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18.com 二十五章 異域
夜裡雖然有老解的命令,但隊員們還是偷偷溜出帳篷,有膽大的還想跑去幻象存在之處探索一番,只不過老解沒讓他們如願。??老解人在外頭守着,聲稱敢跑進幻景的傢伙,就準備捲鋪蓋走人。??老解的理由是他們所處地方的是沙漠，這裡一直以來總有人迷路、失蹤，哪個不要命的私自跑去冒險，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總之，整個夜晚，都沒人跑進幻象，老解的話夠狠，尤其是對考古工作者而言跟具威懾力，能參與這次的考古工作，是極難得的機遇。?
夜裡，營地裡的人都很興奮，大半夜還跑出帳篷看這詭異景象，以至第二日早晨起得比以往都晚。??第一個醒來，爬出睡袋到帳篷外伸展肢骨的人，做了一件事情，將全帳篷裡的人都喚醒了。??很快，整個營地的人都醒了，跑出帳篷，望着四周，臉色蒼白。?
李弘昨夜一夜都沒怎麼睡，第二日早上，聽到外頭騷動，他最先出去，出去後也沒返回喚醒翊棠和解晉，這兩人是被其他人給喊醒的。?
一出帳篷，李弘就覺得奇怪，還擡手看了手錶，確認了時間後，他就明白了外頭的人爲什麼騷動。??此時已經是早上七點多，按平日天早就亮了，而此時天色卻昏沉沉的，灰濛濛的，以至看不清站在旁邊的那些人的臉。??這還不是最怪異的，最怪異的是昨夜那些景象還在，散發着微弱光芒的粉塵已幾乎尋覓不到痕跡。??而遠處那些本該是或本沒有遺址堆地地方，卻出現了古代的建築與街道，比昨夜都來得更爲真實而具體，這已經不是半透明的，而是有了實體，真真切切，就在前方。??這樣的幻象。??不是一處，兩處。??而是將整個營地都籠罩了，時間彷彿從昨夜便停止了，而他們也彷彿是從昨夜便拖離了現實的時空，存在於一處異域裡。?
沒有人驚號，這回真正是嚇呆了，營地裡的人圍簇在一起，由於前些天部分人員離開了。??營地暫時也就只有地質隊與考古隊駐紮，總共不足三十人。?
地質隊的羅隊長見到這種情景，說他想去找找外圈駐紮地士兵，而老解說現在誰都不要亂動，都呆這裡，他先跟外頭的人聯繫。??老解回帳篷打了電話，他打去士兵地營地，接通了。??電話裡全是嗚嗚的風聲，極爲滲人。??接電話的人跟老解說遇到了特大沙塵暴，大家都呆帳篷裡不要外出，等沙塵暴過去後，再出來。??老解握電話的手抖了兩下，對方接下說的話。??老解都沒了反應。?
從這通電話，可以瞭解到沙塵暴從昨日黃昏重新襲來，而且極其猛烈，猛颳了一夜，到早上都還沒消停的跡象。?
老解將電話掛了，看向跟他進帳篷的解晉與李弘，這兩人臉色極其凝重，顯然也聽到了部分通話內容。?
“暫時先別說出去。??”?
老解輕聲交代。??他不希望發生失控地事情，告訴帳篷外的人實話，不是理智的選擇。?
“我們在幻象裡嗎？”?
解晉顯得難以置信。?
老解點了點頭。?
是的。??他們全都在幻象裡。??隔離了一個真實的時空。?
“現在怎麼辦？”?
李弘從口袋裡摸煙點上，神情倒很平靜?
“只能等待。??營地裡食物和水都很充足。??”?
老解說。?
“等待什麼？”?
解晉問得很激動。?
是的，等待什麼？他們在幻象裡，他們不在一個真實的空間裡。?
“等待沙塵暴過去。??”?
老解說得毅然。?
他本能的覺得，幻象地出現與沙塵暴有關，等這場沙塵暴消逝後，他們或許就能逃拖出困境，眼前這些迷惑人心的景象就此消失，他們也回到現實之中。?
“或許，我可以去找下我父親。??”?
李弘說這話時，表情認真，並不是在說玩笑話。?
十年前，身處沙塵暴中的是老解，而前往幻象的是他父親，他們處於不同的空間，而現在，李弘清楚了，他自己也在幻象裡。?
“李弘，這樣的事情，已經超出了我們地認知，不要以常理去推斷。??”?
老解現在很混亂，但老解也還沒失去理智，不能讓任何一位隊員離開，在這樣的情況下，必須全部都在一起。?
“隊長，地質隊的人打算去找士兵的營地。??”?
