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漪被驚醒過來,看着站在不遠處的慕飲霜,滿眼的不可思議。她的境界比慕飲霜高,但她第一眼見到慕飲霜時,就覺得危險。如今這道恐怖的劍氣,恐怕就是她要抵擋住,也得費一些手腳。
慕飲霜早在靈兵塔之內時,便修成了凌皓嵐留下的“七道劍訣”,如今這領悟出來的神道之劍,乃是將自己的見解,在凌皓嵐的基礎上建立的,是別於凌皓嵐的,雖然只是初成,但威力已經不可小覷。
“果然別人所領悟的,都是別人的,學會別人的東西,能爲自己指明一條路,但是卻始終不是自己的!”慕飲霜對於自己發出的這神道之劍很是滿意。
“慕兄,你這劍氣也太霸道了吧?”涵漪穿上鞋子,移動蓮步,走上前來。
慕飲霜道:“驚擾到涵漪仙子,是在下的不是!”
涵漪淡淡一笑,道:“慕兄客氣,若是不嫌棄,直接稱呼我涵漪吧!”
慕飲霜也是淡淡一笑,二人並肩站立,說笑一會,各自回到自己的屋子中休息了。
第二日,慕飲霜早早起來,出來屋子。太陽露出紅彤彤的臉,剛過東邊山峰,柔和的光芒沒有半點熱力,三月的早晨卻是透着幾分涼意。
漸漸的,太陽的光芒越來越盛,穿過林子射向溪水之中,這個時候,只見綠蔭映在木屋之上,斑駁影動,溪水嘩嘩,偶有光芒跳閃。邊上的青草,晶瑩剔透的露珠頗爲刺眼,陽光露水的滋潤之下,那青草就像是迅速被拔高出來一截似的。初春的早晨,一切都是這般祥和安寧。
慕飲霜感受着大自然的一切,心中也是出了一條自己的自然大道。三界衆生,忙忙碌碌,到最後長生者卻也是寥寥無幾,倒不如一切自然,反而更容易去感悟天地運行的軌跡,萬物生滅的規則。
慕飲霜心神自然,彷彿已經融於天地,當下他體內的真元不運而自轉,沿着經脈奔流,就像是大地山川之間流過的溪水河流一般,奔騰多時最終匯入大海。慕飲霜體內的大海,就是那一方沒有盡頭的氣海。
如此過去一炷香的時間,慕飲霜回過神來,感覺真元又雄厚了不少,對於術法的理解,道的領悟,都有所增進,唯一遺憾的是,他還是不知道自己的道自何處而來,往何處而去,更不知自己的道是何物。
當然,一個人若是簡簡單單的便明悟幾道,那還不直接證道?不管是慕飲霜修行的時間,還是以他的曲折的經歷,如今都還不能撥開雲霧見青天。
“我就知道你在這裡!”傾雪大老早的就出來黔州城,往宋桓這處木屋走來。
慕飲霜淡然一笑,道:“昨夜出來,走得遠了,就沒有回去!”
傾雪微微蹙眉,道:“屋裡有客人?”
慕飲霜點頭:“天音閣的涵漪仙子!”
傾雪微微動容,涵漪的名字,她早就聽過,當下在這木屋相遇,確實有些始料未及。
涵漪打開屋子,二女目光相遇,燦爛絢麗的火花頓然生起,二人美目中皆是有震驚之色,都是因爲對方的容貌而震驚。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尤其是女子,當遇到一個能匹及自己的女子時,總會將自己與別人對比。傾雪和涵漪,均是屬於絕世無雙的存在,各自有各自的美。傾雪的美,是火與冰的交融,透着一股聖潔氣質,而涵漪卻是如山間溪水,柔美而陽光。
二女相遇,慕飲霜頓然生出一種萬花綻放,爭豔鬥奇的感覺。天地造化,最不可測,尤其造出這麼兩個絕世無雙的女子。
“崑崙派傾雪,見過天音閣的涵漪師姐!”傾雪先開口道。
涵漪秀眉微微一挑,這一番稱呼,卻是將她的年紀給顯得大了一些。涵漪年紀卻是比傾雪還要大上記上,但是這一聲“師姐”,喊出來的不是尊重,而是一些憤怒。女子最忌諱的就是年齡,也不知道傾雪是故意的,還是無心之舉。當然,一般情況之下,稱呼師兄師姐,都是出於尊敬,可是怎麼聽,傾雪都有些在故意針對的意思。
涵漪淺淺一笑,眼眉之間透着無盡的溫柔之色,那就像是三月春陽輕撫萬物,更像是一江春水緩緩流淌,那種別樣的柔美,卻是媚意與清麗脫俗的恰好融合,令人生出憐意。
“傾雪妹妹真是客氣了,嘖嘖,傾雪妹妹未有及笄,卻是落得這般亭亭玉立,早熟了!早熟了!”涵漪滿臉帶笑,但話語間的鋒芒,卻是犀利至極。
慕飲霜能清晰的感覺到二女之間的那種濃濃的戰爭氣息,有一種一觸即發之感,當下呆站在一旁,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傾雪性子確實有些怪,可是這麼多時間以來,慕飲霜卻是沒有見過她對別人這般挑釁過。至於涵漪,所有的一切溫柔,全都是假象。
