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是在找住處嗎?”一道聲音自後面傳來。慕飲霜和傾雪回過頭去,只見得一個青年揹着弓箭,提着幾隻山雞和野兔,正笑盈盈的往他們這裡走來。那些圍着傾雪的青年,見得這個青年,眼中有些許的畏懼之色。
慕飲霜很是詫異,在這古寨之中,竟然有人會說外面的話語的,這種感覺,就像是他鄉遇故知一般。
“不錯,不知道兄臺如何稱呼?”沈孤鴻道。
青年道:“我叫梅長敬,本是黔州人士,自我父親他們遷居這裡,已經有將近二十年了,來這裡的時候,我纔有四歲呢!”
慕飲霜知道,黔州雖然是偏僻之地不假,但外面的生活環境比這裡要好得多。會舉家遷到這種地方,要麼是外面有大仇人,不得不避開,要麼他們就是犯下大罪,逃亡至此的。不過不管怎樣,這叫做梅長敬的青年眼神乾淨,笑容溫和,應該不會是什麼大奸大惡之徒,當下道:“原來是梅兄,失敬失敬!”
“客氣了!”梅長敬笑道。
慕飲霜道:“我們確實沒有住處,梅兄那裡有空閒地方的話,你看一天給多少錢?”
梅長敬擺手道:“給什麼錢?這大山裡雖然比不得城裡的生活豐富,可是能自給自足,給我錢也沒有什麼用,既然都是外面來的人,你住多長時間都行,其他的不要多說了!”
“如此,倒是叨擾了!”慕飲霜行了一禮,與傾雪跟在梅長敬的後面,走進古寨最邊上的一處房屋。
慕飲霜本以爲梅長敬的父母都在,家裡會有很多人,卻沒想到只有他一人。用土加固的木屋,倒是有七八間,房前後院,與黔州的風格確實很像。
“你這屋子,倒是風格特異啊!”慕飲霜看了幾眼,說道。
梅長敬道:“這是我父親留下的,屋子雖大,卻是隻有一個人,而今你們來了,倒是可以熱鬧一些。”
“梅兄沒有想過出去嗎?”慕飲霜道。
梅長敬道:“出去做什麼?紅塵紛擾,走到那裡皆可爲家。”
慕飲霜道:“梅兄之瀟灑,倒是讓在下望塵莫及了!”
梅長敬只是淡淡一笑,道:“你們先歇息一會,我去做飯!”
慕飲霜點頭,他的屋子與傾雪的是挨着的。傾雪道:“他的心已經在這裡,自然不會想出去!”
慕飲霜道:“師姐的意思是,他喜歡的人在這裡?”
傾雪道:“你沒有見到他適才的眼神嗎?那是一種難以描繪的感覺。”
“纔出來兩個月,師姐的眼界已經比我高了。”慕飲霜笑道。
傾雪道:“有些人是被往事矇住心靈,自然看不到外面的一切美好!”
慕飲霜沉默一會,擡起頭來時,傾雪已經回到自己的屋子裡。
梅長敬動作很快,不到半個時辰,便將飯菜都都給做好了。他把今日打來的兩隻野兔,還有幾隻山雞都給洗了,加上屋裡的醃豬肉,還還有一些蔬菜,總共做了五六個菜。
“二位不要客氣,來到這山裡面沒有什麼招待的,將就些吧!”梅長敬道。
慕飲霜道:“做的這麼豐富,梅兄還謙虛,這倒是讓我們不好意思了!”
“哪裡!來嚐嚐這山裡的野味!”梅長蘇指着那一盤子山雞,笑道。
慕飲霜嚐了一塊,味道卻是不錯。傾雪只是吃一些簡單的蔬菜,其餘的肉食,倒是沒吃。
“我看你們不像是商人,來這裡做什麼?莫非也是打算在這裡隱居?”梅長敬問道。
慕飲霜道:“我們來這裡,是來找玉龍第三國的!”
梅長敬不由一呆,接着指着慕飲霜和傾雪,滿眼的不可思議,道:“你們找玉龍第三國?你們要殉情!”
慕飲霜聞言,差點將嘴裡的飯給全都噴出來,接着苦笑道:“梅兄原來這麼風趣!”
傾雪臉色微微一紅,低下頭去,只管吃飯。
“那你們找玉龍第三國做什麼?在這裡提到玉龍第三國,自然是因爲不能結合的相愛的兩個人。”梅長敬說着,眼中卻是有苦澀之意。
慕飲霜道:“我找玉龍第三國是爲了愛神之淚,對了,梅兄在這裡生活這麼久了,可知道玉龍第三國的位置所在?”
梅長敬悠悠道:“那是一個傳說中的國界,在那裡一切都很美好,相愛的人也可以快樂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我是外來人,並不太相信那個地方的存在,不過在玉龍雪山確實有一座三多神廟,傳說中的三多神,是這裡人們的最高守護神,是戰神。卻是不知道那愛神構土西古和遊祖阿主是不是也在那裡。”
慕飲霜點頭:“這個消息對我們很有用,多謝梅兄了!”
