黑,反正我也沒什麼事兒,送送你。”
紀巖想要說不用了,可聽他的口氣肯定而非疑問,壓根兒沒有爭詢她的意思。就算她真的拒絕,恐怕也不會改變他的決定。
熱心會讓你覺着溫暖感動,可太過熱心那就惹人厭了。尤其是不分場合,不分身份的熱情更加讓人心喜不起來。
夜色下,紀巖的臉色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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