“涵漪師姐功參造化,小妹不才,請教幾招!”傾雪臉色冰冷,就像是千年不化的冰山。
“好說,傾雪妹妹的大名,我也是聽過的!”涵漪面帶笑容,只是那種笑容,有的是冷意。
慕飲霜當下是阻止也不是,不阻止也不是。二女四目相對,真元流轉,一股氣勢盪開。傾雪修煉崑崙派的《道典》,又修“清水芙蓉劍”,釋放出的氣勢,就像是水流那般,奔騰呼嘯之時如萬馬奔騰,緩緩流動之時卻是祥和寧靜,可剛可柔的道韻,被她領悟的透徹至極。
涵漪修行天音閣音律之道,萬物之聲皆可成律,爲她是使用,柔美是她對音律的一種領悟,可是柔美之間藏着的剛勁與霸道,卻是無人能及。那就像是平靜的海面之上,下面卻是波濤洶涌。
二女一人身着白衣,如天山雪蓮,聖潔無垢,一人身着綠衣,宛如萬物齊長,勃勃生機無限釋放。她們的招式,看上去就像是舞曲一般,一綠一白,兩道身影交錯,絢麗多彩。
二十餘招過去,二人皆是以奇招相對,術法使用,倒是沒有。在這時候,只見傾雪勝雪玉臂輕輕向前抖,迸發而出的勁力在虛空中出現肉眼可見的漣漪。
涵漪識得厲害,綠袖擺動,如翻滾的綠雲,將那襲來氣勁化解,緊接着白勝雪的藕臂豎起,結出一個繁奧的印法,望着傾雪襲來。
傾雪境界與慕飲霜相仿,鬥到此時,卻是不落下方,涵漪對傾雪,那是真正的佩服,招數之上的較量,她宛然已經技窮,率先使用術法。
招式講究的是真元的運用,而術法,則是有道的領悟,當下傾雪芊芊玉指點出,一道劍氣璀璨如星光,射在涵漪的法印之上。兩道交擊的勁力散開,二女皆是微微一頓身子,躍到空中。
打鬥約莫進行了一炷香的時間,二女都無法勝過對方,當下火氣已出,各自拿出兵器。涵漪的兵器,是一把古琴,此琴看似古樸,卻是天音閣的一莊至寶,名爲流音琴。
慕飲霜見得二女亮兵器,面色不由一變,當下一步踏出,龍空而起,雙手一劃,將二女鎖定對方的氣機給化解,急忙叫道:“二位切磋就好,不要傷了和氣!”
二女皆是冷哼一聲,各自發出一道攻擊,卻是都是直指慕飲霜。慕飲霜不由一呆,女人的心,看來確實變幻莫測,不可理喻,他是來勸架的,冷不防卻是成了二女的攻擊對象。
倉促之際,慕飲霜雙手齊動,將兩道攻來的真元引動,在胸前交叉消磨,相互化解。這一舉動,直令得二女大驚。她們都是不服輸的,見得慕飲霜以巧力化解她們的攻擊,當下收去武器,輕叱一聲,漫天掌影鋪天蓋地而下,直向着慕飲霜碾壓而來。
慕飲霜的見得二女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當下心中把自己給罵了一遍,心想自己真是個多管閒事的主,怎麼就來趟這趟渾水了?
慕飲霜雙手交叉,接着雙掌一旋,一掌指天,一掌指地,兩道真元在他的引導之下,化作一道光壁將他給籠罩其中。二女一起攻下的掌影,全都擊在光壁之上,砰砰之聲不絕於耳,一道真元用盡,各自都退開幾步。
慕飲霜當真是驚奇不已,傾雪和涵漪適才大戰,已經打出了火氣,而今聯手攻他,卻是配合得這般默契,就像是一同修行了幾十年,練習的都是合擊之法一般。
胡思亂想之際,女兒的攻擊再到,與蓮藕一般的玉臂交錯籠罩而來。慕飲霜只得再次迎戰,當下只見他身子作陀螺旋轉,勁力繞着他而轉,以他中心形成一個肉眼可見的漩渦,將二女擊來的勁力捲動,凌厲的攻擊全都給移形換位,擊在空中。不僅如此,女兒受到旋動的氣勁一帶,皆是圍着慕飲霜旋轉起來。
傾雪和涵漪何時被人這般主導過?當下二女皆是輕叱一聲,柔軟的軀體在空中繞動,雙腳踢開,往慕飲霜直接踩下。
慕飲霜見狀,再次一呆,明明是兩個絕世美人,如今這般舉動,簡直都是霸道無匹,恐怕許多男子,都難以像她們這般霸道。
慕飲霜心中憋屈無比,當下他真元運轉,身子橫移出去一丈多。二女踏下的腳力,直接令得地面起了一個大坑。
慕飲霜急忙擺手叫道:“停下!停下!”
二女此時並肩而立,冷冷的看着慕飲霜,那眼中的冷意,直接令慕飲霜生出寒意。緊接着,二女目光相遇,刀光劍影之意濃郁到極致,顯然收拾完慕飲霜,她們的戰鬥也還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