翊棠匆忙進了帳篷，並帶來了個壞消息。?
老解急忙出去，將羅隊長喚到一邊，告訴羅隊長具體的情況。??羅隊長壓根不信，老解便讓羅隊長親自與士兵營地通話。??通過話，羅隊長人也傻了，好一會兒才振作起來，問老解有什麼好辦法。??老解說了兩字：等待。?
“我們知道方位，沒可能走不出去。??”?
羅隊長本着科學至上的精神，而且本身也掌握一定的科學知識，決定什麼幻象，什麼怪事都kao邊站。?
“不行。??”?
老解態度強硬。?
“食物和水都很充足，至少也得給我原地等一天，再做其它打算！”?
老解下命令。??雖然說不同行業，可老解有資格管羅隊長，因爲他是此次工作的負責人之一。?
“這種大氣和光一起搞的鬼玩意，最多能糊弄古人，我們好歹也是現代人，講點科學行嗎？”?
羅隊長脾氣看來有些倔。?
“那你認爲你現在出去會看到什麼？”?
李弘擋下羅隊長的怒火，他知道必須得有人說服這人。??否則如果羅隊長真帶隊離開，那麼考古隊地人也會選擇冒險而不是等待。?
“羅隊長，你遭遇過沙塵暴嗎？”?
李弘反問。?
羅隊長好歹還沒失去理智，他知道李弘說地是正確的，老解做地決定也是正確的。??無論他如何不信現在所見到的東西，也無論這是什麼鬼玩意在搞怪，正在發生特大沙塵暴。??他想帶隊員去哪裡？?
說服了羅隊長，而羅隊長也勸隊員先回帳篷。??等待這種怪異現象消失。??至於考古隊，都很聽從老解的話，老解在新疆考古界裡很有威望，老解讓他們不要亂跑，最好回帳篷裡等待，便也都打消了前去幻象裡探看地念頭。?
像昨夜一樣，人們坐在帳篷外。??望着前放那些怪異的景像，最處地緊張過後，大家便都拿相機拍照，有幾位考古隊的隊員，更是對這些彷彿被複原的古代古城形象做繪圖，想將它們都記錄下來。?
昨夜解晉便用照相機試過拍照了，發現確實無法成像，他和翊棠決定不放過這樣的機會。??便都拿筆紙做繪圖。?
最古怪的，要屬李弘的反應，他即不拍照，也不繪圖，甚至不再像昨夜那樣盯着那些幻象，神情凝重。??他很冷靜的站在一旁抽菸。??一根接一根，製造煙霧，讓身邊所有人都得吸他地二手菸才罷休。?
翊棠專心致志將這些幻景畫下，他覺得這搞不好真是古代的場景再現，因爲房子的修築材質與形制很符合對西域古城遺址相關的考古描述。??翊棠畫了佛塔，畫了低矮的平房，畫了平房一旁高大的城樓，也就在畫城門的時候，翊棠收了筆，擡頭看旁邊的解晉。??解晉也正看着他。?
“你看到了嗎？城樓上有人影。??”?
翊棠小聲問。?
“你那是錯覺。??”?
解晉否認。?
“不是。??你注意看，不只一個。??”?
翊棠很肯定自己視力極好。?
就在翊棠手指地地方。??那座城樓，有一些人影在晃動，要好說爲什麼那麼遙遠卻能看見這些細節，那是因爲整個城樓突然有光滲出,詭異非常。?
見到這一切的，不只是翊棠，還有其餘的人，他們驚呼一聲，激動的交談，想要去前方看看的念頭就又冒出來了。?
此時已經是正午,李弘將菸蒂丟地上踩滅,決定去找老解，見李弘行動，翊棠覺得有戲也跟上了。?
老解人也在帳篷外，自然覺察隊員們此時正蠢蠢欲動，見李弘過來，也大概料到李弘想說什麼了。?
“我獨自一人過去看看。??”?
李弘說。?
“不行。??”?
老解很乾脆。?
“一旦覺察不對勁，我絕對不會再往前一步。??讓我去，或是等會由其他隊員過去。??”?
李弘這是在跟老解談判。??李弘說得沒錯，照這樣的情景，隊員們絕對會私下行動，人地好奇心是很要命的。?
“李弘，我和你一起去。??”?
解晉不知道什麼時候人已經跟過來，並且聽了老解與李弘的交談。?
老解看向兒子，再看向李弘，然後是圍簇在他身邊，臉帶渴望的隊員，十年前的場景，在此時重現了。?
圍簇在老解身邊的是考古隊的人，而地質隊的人已經結伴要前去了，各自身上還背好了物資。??老解很清楚，他管不住這些人了。?
