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道抓徭役,衆人皆是一驚;“怎麼辦?”
一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穆子晴忽然靈光一閃,說道;“我有辦法!”
“什麼辦法?”幾個人同時看向穆子晴。
“你們跟我來。”說完,穆子晴當先朝茅草屋走去。
張義等人沒再猶豫,隨即跟上。
走進草屋,裡面有一張用泥土與石塊壘起來的牀,上面還鋪着一層枯敗的稻草。
“快、快、快、你們全都躺到牀上去,腳朝裡面,頭朝外。”穆子晴一進屋也沒多想就吩咐着他們。
張義等人愕然;“你要做什麼?”
“別多問了,快點。”穆子晴催促着他們。
張義等人倒也不再多事,乖乖的按着穆子晴的說法躺到了牀上。
穆子晴取出一支藥水,走過去,分別灑在他們的臉上,吩咐道;“這藥水灑在你們臉上會起一層紅疹,等會有人進來你們就裝出一副病懨懨的樣子,我就跟他們說你們是得了瘟疫病,記得要裝象一點啊!”
張義等人明白過來;“哦好,知道了。”
“對了,什麼是紅疹啊?”也不知是誰問一句。
穆子晴解釋道;“就是紅痘痘,你們臉上現在不是起了嗎。”
張義等人立馬相互看了一眼,果然,大家都看到了對方臉上突然出現的小紅點。
一個較爲年輕的將士擔心的問了句;“那這個紅點子以後會不會消掉啊?”
穆子晴道;“會的啦,明天就看不到了。”
就在穆子晴的話音剛剛落下的那一刻,只聽門外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傳來,緊接着,只聽“砰”地一聲,兩扇破爛的門猛然打開,一羣如狠似虎的將士涌了進來。
哎喲、哎喲……,咳、咳、咳……張義等人一個捂着肚子呻吟不停。
一個身材極爲高大的將領,手中拎着一把長劍,緩緩走了過來。
穆子晴心有忐忑的攔了上去,說道;“你們不能進來!”
將領微眯着雙眼,口氣陰冷的說道;“爲什麼不能進來?”
聽那口氣,穆子晴心裡打個顫,弱弱的說道;“這裡面有病人。”
將領把穆子晴推開一邊,口氣依舊冰冷的道;“什麼樣的病人?”
“是、是、是傳染病,是、是瘟疫。”穆子晴口吃般的說出來的這句話卻讓屋內的其他將士都爲之一驚。
“什麼?瘟疫?”
那將領也微微一震,只是臉上的波動不大,遲疑了片刻後卻還是走了過去。
張義等人捂着肚子,依舊在叫個不停。
哎喲、痛死我了,哎喲……,咳、咳、咳……
那將領皺了皺眉頭,當看到他們臉上那突起紅點時,終於停下了腳步。轉對穆子晴道;“他們都得病了,你怎麼沒被傳染到?”
“啊!”穆子晴被他突然投過來的目光嚇了一跳;“我、我是大夫。”
那將領點了點頭,對手下將士道;“把他帶走!”說完,當先朝屋外走去。
穆子晴幾乎是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兩個將士給押住了,掙扎着說道;“你們抓我幹什麼,你們抓我幹什麼……
那將領停下腳步,回過頭來,說出一句讓穆子晴差點吐血的話來;“我們軍中也缺大夫。”
“什麼?”穆子晴驚愕過後又急忙說道;“我醫術不行,經常會醫死人的……
那將領沒再回頭。那些將士也像沒聽見一樣。
躺在張義身邊的幾個將士想要起身卻被張義攔下了,他只知道那小姑娘醫術了得,對魏清的用心他也只知道一半,在這種情況下,他身爲一個善於衡量利弊的將軍是絕對不可能會爲了這麼一個黃毛丫頭而去白白的搭上這麼多人的性命,再說,搭了也是白搭,就憑他們幾個人想要從這麼多人的手中搶出人來那似乎也是不太可能的事。
穆子晴被五花大邦的押在了一羣抓來的徭役當中。其間,有不少被抓來的徭役心有不甘,一路罵罵咧咧的,可迴應他們的卻是無情的鞭子。
穆子晴默默的跟在人羣中,低着頭,不去招惹那些鞭子。
被抓住的人總共有六七十號之多。用一長長的繩子連在一起,被那些將士圍在中間,向一條大道深處緩緩移去。
太陽漸漸西下,將人影拉成了一條長長的線。
在黃昏時刻,一行人終於來到了一個頗具規模的軍營前。軍營裡已架起了一個個火盆,裡面的燃料看似象松油木,被大火燒得濃煙滾滾。
成羣成隊的步兵騎兵在軍營裡進進出出,弄得塵土飛楊,嘈雜一片。
一羣人被帶到旁邊的一個操場上,將士們便開始吆喝道;“站好、站好、都給我站好了!”同時也傳來了使人發寒的鞭子抽打聲。
待衆人站好後,有將士過來替他們逐個解去了繩索。人羣中又頓時響起一陣輕微的騷動,環目四顧,大有一種想待機而逃的味道,在看到那些如狼似虎的將士正手持着兵器瞪着他們時,卻又都縮了縮脖子老實了。
待所有人的繩索解開後,只聽那將領大聲道;“剛纔說自己是大夫的是那一個?”