“客氣什麼!”梅長敬擺了擺手。
卻在這時,外面傳來嘈雜之聲,古寨中的許多青年,都向着梅長敬這處宅子走來。
慕飲霜、傾雪、梅長敬三人出來屋子。見得衆人,慕飲霜和傾雪都是微露疑惑之色,倒是梅長敬輕聲一笑,道:“他們是來請二位去參加寨子的篝火晚會的,卻是不知道二位可有時間?能否賞臉?”
慕飲霜笑道:“我們初到此處,並不瞭解這裡的風土人情,害怕會做了一些錯誤的事,這種場合,我看還是算了吧!”
梅長敬道:“這裡的人都很好客,你若是不答應他們,倒是顯得小氣了!”
慕飲霜道:“梅兄也去嗎?”
梅長敬像是想到了什麼美好的事情,眼中全是期待之色,道:“當然!”
“那有梅兄在場,應該不會出什麼亂子,師姐,一起去吧,反正待在屋子中也是閒着的!”慕飲霜道。
傾雪點頭:“可以!”
慕飲霜和傾雪接受衆人邀請,梅長敬以他們的語言說了,衆人皆是大聲歡呼。當下那些個寨子裡的青年,目光全都落在傾雪身上,而女子的,卻是朝着慕飲霜瞟來。
慕飲霜還好,早在長安城中時便已經習慣了,傾雪卻是渾身不自在,她有意的躲在慕飲霜身旁。這一舉動,直令得寨子中的青年男女,皆是快要噴出火來。
梅長敬道:“慕兄,有沒有想過自己走到這裡會這般受歡迎?”
慕飲霜苦笑道:“我感覺到的是殺人的眼光!”
梅長敬笑道:“這一切,自然又是因爲你身旁的傾雪姑娘了。”
傾雪此時更是害羞,爲了躲避衆人的目光,她直接貼着慕飲霜走,這一舉動,慕飲霜和她皆是心神一顫,可是誰也沒有反抗,很是自然。
不多時,慕飲霜等人便來到一處寬闊的草地上。時下已是二月多,因爲這裡天氣暖和的緣故,嫩草早已抽出芽來。月色之下,一大堆柴火熊熊燃燒,將草地照得通亮。烤羊肉、牛肉的味道傳來,混雜着人們的歌聲舞蹈,熱鬧到了極致。
慕飲霜和傾雪一來到篝火之前,便被衆人給分開了,當下圍着傾雪的都是一羣青年,他們正以說的不熟的外面光滑表達自己的傾慕之意。傾雪哪有見過這種場面?當下又是害羞,又是覺得新奇。她修爲甚高,能瞬間推演出話裡的意思,更是一下子便是學會了他們的語言,將那些男子給一一拒絕。
諸多納西古族的青年,均是露出遺憾之色,接着卻是與傾雪喝酒。這裡的酒,很有特色,傾雪喝了不少,雪白的膚色添些紅暈,美得勝過九天仙子。
這裡的女子也很是熱情,慕飲霜一時半會也招架不過來,酒也喝了不少。不多時,篝火晚會便是開始了,諸多納西古族的男男女女圍着一起,拉着手圍着柴火跳舞唱歌。
慕飲霜和傾雪學他們的歌和舞都很快,不一會兒,便融入其中。暫且的,慕飲霜心中卻是拋開了不堪的過往,只沉浸於快樂和享受之中。
跳了一會,慕飲霜和傾雪都撤下位來,坐到一起。
“以前我從來都不會想到,這大山裡也會這麼好玩!”慕飲霜看着盡情歌舞的納西古族的男男女女,臉上洋溢發自內心的笑容。
“從長安到這裡,這是我見過你第一次像以前那般笑!”傾雪道。
慕飲霜道:“人這一輩子,若是連自己的快樂和追求走找不到的話,悠長的壽命,只會令人更加痛苦!”
“你若是永遠也無法從過去走出來,痛苦的人不會只是你!”傾雪擡起頭來,說道。
慕飲霜道:“那種彷彿印刻在心上一般的經歷,若是能夠輕容易走出來,那就不是我了。在這世上,我已經是一個孤家寡人,誰又會來在乎我?”
傾雪聞言,只將酒罈子提起來,又喝了幾口,她道:“以前我不明白爲什麼那麼多人喜歡喝酒,直到今日,或許我懂了!”
慕飲霜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遠處的人玩鬧。在這時候,場面上更爲熱鬧了,諸多男男女女擺動身子,舞姿火辣,與西域諸國的有得一拼,甚至還要勝過幾分。
梅長敬玩了一會,便坐到慕飲霜和傾雪的身邊,道:“你們兩個知道嗎?他們都說你們纔是最好的一對,他們都沒有機會了!”
慕飲霜對於情感早已麻木,更是將自己的心靈緊緊的封閉,他道:“紅塵紛擾,向來如此,世人的看法,永遠你都無法想透!”
傾雪看向梅長敬,道:“你的愛人不在這裡嗎?”
梅長敬聞言,神色微微一暗。卻在這時,跳舞說完男男女女都停下來了,他們向着一個方向看去,只見得不遠處,一個身着納西古族服飾的漂亮女子,與一位青年並肩走來。在他們的後面,還跟着十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