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沈映菡的身份是乾清國的皇后,沈太醫的女兒,還有西昭的承羽公主,然而,只有極少數知道,她真正能夠影響當今天下格局的身份,是直羅國和海澄國兩國嫡親皇族的後裔,某種意義上而言,她比南宮浩柯在直羅國的地位更爲尊貴。
海澄國當今皇帝上官衛曦,唯一的子嗣便是多年前無故失蹤的小公主,這麼多年,上官衛曦一直致力於尋找當年失蹤的小公主,而海澄國有女皇登基的先例,一旦找回小公主,必然是最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
而小公主就是蘇西月的第一個女兒沈青洛,當時沈修鴻謊稱是在江南對蘇西月一見鍾情,在江南期間便納了她爲妾,帶回洛城,實則是在他遇見蘇西月時,她已懷有身孕,並且身邊還有一個六七歲的女兒。
當時衆人都以爲沈修鴻愛極了蘇西月,連她這樣有過孩子的女人都肯要,並且撫養她與別人的女兒,卻不知道,沈修鴻真正看上的,不過是她的身份,直羅國嫡出的公主,海澄國皇帝的皇后。
不知蘇西月當年與上官衛曦發生了什麼事,致使她帶着女兒以及腹中的孩子逃離,沈青洛雖然已經亡故,但還有沈映菡。
這麼多年,蘇西月一直以一個小妾的身份,卑微而委屈的生活在沈府,一來是爲了掩藏身份,另一個原因則是心有牽掛,不捨得離開。
在趕路的夜清梵接到蕭音沐的飛鴿傳書,得知沈映菡失蹤的消息,也是頗爲震驚,他沒想到蕭音沐親自守着,沈子俊居然還能把人帶走,而他擔憂的不是沈映菡被利用,而是,爲了得到沈映菡背後的力量,沈子俊會對她做什麼……
沈映菡被沈子俊帶到金陵郊外的一個山谷裡,也是當年沈修鴻與蘇西月相遇的地方。山谷的主人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看見沈子俊,併爲有太多吃驚,只是看見他抱着的女子時,眸光一閃,情緒瞬間激動起來。
“這是……阿月的女兒?”老者因爲情緒過於激動,聲音都是抖
得,欲擡手去摸一摸那孩子,卻又彷彿有着近鄉情怯般的遲疑和猶豫,手懸在半空,已是熱淚盈眶。
“祖父,這是月姑姑的女兒,只是可否請祖父先救她性命。”沈子俊對老者十分敬重,低着頭微微弓着身,畢恭畢敬,彷彿面前站的是一國帝王,而非一個山谷裡隱居的普通老人。
老人這才發現此女子已經奄奄一息,忙道:“快進去,我看看。”
沈子俊步履匆忙的跟着老人進去,將沈映菡放在牀上,老人已搭住她手腕號脈。良久,才氣急敗壞的嘆息道:“胡鬧胡鬧,虛不受補的道理,沈修鴻那小子不懂麼,居然敢給她用千年的補藥,白跟老夫學了幾年!”想了想又瞪着沈子俊,十分不悅的指責:“他不懂,難道你也不懂?她這副身體保命都是難事,居然還帶着她四處奔波?!”
“都是子俊的錯,祖父息怒。”沈子俊低着頭認錯,也未解釋帶着她奔波的並非自己,只是目光擔憂的望着沈映菡道:“祖父,她可還有救?”
“到我手裡,哪有救不了的人,你以爲我跟你小子一樣愚蠢!”老人毫不客氣的鄙視他,一邊施針保住沈映菡微乎其微的氣息,一邊嚴厲的責罵:“怎麼說,她也是你表妹,又在你身邊長大,你竟忍心爲了利用她,拿她的性命開玩笑,臭小子,我是該說你太有南宮皇族的遺風,還是該罵你太混賬!”
沈子俊對於老人的責罵半句話都沒有辯解,雖然哄騙着沈映菡到邊疆和金陵來的人是夜清梵,但是那也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就算夜清梵不派她來,他也會讓沈修鴻想辦法把她帶來。
在這一場博弈中,她是最重要的那顆棋子,在她自己懵懂無知的情況下,各方勢力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看着老人將一根根銀針扎進沈映菡的身體裡,沈子俊不禁愧疚的苦笑,如今能看來,從頭到尾,唯一一個從未想過利用沈映菡,對她的好自始至終只因爲愛的人,似乎就只有慕容琛了,若是在慕容
琛一次次的爭取和挽留時,她能有一次放棄夜清梵,選擇慕容琛,跳出這個權利廝殺的旋窩,今日的結果是否會不一樣?
施完針,老人又提筆刷刷寫下一個方子,交給門外的下人道:“馬上去熬藥。”
“祖父,南宮浩柯已下旨殺林敬波,林敬波一死,南宮浩柯將失去他最後一道屏障,乾清國不日便可攻入金陵,我們要在他們攻入金陵之前,奪回皇位。”沈子俊見老人終於閒下來,纔看着他恭敬的開口,看老人目光閃爍,似有不忍,便擰眉問:“當年南宮浩柯不顧父子兄弟之情,bi您退位,殺我父王,若非沈修鴻冒死帶我們祖孫出宮,只怕整個南宮皇室便盡數喪命他手,難道,祖父如今還要對他仁慈嗎?”
這老人正是直羅國前一任皇帝南宮宇正,也是南宮浩柯的父親,以及沈子俊疑惑說南宮子俊的祖父。當年南宮浩柯爭奪皇位,bi宮迫使南宮宇正退位,又毒殺沈子俊親生父親和其他幾位兄弟,唯一得以倖免的便是遠嫁海澄國的妹妹南宮西月,但是爲了防止南宮西月威脅他皇位,他便故意在上官衛曦與南宮西月之間製造誤會和矛盾,逼得南宮西月離家出走。
南宮宇正仰頭望着外面,因爲回憶當年父子兄弟間一段血腥殘忍的宮廷往事,目光顯得有些混沌,然而只是片刻,他便長嘆一聲道:“如今便是我要仁慈,爲了直羅國的將來,也容不得此等昏君。”
“祖父明智,過幾日沈修鴻會送月姑姑前來匯合,我會求她帶我和映菡一起去海澄國借兵,待林敬波一死,待民憤最大時,便攻入皇宮爲父王和各位叔叔報仇。”沈子俊低聲講述自己的計劃,目光又忍不住落在沈映菡蒼白無血色的臉上,擔憂的問:“她幾日能醒?”
“胡鬧!說你混賬,你還真的混賬到底,別說她不知幾時能醒,便是醒了,身體虛弱不堪,豈能再跟你去海澄國,你當真不要她的命?”南宮宇正聽他如此不近人情,當即便鬧了,沉下臉厲聲斥責。
(本章完)