現場頓時寂靜,在這種情況下,所有人都以爲那將領這時點名絕對沒好事。
穆子晴想了想之後,卻舉手應道;“是我。”
上百道目光頓時朝她投了過來。那將領“嗯”了一聲,道;“你,出來。”
穆子晴心下有有些害怕,老老實實的走了出去。
那將領對身邊的將士說道;“把他帶到醫工營去,其他的全部送去勞役營。”
“呼”穆子晴在心裡暗自慶幸——果然沒猜錯,幸好自己站出來了,不然跟這些人一起送到勞役營去那豈不是要累到死了
正暗自慶幸,將領卻一臉玩味的道;“你剛纔說你經常會醫死人是不是?”
“啊!”穆子晴一陣愕然過後很快反應過來,忙着說道;“不、不、不是的,我、我剛纔是亂說的。”
將領點了點頭,說道;“嗯,那就好,今後你要是真的醫死了人,我還把你送勞役營去!”
“啊!”穆子晴硬着皮點了點頭,說道;“一定盡力。”
將領大手一揮;“帶下去!”
一個將士走過來,帶着穆子離開了操場。
穿着過幾條巷道,走進一座大營帳內,幾個身穿青衫的漢子正聚精會神的寫着帳簿。
將士走到其中一個漢子桌前,說道;“保管,這是新徵來的大夫,給他領兩套衣服。”
那漢子頭也不擡一下,說道;“穿多大號的?”
穆子晴正好奇的打量着這個古代軍營倉庫,渾不覺那人是在叫自己。
那將士在旁邊推了她一下道;“問你話呢。”
“哦!”穆子晴回過神來,也沒多想便含糊不清的應了一句;“我也不知道。”
那漢子擡起頭打量了一下,悻悻的扔下手中的筆,站起身朝裡面走去,不多時便拿着一疊衣服出來,將衣服往桌子上一放,說道;“這是最小號的,你因該能穿着,過來籤個字!”
穆子晴走了過去,看到那帳簿上如鬼畫符一般的古文字時,臉上頓時寫滿窘迫,雖然這身體的記憶還在,可那也只是一個附庸,字她認識,可是要她寫的話就有點難了,要是鋼筆圓珠筆之類的話還興許能夠依樣畫葫蘆的奏個數,可這毛筆……
弱弱的說道;“我、我不會寫字。”
“什麼?字你都不會寫那你是怎麼做郎中的?你怎麼跟病人開藥方啊!”那漢子險些讓口水嗆着。
其他幾個漢子這時也擡起了頭,紛紛投來了戲笑的目光。
穆子晴裝出一副小白樣,說道;“我給人治醫從來不開藥方的,就是偶爾有需要也只是將藥方告訴他們,讓他們自己去抓藥。”
大夥聽了又是一陣好笑,只是這會他們的目光卻是盯在自己的帳簿上。
那漢子則是揮了揮手,滿臉不耐的說道;“行了,你別在編了,我看你就是個江湖騙子,只是我先告訴你,這軍營裡的飯可不是那麼好吃,弄不好當心掉了腦袋。”
穆子晴暗自己翻了個白眼——誰稀罕你們這裡飯吃了
“叫什麼名字?”
“肖瑤。”
“行了,拿上你的衣服滾吧!”漢子一臉不屑的下了逐客令。
忍得一時氣消得百日災,這樣想着,穆子晴也就懶得去跟他多費口舌。心中說道——拽什麼拽,你以後得了病最好別碰上我,不然,看我不整死你,哼!
出得大營,繼續跟着將士穿過幾條巷道。行至一個偏角處,只見幾座營帳孤零零得獨立一隅。
在古代很早的時候,軍隊中對防病防疫就已經有了一定認知度,對那些患了疾病的將士都會進行隔離。看到那幾座帳篷,穆子晴想想也就明白——那因該就是這軍營的衛生醫療部門了。
走近醫工營,天色已有些昏暗,營帳內已點起了油燈。營帳外還有不少將士在排隊等着大夫把脈。
裡面兩位大夫正忙着把脈開藥方。將士們拿到藥方後再到旁邊一個抓藥的地方去抓藥。
穆子晴隨着那將士走進營帳。
那將士道;“鄭醫官在不在?”
一個年逾五旬的老者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迎了上來,恭敬道;“鄭醫官不在,有什麼事跟老夫說就行了。”
將士指身後的穆子晴道;“這是新來的大夫,你安排一下吧!”
老者看到穆子晴那張還帶有些稚氣的臉,眼中含着疑惑,問道;“是大夫還是雜役?”
將士道;“你問他自己。”
老者拱了拱手,說道;“那就多謝將士了。”
將士擺了擺手,轉身去了。
老者微微嘆息一聲,對穆子晴道;“小兄弟,你那來的?”
穆子晴有些沒好氣的道;“被他們抓來的。”
老者有些尷尬,笑了笑,便沒再問什麼,轉身對後方大聲喊道;“孫福,你出來一下。”
隨着一聲“哎”的迴應,大營帳後門便走進來一個年約十八九歲的青年。
“沈大夫,有什麼事?”
老者道;“這小兄弟是新來的,你帶他去吧!”
孫福點了點頭,轉對穆子晴時,臉上瞬間堆滿了熱情,說道;“小兄弟,你跟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