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月拿到劇本的時候,有些愣。
大概沒想到自己的處.女座這麼快就要到尾聲了。
雖然劇組裡有她不太喜歡的許靈宛,可突然的分別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不過接受劇本確實是每個演員應該做的。
想起提前離開,就好像一個人生命的結束,把這些天經歷的一切都回憶了一遍。
蘇明月才發現她的回憶裡只有一個人,那個人看向她時,眼神裡總是帶着盈盈的笑意,極盡溫柔。
她終究還是明白了,謝澤對她是不同。
至少算是朋友。
至少在這個世界,她突然離開,還有人會記得她。
想到這裡,蘇明月的臉上有了笑意。
許言齊接到劇本的時候還有些懵,他們籤的約是按照集數,一開始也知道,蘇明月的角色是個小配角,可是這麼快結束,還是有些捨不得,特別是想到那個的何璟耳邊吵吵還有些煩的何璟。
只有紅狐表情沒什麼變化,主人去哪,他就去哪,保護主人就是他的任務。
今晚註定有人高興得睡不着,也有人難受得徹夜難眠。
蘇明月沒想到,她竟然會是後者。
睜開眼,看到清晨的陽光,只覺得陽光無比的刺眼,讓眼睛酸酸的。
等到推開門,看着門把手上熟悉的保溫盒。
看向對門的時候,眉眼裡有了幾分不同。
雙手捧着保溫盒回到房間。
一打開保溫盒,就聞到一股子的香味,是麪條,麪條上躺着一個荷包蛋。
不知道爲什麼,蘇明月的眼睛有些紅。
那句話像是詛咒一樣,圍繞在她的心頭,謝澤喜歡她。
剛放進嘴裡的麪條,還沒來得咀嚼,就吐了出來。
疼得蘇明月用力的掐着胸口,整個人直接從高腳椅上摔了下去。
在疼痛中,蘇明月隱隱約約好像看到了什麼。
只能依稀看到兩個人影,是她和謝澤,再想要看仔細一點,那股子的疼痛就消失了,她恢復了平常。
蘇明月擡手擦掉嘴邊的污漬,站了起來,繼續坐在高腳凳上吃着沒吃完的麪條。
還真是個狠人。
蘇明月總感覺這麪條的味道,和上次在食堂吃到的有些相像。
是屬於記憶中的味道。
等到蘇明月從樓上下來的時候,謝澤已經坐在了化妝間裡。
即使謝澤上了妝也蓋不住眼底的烏青。
直到何璟驚訝的聲音響起,“許言齊你昨晚去偷人了啊,黑眼圈都要掉地上去了。”
許言齊有些無語的看向沒心沒肺的何璟,有時候真不知道,這個人腦子裡是不是豆腐渣。
“你丫蛋疼啊,話那麼多。”許言齊伸手推着人的肩膀,要把人推去上妝。
手就被人給抓住了,何璟反射弧級長的,尖叫了聲,“啊!你不會是因爲蘇明月殺青了,難受吧。”
許言齊不耐煩的回答道,“啊對對對!”咋就想不明白,會和這缺心眼關係好。
可許言齊不知道,有些人善於用笑僞裝自己的情緒,何璟就是這樣的人。
何璟伸手,勾住許言齊的胳膊,拍了拍,“又不是這部戲之後不聯繫了,難過什麼,我不是你兄弟了。”
“誰難過了我可沒難過。”
何璟搖着頭有些無奈,“是是是,我難過了。”
“何璟老師你可是個男人,流血不流淚的,怎麼能難過。”
方纔吃了那麼大一虧,許言齊怎麼可能不討教回來。
聽着耳邊嘈雜的聲音,蘇明月定定的看着謝澤,不經反問自己,他會難過嗎。
謝澤像是知道蘇明月心裡所想一樣,“會。”
蘇明月詫異的擡頭,視線交織在一起,四目相對。
蘇明月咬着牙,含着笑,“我這個角色可是謝將軍的白月光硃砂痣。”
謝澤很想告訴蘇明月不止是謝嶺樹的白月光硃砂痣,還是他謝澤的,可是他怕嚇到蘇明月。
終究還是忍了下來。
這場戲,算是蘇明月目前的殺青戲。
楚明月依舊穿着那身紅裙,就如同初見時的模樣。
那樣的勾人。
楚明月作爲望月樓的頭牌,自然會在除夕那日,登臺表演。
那晚萬人空降,到處都被堵得水泄不通。
就連當今的聖上都微服出了宮。
這是最好的刺殺時刻。
望月樓的所有人,現在就是一盤孤立無援的棋子。
他們的家沒了,國沒了。
可週國這裡依舊燈火通明,就好像帶去戰爭的不是他們一樣。
這讓他們如何能忘,如何敢忘那些過往。
楚明月輕笑着,用力拉扯着脣角。
跳起了最後一支舞,報着必死的決心,她得殺了周帝,爲死去的千千萬萬楚國人民報仇。
這纔是她作爲公主應有的使命,這纔對得起她當了那麼久的公主。
楚明月手裡的劍,冒着寒光,發出錚錚的聲響。
目光在場裡搜索着周帝的位置。
可惜他們的人被發現了,只能提前開始刺殺行動。
人羣中的謝嶺樹揮舞着劍身,護送着周帝的離開。
楚明月頭上的紅蓮花被人撞落在地上,赤着腳用力追趕着。
直到一箭飛了過來,準確無誤朝謝嶺樹刺去。
楚明月的腿腳就像是不受控制一樣,撲到了謝嶺樹的懷裡。
謝嶺樹傻愣着看着懷裡的嬌軟美人,那一剪箭他是可以躲過的。
蘇明月嘴裡含着血,胸口處一陣溼潤,大抵是因爲在軍營裡,她對這個人就有了別的想法。
他是個好將軍,周國可以沒有周帝,但不能沒有謝嶺樹,謝嶺樹纔是周國的根本。
而眼下,楚國已經成爲周國的一部分,如果沒了謝嶺樹,還會遭受下一場的屠殺。
戰爭只會帶給平民苦難,作爲楚國的公主,她不能讓她的人民再次進到戰爭的苦難之中。
楚明月滿手的血,抓着謝嶺樹的黑袍,一雙嫵媚的桃花眼,終於真誠的笑了起來,“將軍,我叫……楚明月,楚國……的楚。”
謝嶺樹用力握緊了楚明月的身體,不停的呢喃道,“我知道……我知道……”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楚明月的身份是假的,他打聽過***裡並沒有叫明月的女乾女。
而他們楚國卻有一個掌上明珠喚爲明月。
謝嶺樹緊緊的握着蘇明月的手,輕聲說道,“月明看嶺樹,風靜聽溪流。”
…………
“月明看嶺樹,風靜聽溪流”取自張九齡《耒陽溪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