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揚當真這樣想?”蘇恆醒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原本是想逗着顧空梨玩的,沒想到後果卻是出乎意料。
顧空梨一臉無辜的點了點頭:“王爺能得佳人,自然是喜事,不知什麼時候辦喜酒,草民與霍辰的大婚許也能討個吉日。”
蘇恆醒黑了一張臉,眯着眸子睨了她半響,忽的朝她伸出了手:“過來。”
“…王爺有什麼話在這兒說就好。”顧空梨纔沒有那麼傻走過去。
蘇恆醒挪了位置,將顧空梨突然撲倒在馬車裡,顧空梨躺在馬車中的軟塌上,被他撲倒人還有些懵,蘇恆醒捧着她的臉默了一會,嘆了嘆氣:“本王突然覺得,本王愛妃雖然不見了,不過卻有你這樣一個貌色傾城的人陪着,也是甚好,你若落榜,就陪着本王,富貴權勢,任你挑選,如何?”
顧空梨一張臉漲得微紅,眉宇緊皺,她真的想踹他兩腳:“三王爺自重,在下並非女人。”
“是與不是,驗證過之後纔會知道,你說呢?”他一隻手開始解顧空梨的衣帶子,顧空梨內心忍不住咆哮,誰來告訴她一下,蘇恆醒怎麼變成這副德行了?
其實不都是被顧空梨給逼瘋的麼?
“三王爺!官場並非兒戲,若是三王爺再這般隨性下去,到時候只怕所看重的一切都會失去!”
蘇恆醒怔了怔,鬆了手,顧空梨從他的身下鑽了出來,手忙腳亂的坐到了角落裡,一臉的淡漠,顧空梨理了理微亂的衣袍,瞧着蘇恆醒突然安靜下來的神情,突然覺得,他很孤寂。
馬車外的車軲轆聲不斷的旋轉,人來人往議論聲不絕於耳,於這些議論聲中,顧空梨聽見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喊着賣餃子。她猛的望向窗外,窗子是半開着的,以一層月錦素紗擋着,窗外的陽光折進了馬車裡,落在顧空梨的腳邊,茶香四溢的馬車裡透着幾分施迤。
蘇恆醒下意識去摸手邊的書,那書掉了出來,有一頁籤紙飄落在顧空梨的腳邊,她伸手去撿了起來,見那上面寫着,兩行字,顧空梨,蘇恆醒,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結尾是月和廟月老證。
蘇恆醒將那印籤抽了回去,忽而笑道:“她走了的第三日,本王聽說她去過月和廟,便也跟着去了,與那裡的主持聊了幾句,求了這個鴛鴦譜,你說,這上面所求,可能作真?”
顧空梨心裡五味陣雜,她搖了搖頭:“不知。”
“我沒想囚禁她,我只是太害怕她會離開,若沒有她,我便是無人可信,無人可用都算不得什麼,可是,她若走了,得了天下我都覺得這樣的人生是枯燥無味的,等同於白活,你說一個女人她的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莫非是她養了小白臉了!”蘇恆醒一錘砸在桌子上,越想這個可能性越大,要不然顧空梨怎麼會變作如今這個樣子!
“肯定是有小白臉了!本王好好想想,是赫戰雲?
還是顧小川?不對,難道是斷搖?斷搖也不可能,還有誰?南晉太子,獨孤星墨!必是那獨孤星墨!之前那小白臉就跟本王愛妃眉來眼去,那個時候愛妃還攔着本王…”他一個人在那滴滴咕咕,越滴咕越覺得不對勁,最後一拳定案:“沒錯,那小白臉必是南晉太子!”
“…”顧空梨看着他一個人在那裡瞎猜亂想,也沒有打擾,由着他去吧,有時候有點動力,也是一件好事。
“你說,是不是那小白臉。”
“…南晉太子…是小白臉?”顧空梨面容微微扭曲,獨孤星墨要是小白臉,那麼其他人算什麼?小白臉都不如?
“難道不是?竟然企圖勾走本王的愛妃,若是下次讓本王見到,本王必然送他一份大禮!”蘇恆醒眯着眼,整個人就像有一團火在燒,顧空梨捧着茶杯不作聲了,您王爺,您說的都對,她還有什麼可說的。
“王爺,如今春諱已經結束了,草民也該從三王府…”
“怎麼?你就這麼迫不急待的想離開?飛揚,本王這三王府你住着不舒坦?”蘇恆醒大有一種你說舒坦本王就弄死你的架勢,顧空梨忙搖了搖頭。
“不瞞王爺說,將軍府老夫人是草民所醫,赫少將軍讓草民今夜去一趟將軍府,草民已在三王府叨擾多日,實不知如何以報…”
“那就以身相報。”壓根也沒有給顧空果拒絕的機會,直接說了肯定句。
顧空梨面容微微扭曲:“王爺,失約於人實非君子所爲。”
“所以你要以身相報?”蘇恆醒三句話有兩句話是繞着他自己與顧空梨的。
顧空梨青筋抖了抖:“三王爺後院多少美人想要擠進來,何必爲難草民一個男人。”
蘇恆醒挑了挑眉:“本王不是說了,是不是男人,本王驗證過便知。”
“…”還真是薑還是老的辣,流氓還是有錢有錢的段數高!
