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鎮的宅邸,客廳。
西門落停嚴重懷疑,雲遮月的失蹤他脫不了關係。
皇甫鎮聽後哈哈大笑,西門落停以爲他故作姿態,然後就要否認了。沒料到他卻道:“實不相瞞,雲遮月確實是我們從遮月山莊請下來的。”
皇甫大人真是妙筆生花呀,這個請字可圈可點。西門落停笑而不語,只道:“那雲夫人現在何處?”
皇甫鎮道:“就在回京城的路上,雲夫人被人劫去了。”
西門落停聞言沉默不語。
“西門公子不信?”
西門落停道:“在下只道,皇甫大人很愛惜自己的官聲,是斷不會撒謊的。只是此事聽起來太過匪夷所思,讓人不得不有所猜測,虎口奪食,誰有這麼大的能耐。”
“西門公子所言不錯,當今武林,能從我皇甫鎮手裡搶人的,更有幾人。所以,這個疑問,還是留給你破解吧。”
西門落停感覺這個話題已經到頭了,多說無益。遂道:“還有一件事,要請教皇甫大人。”
“但說無妨。”
“洪均府上的家丁剛子,失蹤多日了,在下想找他回來。”
“唔,這件事我知道,是五毒門的人抓了他。那邊我可以說上話,一會兒我就吩咐他們放人。”
西門落停抱拳道:“如此多謝皇甫大人,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皇甫鎮又是一陣哈哈大笑,道:“不是你欠我一個人情,而是我還你一個人情。所以不必糾結。”
“此話怎講?”
“西門公子在法國不惜代價,替我保護江可兒周全,本人不勝感激,豈非欠你的人情更大嗎。”
西門落停從他的話裡聞到了一絲醋意,微微一笑,道:“在下愚鈍,彼時見同族女孩受辱,施以援手均出於本性,並沒有替皇甫大人出頭的意思,故此不敢貪功。”
皇甫鎮心理委實強大,聞聽此言居然沒有一點兒羞慚之色,道:“西門公子的動機是什麼不重要,這並不妨礙我對你的感激之情。求同存異,君子和而不同,不是很好嗎。”
“皇甫大人高見,在下領教。”
“好說。”皇甫鎮停頓了一下,又道:“我知道你跟雲夫人的關係,其實安危冷暖就在一念之差,本來我們就不是天敵,合作就可以化解一切矛盾,我期待他們做出明智的選擇。”
西門落停道:“這話我得好好想想,因爲我不知道皇甫大人說這番話時,代表的是官府,還是天神會,亦或是別的什麼。”
“代表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雙贏,各取所需。坦白講,我真心希望在未來的某一天,我們不至於刀兵相見,生死相搏。”
西門落停道:“向公理讓步,是我樂於做的;但向私慾妥協,恕難從命。”
說罷轉身走了。
回到兩江會館,西門落停提議大家搬回洪府。
綠竹擔心剛子的下落,又不便聲張,用眼神瞧着西門落停。
西門落停道:“放心吧,那些盯梢的人,目的不是咱們這些人。”
一說要搬家,最興奮的是青白雙龍,話才說了一半,二人就急不可耐地收拾隨身物品,搶先去了。
綠竹抻着西門落停的衣袖,嬌嗔道:“公子,你昨晚掐我脖子弄得人家好痛,我的東西就由你幫着拿吧。”
她這番話顯然是說給白蘭聽的。
紅梅和餘蛟瞄了西門落停一眼,不由竊笑。心想昨晚不知道上演了什麼浪漫故事。
白蘭扭頭收拾東西了。
西門落停道:“行呀,替你搬行李,就算將功補過吧。”
綠竹小聲道:“看來你找到剛子了?”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大家回到洪府,剛子果然已經在家裡了,而且屋裡屋外已經打掃乾淨。
青白雙龍頭一個進來的,兩人搶佔了洪均的臥房。
西門落停道:“師叔,洪大人夫婦雖然不在家,但咱們畢竟是客居。現在剛子是一家之主,大夥的居室,還是讓他分配吧。”
洪府的房間很寬裕,所以沒費事就安排妥了,按照禮數,洪大人夫婦的臥房和書房沒有動。
青龍顯然不高興,抱怨道:“老子本來想沾沾四品大員的喜氣,睡睡他的牀,將來也弄個一官半職,還給老子轟出來了,掃興。”
餘蛟道:“師叔,你不知道,剛子是一番好意,你差點就惹禍上身了。”
白龍不解,道:“此話怎講?”
餘蛟道:“不是有這麼一句話嗎,叫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洪大人是朝廷四品大員,位高權重,你在他的牀上酣睡,他能饒過你嗎。”
青龍道:“我靠,果然兇險萬分,盲人瞎馬,危在旦夕……”
白龍道:“如此說來,我們還要感謝剛子的救命之恩啊。”
剛子忙道:“不客氣,大家互相關照,互相關照。”
收拾停當,大家坐在花園裡喝茶。
西門落停簡單敘述了面見皇甫鎮的經過。
餘蛟道:“如果皇甫鎮所言不虛,那麼雲夫人最有可能是讓閻羅老祖接走了。”
綠竹道:“他的話能信嗎?”
青龍插道:“應該可信,要知道,從他手裡把人丟了,對他來說是一件很沒面子的事。他要撒謊,本來可以找一個不丟人的理由。”
西門落停道:“還是師叔江湖經驗豐富,皇甫鎮的確不像撒謊,也沒必要撒謊。或者說,他如果要撒謊,本可以說壓根就沒見過雲夫人就完了,那不是更徹底嗎。”
大家紛紛點頭。
餘蛟道:“如果真是閻羅老祖出手了,那麼就意味着雲夫人得到了保護。”
西門落停道:“不錯,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要尋找他們很難,但他們要找我們很容易。他們不來急着找我們,就說明他們有所考慮。這樣一分析,我們現在一動不如一靜,靜觀其變就好。”
綠竹道:“剛子哥,你說說你的情況吧,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大家這才關注剛子的模樣,臉上的傷顯然是被鞭子抽的,還有條狀的血痕。
剛子笑得有些靦腆,他的本意應該是告訴大家這點傷不礙事。遂道:“我是半夜裡被人裝進麻袋拖走的,後來我才知道,他們還是五毒門的人,還是追問我丁三斤的去向。”
關於丁三斤,除了西門落停知情以外,白蘭也知道一些。她見大家都感詫異,於是簡單敘述了有關丁鳳順和他父親丁三斤的情況。
白龍道:“沒這麼簡單,他們肯定還問了你別的事。”
剛子一見大夥的眼睛都盯着自己看,一緊張,額頭上滲出了汗珠,急道:“你們看我幹什麼,我可沒當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