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志一聽,又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連連點頭道:“那敢情好!那敢情好!你費心!我就指望你了!”
李晨冰出門之後扭頭對方漢民小聲說道:“鄭志這傢伙屁股傷口裡面有個空腔,只需要把傷口切開一點,用鉗子探進去,只要夾住彈頭尾部,拔出來就行了!
可是……”說到這裡,李晨冰又打住了。
方漢民本來聽的挺開心,以爲鄭志的問題不大,但是聽李晨冰一句可是,他的心一下又揪了起來。
“怎麼?”
“彈頭打在他的骨盆的時候,可能已經變形了,要不然不會卡的這麼牢,如果是在醫院的話,就會切開一個大的傷口,一點一點的把變形的子彈給撬出來,儘量不傷及更多骨頭!
但是這裡沒這個條件,我也沒有足夠的手術器械,這樣做的話,就成了一個大手術了!同樣也有風險,因爲切開傷口的時候,一不小心就可能傷及他的神經!
所以我只能儘量把傷口開的小一點,強行把彈頭給拔出來,這麼做的話就要看鄭志的運氣了,如果子彈變形不大的話,他應該恢復很快,但是如果子彈變形嚴重的話,他這條腿就算是好了,以後也會受影響!走路不會太利索,而且不能用力蹦跳,也不能承受太大的重量,要不然的話骨盆會受不了!”
方漢民想了想,點頭道:“我知道了,不管怎麼樣,都比取不出來子彈要強得多,你幹吧!現在就開始準備!”
李晨冰點頭答應了下來,開始着手準備起手術所需的東西去了。
這時候範星辰走進來,嘿嘿笑着說道:“這倆傢伙真是鬼使神差,跟及時雨一樣,咱正急的沒招,這倆貨居然從天而降了!我聽說他們來的時候,傻乎乎的一頭闖入了我家,讓家父好一陣折騰,這才避開了盯着我家的特務們,把他們連夜給送到了船上!”
“對了,伯父對你抗命怎麼說?”方漢民沒接他的茬,立即對他問道。
李晨冰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乾笑了一聲道:“還能怎麼說!生氣唄!讓派來的人把我臭罵了一頓,還能咋樣!不管了,這都是小事兒!
不過我老爹也覺得石板鎮並不是個好的藏身之處,這裡的人還是太多了,我們這麼多人擠在這裡,難免不會出什麼紕漏,一旦走露風聲,軍統就可能將我們一網打盡!
對了,還有一個不好的消息,軍統這次非常震怒,把我們留在重慶的那些弟兄們,都給抓走關了起來,估計都要吃不少苦頭,想要從他們口中挖出我們的下落!
不過我們是臨時起意來的這裡,除了小四川知道我們來了這裡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我們的下落,軍統沒能抓住小四川,家父已經安排人把小四川給保護了起來,這兩天就把他也送出城!
小四川是本地人,不會引起太多人注意,你放心吧!
還有你新認的那個小兄弟,叫什麼……陳二狗,對!就是二狗,也到了我家,他不是我們特務營的老兵,沒人認識他!軍統也沒關注他!
家父說這個二狗人不錯,雖然你認識他時候不長,但是前天晚上一聽說你暴露了,二狗兄弟當時就瘋了,死活都要趕回張家店,說要死也跟你死一起!你哪兒撿來了這麼一個小兄弟?”
方漢民聽罷之後,把路上碰見陳二狗的事情給範星辰簡單說了一遍,範星辰聽罷之後也是感慨不已,點頭道:“好吧,我知道了,我會安排人回去的時候,請家父送他回家!不會虧待這個小兄弟的!僅憑那天他對你的那份情誼,我就不能讓他再流落街頭!”
“既然伯父覺得我們這裡不安全,那麼眼下你有什麼合適的地方沒有?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必須要儘快離開這裡,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軍統可能正在把搜索的目標放在石板鎮這邊,我們不能在這裡拖時間太長!”方漢民聽着院子外面的聲音,對範星辰問道。
“有!家父已經替我們想好了,眼下重慶這邊,實在是太危險了,家父的意思是我們不能再呆在重慶這邊了,最好是能離開重慶一段日子,等這邊風頭過去之後,家父負責把史玲送出城,你也不必再進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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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在瀘州合江縣那邊,還有一些產業,另外合江那邊有山,消息閉塞,而且當地也沒有多少駐軍,僅有的一支駐軍,聽說前些日子已經調離了合江縣,我們可以先去合江縣躲一些日子,起碼等着老劉和鄭志的傷好一些再說!你別太着急了!”
方漢民知道合江在哪兒,合江就在重慶西南方向的瀘州,地處瀘州東南角,跟重慶區劃交界,順着長江逆流而上,便可抵達合江,長江把合江縣分成南北兩部分,縣內基本上都是山區,人口密度不大,倒是一個不錯的藏身之處。
本來方漢民是不願意走的,他好不容易來到了重慶,圍着重慶轉了一圈了,可是卻未能進入城區,史玲還被困在市內,而他卻只能留在市外,兩個人距離這麼近,但是卻始終不得相見,這讓方漢民實在是覺得很不甘心。
但是扭頭看看跟着自己的這些弟兄,他不由得哀嘆了一聲,現在的情況容不得他不暫時退讓,張家店一戰,他們把事情鬧得太大了,斃傷軍統和警察據說六十多人,換誰都會瘋了,更何況是眼下囂張至極的軍統,他們更不可能吃了這個啞巴虧就算了。
所以他眼下就算是不顧自己,也不得不先顧及這些弟兄,這些弟兄都是爲了他,才走到這一步的,要不然的話,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已經紛紛踏上了返鄉的道路,甚至有些人可能已經回到了他們的家鄉了。
可是現在這些弟兄卻爲了他,集體成爲了當局的背叛者,成了當局通緝的對象,他不管再怎麼捨不得離開重慶,眼下就算是爲了這些弟兄的安危,他也必須要先顧及這些弟兄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