馬車停在了將軍府門口,顧空梨下了馬車,還沒來得及跟蘇恆醒道謝,蘇恆醒也下了馬車,他那一件紫金麒麟袍外邊罩了一層白紗,紫金的玉冠在夕陽下泛着耀眼的光芒,他就像是一個天生站在衆人目光最高處的人,顧空梨這一身粗布麻衣與蘇恆醒比起來,她覺得自己更像一個提鞋的,她不知道蘇恆醒到底是哪隻眼睛不對勁,呸。也不知道她是哪隻眼睛不對勁,竟然看上了這麼個蘇恆醒。
“三王爺,草民這就進去了。”顧空梨來到門口,朝同樣跟到了門口的蘇恆醒道。
蘇恆醒擺了擺手,朝她笑道:“本王也好久不曾拜會過赫老夫人與赫將軍了,這便與你一道吧。”
“…”故意的?故意的!
赫戰雲原本是歡喜的準備了許多顧空梨愛吃的菜,然後聽人說她來了便出來親自迎接,誰料卻看見蘇恆醒也跟在她的身邊,當下有些狐疑,莫不是她的身份被蘇恆醒拆穿了?
“三王爺乃是稀客,今日怎麼有時間來將軍府了。”赫戰
雲望向顧空梨,顧空梨朝赫戰雲走得近了些,暗自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爲什麼蘇恆醒會湊過來。
蘇恆醒捏着乾坤扇,朝身後的人指了指:“本王聽說赫老夫人身子不大好,所以特命人去尋了些良藥來,想來對赫老夫人或許有用。”
“謝王爺,管家,將東西收下,王爺,雲兄,奶奶已經備了薄酒,裡面請。”赫戰雲不曾點破,領着蘇恆醒與顧空梨入了裡間。
將軍府的佈置與蘇恆醒的三王府不同,一個是巍峨精緻,一個簡約大氣,兩者之間可以看出主人的性格來,在將軍府裡設有許多的空地,很有可能這位赫少將軍與人切磋切磋就忘記了地方,這一打起來,整個王府都是戰場,所以老夫人才命人將那些不必要的花卉都移到了她的院子裡去了。
老夫人坐在輪椅上,瞧見顧空梨時十分歡喜,她朝顧空梨伸出手,笑得滿臉祥和:“顧丫頭,來,到奶奶這兒來。”
顧空梨望向赫戰雲,赫戰雲來到赫老夫人的身旁,朝她小聲道:“奶奶,這是在十字會救了你的雲公子,並非小梨。”
“不是小梨啊?這不可能!你是不是欺負奶奶眼睛不好使,所以說了假話?顧丫頭,別聽他的,來,坐到奶奶身邊來。”她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老人身子一旦經歷了大難之後便容易胡思亂想,最容易想到過去的那些風花雪月,赫老夫人也不例外。
“當年,你孃親也是如你這般,站在我的面前,牽着你爹的手求我指婚,那個時候我想啊,像顧錢那樣的人如何配得上美豔絕倫的她?我是不同意的,可是當年她執意要嫁,沒辦法,便只好順了她的院,當年西鳳大難的時候啊,她可還懷着你呢,那一場大戰的時候真亂,你還是在戰場上生的,只是可惜,幾年之後你孃親就沒了,你爹也是,連人沒了也不願意爲你娘立個碑修個衣冠冢,如今你能長大成人如此能幹,倒也不曾遺失了你孃親的風華,好孩子,是個好孩子。”她連連點頭,伸出顫抖的手去拿筷子。
顧空梨忙將一碗菜推到她的身旁:“你要吃什麼?我替你夾。”
她最嚮往的,就是一家人住在一起,像現在這樣,團團圓圓,平平安安的在一起吃一頓飯,有說有笑,有老人,有小孩子,很溫馨。
人總是失去些什麼纔會渴望些什麼,若是不曾失去,便不會明白,曾經擁有的可貴。
老夫人拉着顧空梨邊吃邊絮叨,顧空梨看着她的面色,心裡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來。
一大桌子的人都在邊吃飯邊看着顧空梨與赫老夫人,赫老將軍悶着頭,一言不發的戳着飯碗,他的年紀也已經有些大了,如今五十多歲的年紀,許多的事情已經看淡了,唯一看不淡的還是自家孩子的幸福。”
“顧丫頭,如今你既已休了三王,我有個不情之請,還望你能考慮考慮。”也許這一切都是命中註定了的,若真的是註定,她的孫兒,也許還能夠完成心裡的那份遺憾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