“十年前，我和李維漢也曾見在這裡見到這樣的景象，當時維漢跟兩位隊員前去探看，那之後再沒回來。??我只說一句話：想過去的人，生死自負！”?
老解這句話說得極嚴厲，他這話如炸彈一樣，在隊員裡炸開了。?
原來隊長當年也見過這樣地景象，原來李維漢當年是因此而失蹤地。?
一部分人員跟老解回了帳篷，也有一小部分人跟解晉和李弘選擇前去探看，包括翊棠。??他們背上食物和水，怕於昏暗中失散，便都手拉着手，走進那惘然不可知的所在。?
憑藉着身上帶地照明工具，李弘等人走近城樓。??此時地質隊的人也在那邊聚集。??李弘走過去與羅隊長做交談，羅隊長見是李弘還有點吃驚，這小子剛開始還很穩重的勸告他，誰知道也帶隊過來。?
“士兵營地的方位在前頭，我和隊員們剛做了下演算，再走個三四十米，應該就到了。??”?
羅隊長說時並用說指了指城門的方向。??顯然要往前再走就必須越過城門。?
“李弘，我們營地不見了。??”?
翊棠激動的走過來。??對李弘大聲說道。?
李弘回過頭，往他們適才前來的方向回望，哪還有什麼營地影子，原本營地地所在處，現在是一片林叢，密麻無比，與朦朧昏暗的四周融爲一體。??看不到邊際。?
羅隊長也看到了，大吃一驚。?
“現在怎麼辦？”?
地質隊與考古隊地成員此時都慌亂了，他們根本沒意識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景，本以爲如果走不出去，還可以回營地，不嘗試一下，壓根不死心。?
“羅隊長，你們的儀表還能起作用是嗎？”?
解晉問。??他並不慌亂。??決定前來時，他便真的做了決定，生死自負。?
“可以。??”?
羅隊長將自己的指南針遞給解晉，這儀表沒有異常的痕跡，顯然可以用。?
“那好，我們進城門去。??”?
解晉看過指南針後。??說得很毅然。?
“我先過去探路。??”?
李弘出聲制止。??他的打算是自己打前陣，一開始就不應該一大幫人匆匆跑過來。?
在見過後面地營地成爲一片林叢後，李弘已經隱隱意識到，他們想走出去並不那麼容易。?
“李弘，你別逞英雄，要去，我跟你一起去。??”?
解晉不打算揀便宜。?
“隊員裡必須有個人領導。??”?
李弘謝絕。?
“阿晉，我們再想想辦法，要過去，大家一起過去。??”?
跟着解晉過來的慧敏。??由於太緊張。??聲音發顫。?
“兩個人才有照應，我跟你去看看。??”?
翊棠說得悠然。他搭李弘肩膀。??一幅兄弟要入地獄我陪你做伴好了的表情。?
李弘看了翊棠一眼，並沒說什麼，反倒是對解晉跟羅隊長吩咐：?
“要是我沒回來，那就是走不出這幻境，你們最好沿原路回營地。??如果沒猜錯，返回我們剛纔所在的營地，應該更容易些。??”?
李弘做了交代後，從解晉那拿走指南針，便朝前方几米外的城門前去，翊棠見李弘過去，便也很欣然跟隨。?
翊棠之所以做這樣的決定，並不在於他認爲自己有爲集體犧牲小我，完成大我的精神，而是純粹的好奇心害死一隻貓。?
這樣地境遇，翊棠很確定以後不會再有機會遇到，這是神是怪是荒誕是詭異，無論是什麼玩意，他都想看個明白，那扇門後，到底有什麼。?
李弘步伐很大，翊棠行囊太重有些吃力的跟在身後，李弘走至城門口，一點遲疑都沒有就邁進，翊棠見李弘進去，就想跟尾隨，誰知道李弘這混球竟突然回過身來，偷襲翊棠。??在這時候了，翊棠怎麼也不會去想到李弘會對他下黑手。?
翊棠躺在城門外痛苦呻吟時，李弘的聲音傳來，他說完話,便踏進了光芒之中。?
“往前沒路，前面是一片火海，你們都不要進來!”?
“李弘！你他媽的混蛋王八蛋。??。??。??。??。??。??”?
等翊棠爬起身來，門口哪還有李弘的身影，翊棠怒得破口大罵。?
城門內，與翊棠彷彿身處於兩個世界的李弘，正平靜望着燃燒地混亂城市和天上不時劃落的炙熱火團。??他決定進來，因爲只有他是必須前進的。?
十年前，他父親進入幻象裡看到了什麼呢？是不是也是這樣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